小美回来的时候,带着崔老板一起上门了。
门口的守卫倒是没多为难她俩,简单搜了一下崔老板的身,便放她们进来了。
彼时小雪正坐在客厅里,面色有些难看。
崔老板放慢步伐,轻轻晃了晃怀里的宝宝:
“喏,那是雪姨姨,娘没骗你吧,她是不是很漂亮?”
这崔老板生的娃娃,随了她那个吃完不认账的渣男爹,是个纯纯的大sai迷。
一看到雪儿生得好,娃娃便撒起娇,主动要下地自己走。
听到啪嗒啪嗒的蹒跚小跑声,还有雪地被踩的咯吱咯吱的响声,陷入沉思的小雪回过神。
还没站起来迎接,脚边突然扑过来一个带着凉意的软糯小团子。
小雪眉心一松,轻轻叉住囡囡的两个小咯吱窝,把她抱进怀里。
随后抱歉的对着崔老板笑了笑:
“失礼了,刚刚在想事情,没看到你们。”
两人正客套说着话,小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疑神疑鬼走过来:
“刚刚进来时,我看到陆爷哐的一下,把书房门关了,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小雪被她整得都笑了,“没有,刚刚陆老爷来了一会儿,他们没谈拢,东堂有些生气罢了。”
小美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两年前的那个老和尚。
忍不住气愤的撇嘴,正想吐槽两句,眼角看到小梁又来到客厅门口守着,小美只得闭了嘴,闷闷的转移话题:
“大师傅她们给你带了点化妆品和衣服,我给您拿回房里?”
小雪朝她扬了扬手,“去吧,辛苦你了,厨房里有姜汤,记得去喝。”
“哦!”
小美风风火火走了,崔老板打量完这个明亮的客厅,客气的朝小雪笑了笑:
“看来你过得不错。”
小雪跟崔老板其实也不熟。
崔老板刚进小和春不久,她就嫁人了。
实在没话跟她聊,只能把话题引向崔老板的女儿。
“崔老板没想过再找一个?否则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的。”
莫名的,崔老板想起了司空冷那张清俊的脸。
他倒是勤快,三天两头来帮她带娃。
可她未婚先孕,怎么好跟他在一起呢。
几秒后,崔老板摇了摇头,笑说:“戏班里多的是勤劳的好姑娘,我家囡囡,我每天都抢不到机会抱的,不辛苦。”
她这么一说,小雪的表情就变得有些黯淡下去。
她自小就是这样被戏班里的姐姐养大的。
三年不回去,也不知道秦青和班主他们怎么样了,思念的情绪一旦滋生,以往那些欢乐的回忆便会一帧又一帧的涌进脑海。
小雪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拍着娃娃的背,顿时没了言语。
崔老板性情冷淡,话也不多。
小雪不说话,她就坐在一旁,喝着茶水,静静陪着她。
直到看到囡囡趴人家肩上,都睡得开始流口水了,崔老板这才笑着指指孩子:
“来,我该抱她回家了。”
好久才来一个戏班里的人,纵然她不怎么让小雪熟悉,小雪却还是不舍得她走。
撑了伞出门。
一路送她到前院门口,小雪把囡囡背后垂下的帽子拉起,给她轻轻戴上。
“慢点走,路滑得很。”
崔老板站立半晌,左右看了看门口守着的人,莫名的,她开始为小雪感到可怜。
昔日那个跳脱欢乐,无忧无虑的女孩,终是被折了双翼,藏在这金窝窝里了。
“柳爷他……”
猝不及防对上旁边两个守卫锐利的眼神,崔老板再也说不出半句想叫小雪回去看看的话。
停留一小会儿,崔老板叹口气,单手抱着孩子,腾出一手来,只沉重的拍了拍小雪的肩膀,“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咯吱的踩雪声,伴随着娃娃的低声呓语,渐渐远去。
走出不过几步,崔老板就听到身后传来微微抖动的一句:“谢谢。”
崔老板眼神一顿。
为什么要说谢谢?
如果柳爷对小雪来说,只是一般人,小雪至多讲一句“知道了。”
而“谢谢”,更像是旁人照顾了自己的家人,小雪感觉麻烦了别人,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的一句感激的话。
雪儿她…自始至终,心里还是有柳爷的吧……
*
小雪不想戏班里的人对她过于担心,并没有将实情完全说出。
陆老爷这次下山,其实是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显而易见的,是催生。
第二件事,是战火又将烧到南方来了。
这第二件事,又导致第一件事紧迫性的提高。
陆老爷生怕作为入党积极分子的大儿子,有一天会被当做出头鸟暗杀了。
这回不管陆东堂再怎么回绝他,陆老爷面色凝重,口气强硬的给陆东堂下了个期限。
一年之内,赛小雪没怀上孩子的话,两个人就离婚。
而陆东堂那边,陆老爷则会重新给他再找个配偶。
无视情感需求的那种。
这陆东堂当然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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