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内的顶灯灯光不给力,可照亮范围不大。
摸到他那条破口里有颗粒感,可肉眼又看不到,静之当下便决定,直接回医馆去。
“你千万别乱动,也别靠着坐,小心血又流出来了。”
陈福生疼得脸色发白,牙根紧咬,憋住哼声转过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朝她笑笑。
“都听你的。”
看他连唇色都白了,静之眼眶一湿,暗道自己等会可能会因为担忧到手抖,到时候反而会耽误他治伤。
于是方向盘一打,登时出了个较为稳妥的主意:
“先去医院看看,我认识一个缝针技术很好的医生,你等我联系一下。”
说着,她扶正方向盘,慢下速度找到她大学同学的电话拨出去……
*
静之之所以缝合尸体技术那么好,是因为她在修道的同时,也上了六年的医学院,主修外科。
俗话说医者不自医,这句话放在家属身上,也正合适。
此时坐在外科科室,看着她同学任小军给趴着的陈福生缝针,她的手就不受控制的抖动。
莫名的,她体会到了前几天陈福生带她来医院的感受。
手抖,心慌。
生怕他会出事。
任小军说伤口不大,但有些深。
陈福生本就偏瘦,受伤的位置往下,除了一层薄薄的肌肉,神经众多,任小军不太建议打麻药。
陈福生硬汉性子一起,说不打就不打。
硬生生忍着,被任小军当成衣服一样缝。
原本朝向静之这边的脸,也默默转到另外一边对着墙壁。
任小军繁忙之余,看着眼圈就没褪去红意的静之,默默叹气。
随后加快手上缝针速度。
末了用带着消毒剂的棉球,给创口上的血迹轻轻蹭掉,这才呼出一口气:
“行了,这几天别淋浴,非要洗澡,用毛巾擦擦就行,还有,注意别动右边胳膊,肩胛骨一动,容易扯到伤口的。”
“好的。”静之站起来,感谢的朝他颔首,“抱歉,大半夜还叫你过来医院。”
“没事儿。”任小军摘下口罩,笑着朝被扶起的陈福生扬扬下巴。
“你男朋友?”
静之对上陈福生看过来的眼神,终于在外人面前改口,“忘了给你介绍,他是我未婚夫,陈福生,是个中医。”
“原来是同行。”任小军笑着朝他伸出手。
伸到一半,突然记起他背部受伤,于是把手缩回去,揉揉眉心说,“我要回去了哦,三天后你们自己来医院拆线就行。”
静之自然又是一番感谢。
麻药不能打,止疼药却是能吃的。
任小军临走前,给陈福生开了点止疼片跟消炎药。
陈福生接过药单看了看,发现上面几个药名自己都很熟悉。
于是拉住要去药房刷卡的静之。
“家里有药,我们回去吧。”
静之脚步一顿,捏着卡退回来。
血虽然被止住了,可后背持续不断的钝痛感和刺痛感依旧让陈福生脸色苍白。
静之生怕他疼晕过去,扶着他的手肘往外走。
陈福生边走,边好笑的瞥向她,“都缝好了,我没事的。”
“而且我身上脏,都是灰,你别靠太近。”
憋住太久不说话,静之刚吭一声,就觉得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
清清嗓子,她实在忍不住担忧的心,又紧了紧他的手臂。
带着颤声说:“好大一个洞,刚刚掏出玻璃渣的时候……而且你流了好多血。”
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住了。
望着她抿得紧紧的红唇,和眼眶里直打转的泪,陈福生叹一声,没再说什么,任她搀着往外走。
*
一路上,静之把车开得又稳又慢,就怕晃到他了。
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他推进浴室。
往洗脸盆里倒热水的当口,静之已然从他药柜里找出止痛片跟消炎片。
一杯温度得当的温水塞进他手里,静之空着手走出去,“你乖乖坐在这儿吃药,我去拿毛巾。”
陈福生坐在红色的塑料凳上,看着对面的马桶,轻轻眨了眨眼。
他就对着这儿吃药吗?有点吃不下去呢。
“哒哒哒。”
急促的脚步声在外面响起。
浴室外黝黑一片的走廊,一道忙碌的身影正快速靠近。
静之手里拿着陈福生的毛巾,陈福生却只看到她脑门上忙出的细汗。
看着各凹下去一个坑的两排药,静之就知道陈福生乖乖把药吃掉了。
好似奖励一般,静之俯首啄了啄他还带着水滴的唇,随后很快挪开。
绕过他,把马桶盖掀下来。
而后一盆微烫的热水被放到马桶盖上,毛巾浸入,拧至半干后叠成小方块搭在盆沿。
静之转过身,手里拿着一把黏着红色胶皮的剪刀,“别乱动哦,我把你这件破衣服剪了。”
说到这儿,她顺手打开卫生间的暖气。
头顶的暖气扇瞬间轰轰作响。
陈福生乖乖站起来,任她把他的秋衣剪烂。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