册封大典的余晖尚未散尽,翌日的麟趾学宫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秩序,只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庆典带来的兴奋。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宽敞明亮的学堂内,却照不进几个少年郎躁动的心。
今日并非正式课业日,主要是温习和骑射练习。刚被封为湘王的朱柏,自然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楚王朱桢、皇长孙朱雄英、吴王世子朱同燨、江宁郡王朱同燧,以及曹国公世子李景龙,几个半大少年围在朱柏身边,七嘴八舌地祝贺。
“十二叔,恭喜啊!封爵湘王!以后可得罩着我们!”朱同燧年纪最小,也最是活泼,拍着朱柏的肩膀,笑嘻嘻地说道。
朱柏脸上泛着红光,努力想摆出亲王和王叔的威仪,但眼中的喜悦和少年人的得意却掩藏不住:“好说好说!不过二哥……呃,父皇帝说了,即便封王,学业亦不可荒废。”
朱桢年纪稍长,性子也沉稳些,笑道:“这是自然。不过十二弟能留在京城开府,真是太好了,昨日我也被父王留在京城开府了,以后我们兄弟相聚的时候就多了。”
朱雄英作为长孙,气质温雅,也微笑道:“恭喜十二叔。昨日大典,十二叔仪态端方,颇有风范。”
朱同燨性格更像其母徐妙云,安静内敛,只是微笑着点头附和。
李景龙与朱同燧最是玩得来,勾着朱同燧的脖子道:“同燧,表哥现在是湘王,你这大明最年轻的郡王是不是也该表示表示?听说你们吴王府这些年老有不少好东西赏赐下来?”
朱同燧眼睛一亮,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说到好东西……我前两天偷偷看到,父王书房里那面墙上,挂了两把神策提举司军器匠作坊新研制出来的短火枪!乌黑锃亮,比军中的击发枪小巧精致多了!听说填装更快,威力却不小!”
少年人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火器对于他们这个年纪的男孩,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更何况是未曾见过的新式短铳。
“真的?二哥(二叔)(表哥)书房里?”几个脑袋凑到了一起。
“可是……二叔的书房,是重地,我们怎么能进去?”朱雄英有些犹豫。
朱同燧胆子最大,怂恿道:“怕什么!今日父王一早就被皇爷爷召进宫议事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我们偷偷溜进去,就看一眼!拿出来……拿到帝国大学军事学院的演武场去……就放一枪听听响!肯定没人发现!”
这个大胆又刺激的计划,让少年们的心怦怦直跳。既有对禁令的恐惧,更有对新鲜事物的强烈好奇。
在朱同燧和李景龙的连番鼓动下,就连最持重的朱雄英和朱同燨也有些动摇。最终,少年人的冒险精神占据了上风。
一行人借着学宫休假溜出了帝国大学,又趁这王府守卫轮值护卫松懈的机会,还真让他们溜进了守卫相对不算最森严的内院书房区域。
朱同燧熟门熟路地避开几个巡视点,摸到了朱栋的书房外。书房门果然锁着,但这难不倒他们,朱同燧不知从哪摸来出来的钥匙,鼓捣了几下,那精致的铜锁竟真被他弄开了!
书房内陈设简洁而大气,充满了朱栋的风格。几个少年屏住呼吸,一眼就看到了挂在东墙上的那两把短铳。它们静静地悬在那里,流线型的枪身闪烁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做工极其精良,远比他们见过的任何火器都要漂亮。
朱同燧小心翼翼地取下一把,入手沉甸甸的,冰凉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李景龙也拿下了另一把。几个脑袋凑在一起,啧啧称奇。
“快找找,有没有子弹?”朱桢提醒道。
一番小心翼翼的翻找,他们果然在一个矮柜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小牛皮口袋,里面装着数十颗专门适配这种短铳的定装纸壳弹。
“拿到了!快走!”朱同燧低声道,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
几人如同做贼一般,溜出书房,重新锁好门,怀揣着“宝贝”,兴奋又紧张地朝着帝国大学军事学院的方向跑去。
军事学院的演武场占地极广,此时并无课程,只有一个老军士在看守。少年们谎称是奉吴王之命来训练的,轻易地支开了老军士,进入了专用的射击靶场。
空旷的靶场上,少年们的胆子更大了。他们按照平时学过的火器操作要领,手忙脚乱地开始填装。朱同燧抢先将子弹塞入枪膛,笨拙地压实,然后学着军官们的样子,举枪瞄准远处的木靶。
“都闪开!”他兴奋地大喊一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靶场回荡,巨大的后坐力震得朱同燧手臂发麻,差点把枪丢出去。远处木靶上应声出现了一个洞。
“打中了!打中了!”少年们顿时欢呼起来,忘记了恐惧,只剩下新奇和刺激。
李景龙也迫不及待地装填另一把,同样开了一枪,同样命中靶子。
这下彻底点燃了他们的热情。你一枪,我一枪,竟将那小半袋子弹打了个精光!巨大的枪声和硝烟味,终于引来了学院的值守军官和闻讯赶来的鹗羽卫巡逻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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