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沙漠的黄昏正将最后一缕光压进西侧的沙丘,天幕从暗红沉为墨紫,沙砾地的余温顺着鞋底往上渗,却驱不散战后的冷意。商队的运输车排成一列停在临时营地边缘,引擎早已冷却,只有偶尔的金属收缩声在寂静中响起。选拔者们大多靠在车厢上休整,有的在擦拭武器,有的在检查甲壳甲的破损,没人说话——刚结束的混沌劫道战虽然赢了,却没人能真正放松,巴尔的沙漠里,危险永远藏在下一道沙丘后。
吉斯靠在第二辆运输车的轮胎旁,正用一块粗布擦拭链锯剑的锯齿。绿色的混沌血渍已经凝固在锯齿缝隙里,擦起来格外费力,每一下摩擦都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的手臂还在隐隐发酸,黑怒退去后的疲惫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却不敢真的放松——老格雷说过,在巴尔的沙漠里,哪怕是休整时,武器也必须保持随时能出鞘的状态。
“吉斯,过来。”
老格雷的声音突然从营地中央传来,没有平时指挥作战时的严厉,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郑重。吉斯抬头望去,只见老格雷站在自己的运输车旁,手里捧着一个用深蓝色帆布裹着的物件,帆布边缘磨得发白,还沾着几块深褐色的印记——那是干涸的圣血痕迹,只有常年与混沌厮杀的圣血天使战士,才会让随身之物染上这种印记。
卡伦也凑了过来,手里还攥着他的黑石岩棒,棒头的血渍已经擦干净了,却依旧能看到细微的划痕。“老格雷队长这是要干嘛?不会是要给你什么好东西吧?”他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睛里满是好奇,却没上前打扰,只是跟着吉斯慢慢走过去。
老格雷见两人过来,蹲下身,将帆布轻轻放在沙地上。他的动作很慢,右手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这只手曾握着爆弹枪在克里格战场杀过数十个混沌掠夺者,也曾用工兵铲在战壕里挖过掩体,此刻却像对待圣物般,小心翼翼地解开帆布的绳结。
帆布滑落的瞬间,吉斯和卡伦都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把MKIV型爆弹枪。枪身主体呈暗灰色,表面覆盖着一层深浅不一的锈迹,却掩不住金属本身的厚重感——这不是廉价的民用武器,是帝国星际战士的制式装备,是能一枪炸碎混沌信徒胸膛的杀器。枪管上刻着三道均匀的浅痕,像是刻意留下的标记;枪托的木质部分缺了一小块,露出里面的金属结构,边缘被磨得光滑发亮,显然是常年握持留下的痕迹;弹仓牢牢插在枪身上,透过透明窗口能看到里面整齐排列的.75口径爆弹,弹头泛着亚当antium特有的冷光,在黄昏的微光里依旧耀眼。
“这把枪叫‘血痕’。”老格雷的声音低沉,带着回忆的沙哑,他伸出右手轻轻抚摸枪身的锈迹,像是在触碰一位老友,“三十年前在克里格战场,它陪我杀过第一个混沌掠夺者——那家伙举着链锯斧冲过来,我躲过后一枪炸了他的胸口,绿色的血溅了我一身,也溅在了枪身上。后来我又用它杀了十九个混沌杂碎,枪管上的每一道刻痕,都代表一个被净化的污秽。”
吉斯的心跳渐渐加快。他能想象出那个场景:硝烟弥漫的战壕里,年轻的老格雷握着这把爆弹枪,在枪林弹雨中扣动扳机,每一次射击都意味着一次生死较量。枪身上的锈迹不再是破败的象征,而是荣耀的印记,每一道都在诉说着属于它的战斗史。
“五年前在巴尔边境,我遇到了一个混沌巫师。”老格雷抬起左手的空袖管,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那家伙用火焰烧我的左臂,我虽然杀了他,却再也没法双手握爆弹枪——MKIV需要双手操作,我用不了了,就把‘血痕’收了起来,定期擦枪管、检查弹仓,等着能有个配得上它的人。”
他抬头看向吉斯,眼神里没有了平时的严厉,反而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审视与期许:“你在圣山能砍开山崩兽,在虫群里能护着搬运工,刚才黑怒时能守住本心——你比当年的我更沉稳,也更懂‘守护’的意义。‘血痕’不是一把普通的爆弹枪,是圣血天使的传承,现在,它该交给你了。”
吉斯的喉咙突然有些发紧。这不是简单的武器馈赠,是老格雷用半生战斗换来的信任,是“用武器守护同伴”的责任。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队长,这太贵重了,我……”
“贵重?”老格雷打断他,语气又添了几分严肃,却不是斥责,“在巴尔,最贵重的从不是武器,是能扛起武器的人。你以为我会把‘血痕’给一个只会挥链锯剑的愣头青?我给的是‘不浪费每一发爆弹’的谨慎,是‘用枪口对准混沌而非同胞’的底线——你要是不敢接,就说明你还没资格当圣血天使的战士。”
卡伦在一旁急了,拉了拉吉斯的胳膊,压低声音说:“吉斯,接啊!这可是MKIV!多少人想都想不来!你忘了上次我们看到守军的爆弹枪,你还说想试试吗?”他的眼睛亮得吓人,却没有半分嫉妒,只有真诚的鼓励——他知道吉斯配得上这把枪,也知道这份传承对吉斯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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