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临时训练场通往圣山顶端的石阶,像是被巨斧硬生生凿刻在赤红色岩壁上的伤疤。石阶宽不足两米,外侧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风从深渊底部卷上来时,裹挟着细碎的沙砾和岩石碎屑,打在MK0甲壳甲的肩甲上,发出“噼啪”的脆响,像无数细小的冰粒在撞击金属。吉斯用戴着手套的手扶住岩壁,指尖能清晰触到岩石表面的粗糙纹路——那是数百年风雨侵蚀和无数选拔者手掌摩挲留下的痕迹,有的地方还嵌着细碎的骨渣,是往届失败者永远留在这石阶上的印记。
“这石阶比去年我爬的那段还要陡。”卡伦跟在吉斯身后半步远,没受伤的左手死死抠着岩壁上的凸起,每向上迈一步,肋骨处的绷带就会牵扯着伤口,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他的MK0甲壳甲护腹处还沾着上午训练时的石屑,此刻被汗水浸湿,在阳光下泛着暗沉的光。“去年我在半山腰就被山崩兽伤了,没能走到这里,现在才知道,真正的考验在这儿等着呢。”
利奥走在最外侧,离深渊只有一臂之遥。他的右手紧紧攥着石阶边缘的岩石,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左手空着——早上从装备库领的链锯剑被他背在身后,而那根陪他走过铁棘骨刺林、杀过酸液蜥蜴的木矛,却在刚才攀爬时不慎滑落,坠入了深渊,连一声回响都没来得及留下。“我的木矛……”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失落,目光时不时扫过深渊,仿佛还能看到那根褐色的木矛在黑暗中坠落的轨迹,“它陪我躲过混沌信徒的短斧,帮我刺穿过蜥蜴的眼睛,现在却……”
“别难过,利奥。”吉斯放缓脚步,侧过头看向他,目光落在他空着的左手上,“等我们到了圣翼要塞,肯定能领到更好的武器——说不定是能刺穿动力甲的精制长矛,比你之前的木矛厉害十倍。”他刻意加重了“厉害十倍”几个字,想让利奥稍微宽心,同时不动声色地往利奥身边挪了挪,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一部分来自深渊的风,“而且,你还有链锯剑,刚才在训练场,你不是已经学会怎么启动了吗?它的威力可比木矛大多了。”
卡伦也跟着附和:“就是!等会儿对决考核,你用链锯剑劈砍,我用岩棒砸,吉斯用他那精准的手法绕后,我们三个肯定能都通过!”他说着,还故意挥舞了一下背上的链锯剑,锯齿蹭到岩壁,发出“咯吱”的轻响,惹得前面的几个选拔者回头看了一眼。
利奥勉强笑了笑,点了点头,却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吉斯知道,那根木矛对利奥来说,早已不是简单的武器——在这生死难料的选拔路上,它是陪伴,是安全感,是一次次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证明。就像自己穿越后第一次握住的短斧,卡伦视若珍宝的石锤,每个人都有一件这样的“信物”,承载着比武器本身更重的意义。
队伍缓缓向上攀爬,石阶越来越陡峭,有的地方几乎垂直,需要踩着岩壁上凿出的浅坑才能站稳。卡尔牧师走在最前方,深红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中的法杖顶端镶嵌的淡红色宝石,在阳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晕,像是在为众人指引方向。他的步伐始终沉稳,每一步都踩在石阶的正中央,从未向外侧偏移过半分,仿佛这险峻的石阶对他来说,不过是平地上的小路。
“大家注意脚下!”卡尔牧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这段石阶上有很多往届选拔者的遗骸,不要随意触碰,保持敬畏——他们都是为了成为圣血天使战士而牺牲的勇士,值得我们尊重。”
吉斯顺着卡尔牧师的目光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的石阶上,嵌着一具完整的骸骨。骸骨保持着攀爬的姿势,右手的指骨深深抠进岩石缝隙,左手还握着半截生锈的短斧,斧刃上还能看到干涸的暗红色痕迹,显然是在攀爬时遭遇了意外,或是被野兽袭击,最终没能走完这段路。骸骨的周围散落着几片破碎的粗布,上面绣着模糊的圣血天使徽章,是很多年前选拔者的制式服装。
“天呐……”利奥看到骸骨时,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撞到了吉斯的肩膀,“他……他还保持着攀爬的姿势,是不是当时还在挣扎?”
卡伦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不再像之前那样嬉闹,而是对着骸骨微微低下了头:“去年我遇到山崩兽时,也差点变成这样。如果不是吉斯救了我,我现在可能也嵌在这石阶上,等着后来人看我的骸骨。”
队伍里的气氛瞬间变得肃穆。之前还在低声交谈的选拔者们,此刻都闭上了嘴,脚步放得更轻,有的甚至对着骸骨鞠躬,表达最基本的敬意。吉斯也对着那具骸骨微微颔首——他能从那紧握的指骨、生锈的短斧上,想象出这位不知名的选拔者当时的绝望与不甘,也更深刻地明白,这场选拔不是游戏,而是用生命做赌注的征程。
继续向上走,骸骨越来越多。有的只剩下半截头骨,眼窝对着天空,像是在无声地控诉命运的残酷;有的骸骨上还挂着破碎的链锯剑,锯齿早已锈迹斑斑,却依旧保持着张开的姿态;还有一处转角,整面岩壁上都嵌着十几具骸骨,他们的骨骼相互缠绕,像是在互相拉扯,又像是在共同抵御某种危险,骸骨的周围散落着无数破碎的武器,形成了一道令人心惊的“骸骨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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