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穿越了，你还叫我节制一点 第23章 如燕的抉择

节度使府后院，灯火通明，与昔日主人不在时的清冷判若两地。

丫鬟婢女们轻手快脚地穿梭于亭台廊榭之间，而一身劲装、气息精悍的玄甲女卫则如同钉子般扼守着各处要道，目光如炬，巡视着夜色中的每一个角落。

正堂内，上官婉儿端坐于主案之后，纤纤玉指翻阅着厚厚一摞文书。如燕则乖巧地侍立一旁，帮她分门别类，整理着来自河北道各州县的奏报。

“夫君，”上官婉儿抬起螓首，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妾身沿途观风问俗，又核对了这些文书，河北道诸般情状，与房先生、杜先生他们上报的相差无几。此地虽处边陲，经这两年治理，竟显露出几分政通人和、百业复苏的气象，民生之安定，赋税之充盈，竟比许多内陆道州犹有过之。房、杜二位，确是宰辅之才，治理有方。”

她顿了顿，看向坐在左侧太师椅上，正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扶手，还时不时从旁边果盘里捞颗葡萄丢进嘴里的狄明，建议道：“俗话说，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夫君或可亲自上奏陛下，为房玄龄、杜如晦、李勇等有功之臣请功擢升。如此，方能激励上下，使其更为勤勉用心。”

狄明闻言，睁开眼，赞赏地看向自家这位才情卓绝的贤内助：“婉儿真乃吾之女诸葛也！洞察人心，思虑周全。待崇州事了，携大胜之威，我便让太平向陛下进言，将房、杜这等大才调入中枢，总领朝纲，方不至于屈才于此一道之地。李勇等将领，亦当论功行赏。”

“夫君思虑的是。”上官婉儿含笑点头。

“好了，公务暂毕。”狄明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目光似笑非笑地扫过一旁低眉顺眼的如燕，“明日我便要出城整军，婉儿，我们早些安歇吧。”

如燕听到“安歇”二字，整理文书的手微微一颤，脸颊瞬间飞起红霞，连忙道：“堂哥堂嫂，你们早些休息，如燕先告退了。”

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正堂。

上官婉儿亦是俏脸微红，带着几分求饶的意味嗔道：“夫君…妾身…妾身今日身子有些乏了，不如您先去歇息？”她实在是有些怕了，行军途中某人那不知疲倦的“祖传手艺”和“深入探讨”，让她这几日都没能睡个安稳觉。此刻在节府，连个能分担“火力”的姐妹都没有，若是紫玉、青鸾在也好啊……

想到紫玉、青鸾，上官婉儿目光不由得飘向如燕离去的方向。

这几日相处下来，她发现这位“堂妹”心思灵巧，本性不坏，甚至颇有是非之观。或许……找个时机点破她的身份，若能顺势归心，纳入府中，倒也能解自己几分“困境”，反正也不是真堂妹。

“身子不适？”狄明眉头一挑，露出一个“我懂”的坏笑，上前自然地揽住她的纤腰，“那更需好好休息了。来来来，为夫扶你进房，最近刚领悟了一套舒筋活络的按摩手法，保证让你浑身舒畅，明日容光焕发……”

在上官婉儿半推半就、面红耳赤的低呼声中，狄明笑着将她半扶半抱地带走。

另一边，如燕逃也似地回到自己的偏房，背靠着门板，只觉得心脏“砰砰”直跳，脸颊滚烫。她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这个不知疲倦的蛮牛！”然而，愤懑未平，旁边主卧方向那隐约传来、却愈发清晰的熟悉声响，又让她面红耳赤，慌忙用锦被蒙住了头，心中暗骂不已，却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在滋生。

翌日清晨，狄明神采奕奕地起身，换上便于行动的劲装。路过如燕的偏房时，他故意放轻了脚步，轻咳了一声。

今日他打算亲自去东柳林镇探查一番，看看如燕手下的那几个下属是否还在，可别被李元芳那个不懂怜香惜玉的直男给一刀砍了。

刚出节度使府没多久，狄明敏锐的灵觉便察觉到身后多了条“小尾巴”。他嘴角微勾，故意放慢脚步，压制着自身气息，悠哉游哉地引着这条尾巴出了营州城。

来到城郊僻静处，狄明忽然停步，转身对着后方一片小树林笑道：“出来吧，跟了一路了，不累吗？”

窸窣声响，如燕撅着嘴从树后转了出来，先发制人道：“哼！狄大将军，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去哪儿执行秘密任务啊？”连“堂哥”都不叫了，显然对昨晚的“噪音污染”颇有怨气，那眼下的淡淡青黑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狄明忍俊不禁：“我去东柳林镇办点事。你偷偷跟出来做什么？快回去，外面危险。”

“我不！”

如燕双手叉腰，气鼓鼓地道，“整天不是赶路就是待在府里，闷都闷死了！我也要去！”听到“东柳林镇”四个字，她心中一惊，那里可有蛇灵的一处秘密据点。

她眼珠一转，瞬间变脸，凑到狄明身边，双手抱住他的胳膊轻轻摇晃，用上了撒娇**：“狄将军~你就带我去嘛，好不好？人家来了这么久，你都没好好陪过我，还说我们以前关系最好了呢~”

手臂处传来的温软触感让狄明心神一荡，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带你去可以，但一切要听我指挥，不可擅自行动，保证自身安全，知道吗？”

“太好了！就知道你最好啦！”如燕高兴地跳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自己动作过于亲昵，俏脸一红，悄悄松开手，挪开半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没注意到狄明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

两人皆是武功不俗，施展轻功之下，脚程极快。日落时分，便已抵达东柳林镇外。

镇子笼罩在暮色中，显得有几分诡异的宁静。

“我进去查探一下，你就在这桥洞下隐蔽处等我，切勿妄动。”狄明指着镇外一座石桥说道。

如燕却一反常态地坚决摇头：“不行！堂哥，你一个人进去太危险了！万一里面敌人众多……”若是从前，她巴不得狄明孤身犯险，正好可与据点内的手下联手除去这个心腹大患。但此刻，不知为何，一股莫名的担忧攥住了她的心，她害怕狄明遭遇不测。这种情绪的转变，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和困惑。

“放心，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吗？”狄明笑了笑，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此地相对安全，你乖乖在此等候，我快去快回。”他轻轻拍了拍如燕的肩膀，随即身形一晃，如一道青烟般掠入镇中。

看着狄明消失的背影，如燕靠在冰凉的桥洞壁上，心乱如麻。

这段时间在郡公府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上官婉儿的温柔关怀，小清月、小**天真烂漫的笑脸和对她的依赖，狄明看似玩世不恭实则细心的照拂，甚至……还有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噪音”。她所见到的狄明及其身边人，并非大姐肖清芳口中描述的残暴不仁、祸国殃民，相反，他们治理下的河北道百姓安居乐业，狄仁杰父子更是屡破奇案，为民请命。

对比自己在蛇灵中那不见天日、时刻警惕、充当杀人工具的日子，郡公府的生活仿佛是两个世界。

她见识过阳光的温暖，便再也不愿回到那冰冷的黑暗之中。

一个念头如同破土的春芽，越来越清晰——她要活在阳光下！她要去找狄明，帮他，告诉他一切！无论他得知真相后是否会原谅自己、接纳自己，她都必须这么做！

下定决心，如燕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身影一闪，也悄无声息地潜入了东柳林镇。

狄明此刻已潜入镇中，凭借高超的身法和敏锐的感知，轻易避开几处暗哨，靠近了记忆中蛇灵据点所在的一座废弃大宅。他正伏在墙头观察，忽然听到宅内传来兵刃交击之声，间或夹杂着女子的怒喝。

“看来元芳动作不慢，或者…是如燕的人先动了手？”狄明心念一动，身形如大鸟般掠入院中。

只见院内，李元芳一柄幽兰剑舞得风雨不透，正与两名身着夜行衣、身形矫健的女子激战。那两名女子武功路数诡异，配合默契，赫然便是如燕的手下，流朱、小月。她们显然不是李元芳的对手，已是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元芳，剑下留人！”狄明高声喝道，同时身形一闪，切入战团，也未出兵器，只是双掌一圈一引，一股柔和的劲力便将李元芳的剑势与二女的攻击同时荡开。

“大人？”李元芳收剑后退，面露疑惑。

流朱和小月也是惊疑不定地看着突然出现的狄明。

就在这时，如燕的声音带着急切响起：“流朱！小月！住手！”

她飞身落入院中，挡在了两名手下身前，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狄明，随即转向李元芳，咬牙道：“李将军，她们…她们是我的手下，并非大奸大恶之徒，还请…还请高抬贵手！”

流朱小月惊呆了：“显儿姐姐？你…”

如燕深吸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她转身，面向狄明，缓缓跪了下去，声音带着决绝的颤抖：“狄…狄将军！我…我不是狄如燕！我是蛇灵六大蛇首之变灵，苏显儿！我愿弃暗投明，将蛇灵在崇州的阴谋和盘托出，只求…只求您能饶恕我和流朱小月，给…给我们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满场皆静。

李元芳握紧了剑柄，目光锐利。流朱小月更是满脸难以置信。

狄明看着跪在面前，肩膀微微颤抖的如燕，眼中闪过一丝计划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化为一种带着欣赏和温和的神情。

“元芳，你先回去吧. 这里有我。”

“是，大人！”李元芳深深的看了如燕三女一眼，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