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铁院 第256章 死亡的迷宫

北墙缺口的防线最终还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当最后一名长枪手被巴牙喇的长刀劈倒，清军如决堤的洪水，顺着坍塌的土石坡涌入刘家堡，黑色的甲胄汇成洪流，嘶吼着冲向街巷深处。他们以为攻破城墙便意味着胜利，却没料到，等待他们的不是束手就擒的百姓，而是一座精心设计、步步夺命的死亡迷宫。

刘家堡的街巷本就狭窄曲折，战前又被守军彻底改造。主干道被层层街垒堵塞——粗壮的木梁横亘路面，两端深埋在墙根，上面堆满砖石、装满泥土的木桶和断裂的农具，形成一人多高的障碍；次干道则被挖开深达三尺的壕沟，沟底插满削尖的木刺，上面铺着薄薄的木板和干草，伪装成平整的路面；连狭窄的巷弄都被交错的绳索缠绕，一旦有人触碰，屋顶就会落下滚石和石灰包。

“冲！杀进去，一个不留！”一名清军佐领挥舞着长刀，带着数百名汉军旗士兵，朝着主街冲去。他们踩着满地狼藉，越过缺口处的尸堆，眼中满是劫掠的狂热。可刚冲到第一道街垒前，前进的势头就被硬生生遏制。

“给老子拆了这破玩意儿！”佐领嘶吼着，士兵们立刻上前，有的抬木梁，有的搬砖石，忙得不可开交。就在这时，两侧房屋的窗户突然被推开，数十支弓箭带着破空声射出，同时响起密集的火铳声——“砰！砰！砰！”

清军士兵毫无防备，纷纷中箭倒地。冲在最前面的几名士兵被火铳铅弹击中，鲜血喷涌而出，倒在街垒前，堵住了后续部队的去路。佐领气得哇哇大叫，刚要下令反击，屋顶上突然落下几个石灰包，白色粉末弥漫开来，迷住了前排士兵的眼睛。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惨叫声此起彼伏，清军阵列瞬间陷入混乱。两侧房屋里的守军趁机补射，弓箭和火铳弹丸不断落下，像收割麦子一样，将混乱中的清军一一射杀。

“躲！都躲到街垒后面！”佐领捂着眼睛，狼狈地躲到木梁后。可这道街垒早已被守军改造，木梁缝隙里藏着暗格，里面塞满了浸油的棉絮。一名守军点燃火把，从窗户里扔出，正好落在棉絮上。“轰”的一声，火焰瞬间燃起，借着风势，很快就将整个街垒烧得噼啪作响，浓烟滚滚，将躲在后面的清军熏得连连咳嗽，根本无法抬头。

清军好不容易绕过燃烧的街垒，刚踏入次干道，就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最前面的几名士兵踩中了伪装的木板，失足坠入壕沟，被底部的木刺穿透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后面的士兵吓得连忙停住脚步，不敢再往前迈步。

“绕过去！从两边的巷弄走！”佐领气急败坏地下令。清军士兵立刻分成两队，钻进两侧狭窄的巷弄。可刚走没几步，就被交错的绳索绊倒，有的摔在地上，有的撞在墙上。屋顶的守军见状，立刻推下滚石，巨大的石块带着呼啸声落下，将巷弄里的清军砸得血肉模糊。

更致命的是预设的爆炸物。守军在街巷的关键节点，埋下了装满火药、碎石和铁屑的陶罐炸弹，引线通过隐蔽的绳索连接到两侧房屋内。当清军密集的队伍进入引爆范围，守军猛地拉动绳索——

“轰！轰！轰！”

连续三声巨响，巷弄和主街交汇处瞬间炸开。陶罐碎片、碎石、铁屑四溅，像暴雨般落在清军阵列中。密集的士兵根本无处躲闪，纷纷被炸飞，有的肢体残缺，有的被碎石击穿，鲜血和残肢铺满了路面，惨叫声、哀嚎声震耳欲聋。

一名清军士兵侥幸躲过爆炸，却被飞溅的铁屑划伤了大腿，他一瘸一拐地往前跑，想要逃离这恐怖的街巷，却被墙角突然冲出的两名守军扑倒。守军手中的短刀狠狠刺入他的胸膛，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就倒在了血泊中。

巷战的精髓，在于利用地形隐蔽自己，出其不意地杀伤敌人。刘家堡的守军早已熟悉每一条街巷、每一座房屋的结构，他们化整为零，分成数十个小队，躲在预设的暗堡、房屋夹层和屋顶上，像幽灵一样，不断偷袭清军。

房屋的墙洞是天然的射击孔，守军趴在里面，透过狭窄的缝隙，精准地射杀街上的清军；屋顶的瓦片被悄悄移开，守军趴在椽子上，手持长矛，对准下方路过的清军，猛地刺下，将其贯穿；甚至有守军躲在水井里，等清军靠近打水时，突然从井里跳出，用短刀偷袭得手后，再迅速缩回井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清军的优势在巷战中荡然无存。他们人多势众，却在狭窄的街巷里无法展开阵型，只能排成一字长蛇阵，逐个推进，正好成为守军的活靶子；他们铠甲厚重，行动不便，在复杂的地形中难以躲闪，而守军身着轻便的皮甲，辗转腾挪，灵活自如。

“杀！找到他们，把他们都宰了！”一名满洲马甲嘶吼着，挥舞着长刀，冲进一间房屋。可屋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的杂物。他刚要转身，屋顶的木板突然裂开，一名守军手持短斧，狠狠劈在他的头盔上。马甲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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