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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新的任命，省发改委副主任！
红色电话机的话筒，被韩立用一种近乎神圣的姿态，双手递到了林默面前。话筒上，仿佛还残留着他手心里的汗渍和激动得微微发颤的温度。
整个办公室的空气，在那句“省委办公厅，周良秘书的电话”之后，就被抽成了真空。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心脏的跳动都仿佛慢了半拍。
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此刻恐怕都清晰可闻。
省委办公厅，周良秘书。
这八个字，对于政研室这些在省直机关底层浸淫多年的小吏来说，代表着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那是省委书记的“身边人”，是权力核心的传声筒。他的一个电话，往往就预示着某个人命运的转折，或是某件大事的开端。
而现在，这个电话，是专程打给林默的。
林默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他平静地接过话筒，就像接过一个最普通的来电。
“周秘书，你好，我是林默。”他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电话那头，周良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公式化的客气与郑重：“林默同志，你好。受领导委托，向你传达一个消息。今天上午，省委常委会已经研究通过了关于你的任职决定。”
办公室里，韩立的耳朵几乎要竖成了天线，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凑到话筒边上。小张和刘姐等人，更是脖子伸得老长，像一群等待投喂的鸭子。
林默依旧靠在椅背上，姿势未变，只是“嗯”了一声，示意对方继续。
周良似乎也习惯了林默这种异于常人的平静，继续说道：“经省委研究决定，任命你为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党组成员、副主任，并兼任新成立的‘省域经济发展战略办公室’主任，级别为副厅级。相关文件，省委组织部会在今天下午下发到政研室和发改委。”
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副主任。
兼任……战略办公室主任。
副厅级。
每一个词，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无声地引爆，炸得所有人头晕目眩，耳鸣不止。
韩立的嘴巴，在听到“发改委”三个字时，就已经不自觉地张开了。当“副主任”和“副厅级”这两个词组合在一起时，他的大脑彻底宕机，眼神都变得有些涣散，仿佛看到了什么神迹。
发改委是什么地方？
那是号称“小国务院”的强力部门，手握全省项目审批、规划制定、资金调配的大权，是江东省经济社会发展的总枢纽。那里的一个处长走到地市，都是市领导的座上宾。而副主任，更是跺一跺脚，就能让全省经济版图抖三抖的实权人物。
二十七岁的发改委副主任？
这在江东省的历史上，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这已经不是坐飞机了，这是直接坐上了捆绑在火箭上的椅子，一飞冲天！
电话那头的周良，似乎也说完了正事，语气稍微轻松了一些：“林默同志，恭喜你。赵书记对你寄予厚望，希望你在新的岗位上，戒骄戒躁，再创佳绩。下午你去组织部办完手续，可以直接去发改委那边报到。”
“好的，周秘书，我明白了。”林默的语气听不出半分波澜，“感谢组织信任，也请代我向赵书记问好。”
“一定带到。那就先这样，我这边还有个会。”
“好，再见。”
林默轻轻挂断了电话。
“咔哒”一声，在死寂的办公室里，如同惊雷。
他将话筒放回原位，然后端起面前那杯韩立泡的“特供”大红袍，吹了吹热气，轻轻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容不迫。仿佛刚才接的不是一个足以改变自己一生的任命令，而是一个通知下午去领办公用品的电话。
他越是平静，办公室里其他人就越是觉得窒息。
韩立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像是调色盘一样，从震惊到狂喜，再到骇然，最后定格在一种混杂了敬畏与茫然的呆滞上。他想说点什么恭喜的话，却发现喉咙里像是被塞了一团棉花，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他当初，竟然还想着要“敲打”和“规训”这样一尊真神？
现在回想起来，那简直不是可笑，而是惊悚。自己能在对方面前活蹦乱跳到现在，怕不是因为人家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
刘姐扶了扶滑落的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神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的怀疑。她混迹机关几十年，自诩看人精准，却在林默身上看走了眼。她以为这是个不懂人情的书呆子，谁知道人家走的根本不是“人情”这条路，人家走的是“天梯”。
角落里的小张，则完全是一副被刷新了世界观的表情。他看着林默那张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脸，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人和人的差距，真的比人和狗都大。
林“默放下茶杯，站起身，拿起桌上的公文包和那包腊肠。
“韩处，”他看向已经石化的韩立，“我得去一趟组织部办手续，这边的工作，麻烦你帮忙交接一下。”
“啊？哦！好好好！”韩立如梦初醒，猛地一个激灵，腰下意识地弯了下去，那姿态比见了自己亲爹还要恭敬，“不麻烦不麻烦！林……林副主任，您放心去！这点小事，包在我身上！我马上给您把所有档案和关系都整理好，保证办得妥妥帖帖！”
他想喊“林主任”，又觉得不对，人家是副主任。可喊“林副主任”，又觉得别扭，似乎不够尊敬。情急之下，他甚至想喊“林厅长”，最后还是觉得“林副主任”最稳妥。
林默点点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向门口走去。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目送着他。
当林默的手握住门把手时，他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自己那张已经收拾干净的办公桌，和桌上那盆青翠的绿萝。
他的目光在韩立脸上停顿了一秒，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韩处，这盆绿萝，就送给你了。”
说完，他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将两个世界彻底隔开。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足足半分钟。
终于，韩立长长地、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林默留下的那盆绿萝，嘴里喃喃自语：
“发改委……副主任……我的个亲娘哎……”
他猛地一拍大腿，脸上充满了无尽的懊悔和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韩啊老韩，你这双狗眼，差点就把泰山给当成土包子了！幸好！幸好当初没有得罪死……”他一边念叨，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到林默的座位前，像捧着传国玉玺一样，将那盆绿萝端了起来，仔仔细细地端详着。
“这……这哪是绿萝啊，”他满脸痴迷，对着旁边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张和刘姐说，“这叫‘青云直上’！懂吗？这是林副主任点化过的仙草！得供起来！每天用矿泉水浇！”
……
走出政研室的小楼，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
林默提着那包沉甸甸的腊肠，心中却是一片清明。
赵华东书记的意图，他已经完全明白了。
将他放到发改委这个位置，就是要让他从一个“破局者”，转变为一个“执棋者”。
江钢的胜利，靠的是出奇制胜，是引天兵破死局。但治理一个省的经济，却不能总是靠奇兵。它需要的是阳谋，是规则，是在一个更宏大、更复杂的棋盘上，进行布局与博弈。
发改委，就是这个棋盘的中心。
而那个新成立的“省域经济发展战略办公室”，恐怕才是赵书记真正为他量身打造的武器。这个名字听起来很虚，但往往越是这种务虚的机构，在关键时刻，能发挥出的能量就越是惊人。它意味着，他将有权力跳出某个具体的项目审批，从全省经济的顶层设计入手。
这把刀，不仅没有入鞘，反而被装上了一个更具杀伤力的握柄。
他没有坐车，而是选择步行前往不远处的省委组织部。
一路上，省委大院里来来往往的干部，不少人都认出了他。那些目光，比在政研室里时更加复杂，有好奇，有审视，也有掩饰不住的嫉妒。
关于江钢的传奇，早已传遍了这里。而关于他最新任命的消息，恐怕也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各个办公室的电话和私下交谈中流传。
林默对此视若无睹。
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将正式踏入江东省真正的权力中枢。这里没有硝烟，却处处是战场。这里的每一次会议，每一份文件，都可能影响着千万人的生计和无数企业的命运。
办完手续，从组织部出来，天色已近黄昏。
林默站在省政府大楼前，抬头望向不远处那栋更加宏伟、也更加森严的建筑——江东省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夕阳的余晖，给这栋大楼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让它看起来像一尊沉默的巨兽，威严而神秘。
林默的脑海中，【情绪剧本】的面板，第一次在没有具体目标的情况下，缓缓浮现，呈现出一种混沌的、由无数种复杂情绪交织而成的暗流。
【前方区域：省发改委】
【综合情绪感知：平静海面下的暗流漩涡……】
【高频情绪词条：审视、排斥、观望、利益、野心、论资排辈、根深蒂固……】
林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大楼冰冷的轮廓。
他知道，江钢的那些对手，和这里的比起来，或许只能算是小打小闹。在这栋大楼里，每一个处长都可能是外面地市领导的座上宾，每一个副主任背后，都可能站着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
这里的“水”，比国企更深。
这里的江湖，利益纠葛远胜过往。
一个毫无根基、年仅二十七岁的副主任，就像一条闯入了鳄鱼池的鲶鱼，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
林默的嘴角，却反而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提着那包从江钢带来的腊肠，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那栋大楼的正门走去。
新的剧本，即将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