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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建华，h省公安厅常务副厅长。
一个在整个h省警界都如雷贯耳，跺一跺脚都能让无数人睡不着觉的大人物。
当这个名字从那份冰冷的暗杀名单上清晰地跳出来时，整个“蜂巢”据点的指挥室里瞬间陷入了一片沉默。
所有人的呼吸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死死地扼住了。
“这……这踏马……是真的假的？”
陈虎看着平板屏幕上那个名字感觉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停止转动了，“这帮疯子……他们……他们连副厅长都敢动？！”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连环杀人案”了。
这是恐怖袭击！是公然地向整个国家的暴力机关发起的最猖狂的挑衅！
林薇的脸色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她终于明白，张敬之在临死前留下的那封关于“净化计划”的密信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清理宋家的“余孽”只是一个开始，他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将整个h省，甚至整个国家的“秩序”都彻底地搅乱！
“执灯人……”
宋澈在后方的指挥车里看着同步传回的画面缓缓地吐出了这个名字。
这个接替了张敬之位置的新敌人比张敬之要更疯狂，也更聪明。
张敬之的“十二时辰杀局”还停留在“泄私愤”和“清理门户”的层面上，而这个新的“执灯人”他的野心显然要大得多。
“他想干什么？”林薇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一丝压抑不住的凝重。
“一石二鸟。”
宋澈的声音冷静而又充满了穿透力。
“第一，”他缓缓分析道，“刺杀一位省厅高官必然会引发整个h省警界的巨大震动和恐慌。‘守夜人’组织就可以借此向所有潜伏在暗处的‘同类’展示他们依旧强大的实力，重新聚拢人心。”
“第二，”他的声音变得有些冰冷，“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周副厅长是目前全省范围内主抓‘扫黑除恶’和‘反腐倡廉’的最高负责人。一旦他出事这两个最重要的项目必然会陷入停滞。到时候那些被压得喘不过气的牛鬼蛇神就又可以重新出来作乱了。”
“届时，整个h省的地下秩序都会重新洗牌。”
“而他们‘守夜人’就可以趁着这个权力真空期，扶持起一个完全听命于他们的地下皇帝。”
宋澈的这番分析让林薇和陈虎等人都听得遍体生寒。
好一招釜底抽薪！
这个新的“执灯人”不仅心狠手辣，其智谋和格局也远在张敬之之上！
“不行！必须立刻通知省厅！”林薇当机立断，“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动手之前阻止这一切！”
她立刻抓起身旁的加密通讯器，越级直接接通了那个只有在最紧急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的号码。
市局局长，魏正龙。
半小时后江城市局。
魏正龙听完林薇的汇报，那张总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上也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骇然。
他二话不说立刻拿起了那部红色的专线电话，电话直接通向了省公安厅的最高层。
半小时后。
h省公安厅总部大楼内一场最高级别的紧急闭门会议正在连夜召开，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气氛压抑。
“胡闹！简直是胡闹！”
一个头发花白、肩上扛着一级警监警衔的老领导猛地一拍桌子，怒不可遏。
“就凭江城市局一份来路不明的‘情报’？就凭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几句危言耸听的‘推论’？就要我们启动最高级别的安保预案？还要我们去怀疑周副厅长身边的人？！”
“魏正龙，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们是觉得我们省厅都是吃干饭的吗？！”
会议室里附和声此起彼伏。
“是啊，江城那边这次确实是立了功。但也不能功高震主，不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放在眼里吧？”
“依我看就是那个叫宋澈的小子破了几个案子，就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魏正龙坐在会议桌的末席听着这些夹枪带棒的质疑，脸色铁青却没有说话。
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也知道在这些官僚气十足的“老油条”面前，任何没有“铁证”的预警都只会被当成是笑话。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一身笔挺警服、英姿飒爽的年轻女警官走了进来。
她的脸上带着一丝与生俱来的骄傲和锐气，正是那个被暗杀名单所指的目标周建华副厅长的独生女，同时也是省厅刑侦总队最年轻的支队长周芷若。
“周厅，”她走到主位上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威严中年男人面前，将一份文件放在了桌上，“江城市局的报告我看过了。”
她抬起头环视全场，声音清脆而又充满了不屑。
“纯粹的一派胡言。”
周芷若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锋利的冰锥瞬间刺破了会议室里那压抑而微妙的气氛。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骄傲得像一只白天鹅般的年轻女警官身上。
“芷若，别乱说。”主位上那位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的周建华副厅长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又充满了威严。
“我没有乱说。”周芷若却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她拿起那份由江城市局提交的关于“守夜人”和“净化计划”的紧急报告，用一种近乎于嘲讽的语气说道：
“什么‘百年宿怨’，什么‘十二时辰杀局’，还有这个‘净化计划’……各位领导你们不觉得这听起来更像是一本网络小说的情节吗？”
“我们是警察，我们讲究的是证据。可这份报告里有什么？”
她将报告狠狠地摔在了桌子上。
“除了一个被策反的女杀手的一面之词，和一个二十多岁刚刚才从学校毕业的‘特聘顾问’的大胆猜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
“就为了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要让我们整个省厅兴师动众，甚至去怀疑我父亲身边那些跟随了他十几年的老部下？”
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而不屑的讥笑。
“恕我直言，这简直是对我们省厅刑侦总队最大的侮辱。”
她的这番话说得极其尖锐，却也说出了在场大部分人的心声。
“说得好！”
“就是这个道理！我们不能被江城的人牵着鼻子走！”
会议室里那些原本还在观望的老领导们纷纷点头附和。
其中一个主管后勤的副职更是忧心忡忡地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情报是真的，这么大张旗鼓地搞最高级别安保万一泄露出去，在系统内外会造成多大的恐慌？这个责任谁来负？”
魏正龙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他知道这次的紧急会议已经变成了一场针对他们江城市局的“批斗会”，而他和那个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宋澈则成了所有人眼中的“活靶子”。
“够了。”
周建华再次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看了一眼自己这个总是和自己唱反调的骄傲女儿，又看了一眼坐在末席脸色铁青的魏正龙，缓缓地说道：“老魏，你的心情我理解。江城这次确实是立了奇功。但芷若的话虽然冲了点，却也不是全无道理。”
他用指关节轻轻叩了叩桌面，发出的声音在寂静的会议室里格外清晰。
“这件事影响太大，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他顿了顿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这样吧，”他说道，“为了表示对你们江城同志的尊重，也为了以防万一，从今天起由省厅接管这个案子的后续调查。”
“你们江城专案组就地解散，所有相关的物证和人证，包括那个女杀手，连夜移交到省厅来。”
“而那个宋澈顾问，”周建华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既然他这么有能力，那就让他也来省城一趟吧。不过不是以‘顾问’的身份，而是以‘重要关系人’*身份来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他最后这句话的尾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审视，又像是在警告。
这个决定一出，魏正龙的心瞬间沉入了谷底，他知道这看似“公平”的安排，实际上却是最狠的一招。
夺权。
他们不仅要夺走案子的主导权，更要将宋澈这个最大的“变数”牢牢地控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凌晨三点。
一纸措辞严厉的“红头文件”连夜从省城传达到了江城市局。
当林薇和宋澈看到那份要求他们“立刻解散专案组，移交所有证物和人犯”的命令时。
整个办公室里乱成了一片。
“凭什么？！”陈虎第一个暴跳如雷，“我们辛辛苦苦拼了命才打下来的江山，他们一句话就想来摘桃子？！门都没有！”
“这是命令。”林薇的声音冰冷，却又显得很无力。
她知道胳膊拧不过大腿。
宋澈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份文件上“周芷若”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
他知道自己和整个团队都因为触碰到了一个更庞大的利益集团而被针对了。
就在这时魏正龙的加密电话打了进来。
“宋澈，”电话那头魏正龙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歉意，“这件事情委屈你们了。”
“我明白。”宋澈的语气依旧平静。
“你打算怎么办？”
“去。”宋澈的回答只有一个字。
“什么？！”
“我说我去。”宋澈缓缓说道，“他们不是想让我去‘协助调查’吗？那我就去。”
“你疯了？！”魏正龙急了，“你去了就等于进了龙潭虎穴！他们有无数种办法能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我知道。”宋澈嘴角的弧度透出一股坚毅。
“但我也知道，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能接近那个‘真正目标’的机会。”
“而且，”他看了一眼窗外那漆黑的夜，缓缓地说出了一句让魏正龙都感到遍体生寒的话。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们的‘规矩’硬。”
“还是我的‘骨头’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