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马盘桓数日后,拉斯洛一行人正式辞别教廷,动身前往佛罗伦萨——那座被誉为文艺复兴摇篮的城市,他将在那里继续他的学习与观察。
罗马的奢靡与腐朽气息早已让拉斯洛感到厌倦。
这些日子里,他看够了红衣主教们道貌岸然下的贪婪,见识了圣职人员如何将信仰明码标价。
尤其想到教宗恩仁四世——那个老东西以教务繁忙推脱加冕,却有充裕的时间在唱诗班里寻觅面容清秀的小男孩,拉斯洛的眼中便不由掠过一丝鄙夷。
最后的告别仪式上演着心照不宣的戏码。
双方维持着表面的和谐与礼节,言辞恭敬却掩不住底层的算计。
关于匈牙利王冠的加冕礼,则被心照不宣地推迟到他年满十五岁成年后,于布达佩斯举行。
这个安排既给了教宗回避风险的空间,也未完全否决拉斯洛的主张。
马车再次驶近圣天使堡的城门。
那几名收税的守卫依旧懒散地站在原处,脸上的傲慢与几个月前毫无二致。
显然,时光在这道城门下已然凝固,**早已根深蒂固,形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利益共同体。
当拉斯洛的车队缓缓通过时,守卫们例行公事地让开道路,甚至敷衍地行了个礼。
然而,就在车队驶出城门、尚未远去的刹那,背后隐约传来了压抑不住的、带着讥讽的哄笑声和刻意抬高的议论:
“嘿!看哪,那个不知从哪儿来的小白脸,最后不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还以为能多在罗马捞点好处呢,看来教宗陛下也没把他当回事!”
“可不是嘛,摆什么架子…”
这些粗鄙的嘲笑清晰地透过车窗缝隙,钻入马车车厢内。
马基雅维利的眉头立刻皱起,他担忧地看向拉斯洛。
他深知对于一位年轻气盛的君主而言,此等公开的羞辱极易点燃不顾后果的怒火。
几乎是同时,车厢外传来侍卫长康拉德·沃尔夫低沉而克制的声音,他轻轻敲了敲车窗:“殿下?”
只需一个字,便是在请示是否要立刻惩戒这些无礼之徒。
只需拉斯洛一个点头,那些守卫立刻便会为他们的言行付出惨痛代价。
车厢内有一瞬的寂静。
然而,拉斯洛的脸上却不见丝毫怒容。
他甚至微微向后靠向软垫,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意味深长的弧度。
“呵呵——”他轻笑出声,声音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评论一件与己无关的趣闻,“凯撒昔年曾被海盗俘虏,付了赎金后却并未急于报复,而是等到聚集足够兵力,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目光透过车窗,仿佛已望向遥远的未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个君王享受父赐的荣耀是容易的,因为他生来高贵;一个少年背负长久的耻辱却是困难的,因为他注定要亲手洗刷。”
他对窗外的康拉德淡然道:“不必理会。继续前进。”
马车依旧平稳地向前行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车厢内,马基雅维利看向拉斯洛的眼神已然不同,那其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叹与折服。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受辱而冲动的少年,而是一位真正深谙权力之道、懂得何时该隐忍、何时该爆发的天生王者。
窗外的康拉德同样沉默地领命,心中对主君的忠诚与敬畏,在这一刻达到了新的高度。
拉斯洛缓缓闭上眼,将窗外那些嘲笑的嘴脸和罗马巍峨的城墙轮廓,深深地刻入脑海。
“罗马…”他在心中默念,平静的表象下,是汹涌的暗流与钢铁般的誓言,“今日我离去时,身边仅有寥寥数人。待我再来之日,绝不会是如此光景!”
我算是知道法兰西为什么要做天主孝子了,这教廷啊就像一个爱哈气的键帽,你不去抽它,它便要来哈你。
越打越敬,越图越爱。
这份耻辱,他记下了。
而洗刷耻辱的力量,他将会亲手夺取。
车架前的骏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内心的迫切,蹄声急促而有力。
仅仅数日之后,拉斯洛一行人便抵达了佛罗伦萨。
与罗马那种沉淀着古老权威与宗教压抑的氛围截然不同,佛罗伦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鲜活、锐利且无所顾忌的商业气息。
这里的空气似乎都弥漫着羊毛、染料、皮革和…金币的味道。
虽然美第奇家族已经终结了这里的共和传统,将权力牢牢握在手中,但这座城市骨子里依然保持着商人的那份极致务实与精明。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银行、交易所、工匠作坊鳞次栉比,衣着体面的商人与忙碌的学徒穿梭不息,讨价还价声与交易达成的握手声交织成独特的城市交响曲。
若说德意志的富格尔家族是凭借矿业和新兴金融手段崛起的暴发户,那么美第奇家族便是底蕴深厚、枝繁叶茂的银行世家巨头,其财富与影响力盘根错节,早已渗透进欧洲政治的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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