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布拉格周围的宗教改革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在距离布拉格约一日路程的库特纳霍拉城,一位优雅的女子在侍从和卫兵的簇拥下,于城中广场稍作休整。
玛蒂尔达·冯·安哈尔特身着一袭深蓝色天鹅绒旅行装,金发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
她轻执缰绳,紫罗兰色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扫过集市广场。
这座以银矿闻名的城市,此刻正展现出不同寻常的景象。
“小姐,需要在此歇脚吗?”侍卫长躬身询问。
玛蒂尔达微微颔首,指尖优雅地整理着麂皮手套。
她注意到广场东侧的天主教堂前,工匠们正在更换匾额——拉丁文的“圣玛利亚教堂”被替换为捷克语与拉丁文并行的新牌匾。
这个细节让她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
“哼,不愧是我认可的人,这么快就将这匹野狼给驯服了...”她心想着,面上却保持着得体的平静。
当她在露天茶座落座时,邻桌商人的谈话飘入耳中:“...新诏书允许用捷克语做弥撒,我夫人昨天高兴得做了蜂蜜蛋糕...”
侍女为她斟上红茶时,玛蒂尔达的目光追随着一队胡斯派学者。
他们抱着捷克语圣经走向市政厅,袍角在风中翻飞。这种平静的改革进程,远比她预想的更为顺利。
“去打听下,”她轻声吩咐侍女,“城中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侍卫带回来的消息令人惊讶:布拉格周边城堡已在三日内易主,没有大规模冲突,只有零星抵抗。
玛蒂尔达轻抚茶杯边缘,紫瞳中闪过复杂神色。她带来的一千萨克森雇佣兵,此刻显得多余而尴尬。
“呵呵~好消息是他的能力很强,可坏消息也是如此...”她端起茶杯,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精致的面容。
侍女注意到小姐握着杯柄的指尖微微发白。这位向来从容的萨克森千金,此刻正经历着罕见的情感波动。
“这么厉害干什么...”玛蒂尔达在心中轻叹,“也让我有机会来帮帮你不好吗...”
她想起与西尔维亚的深夜长谈。
那位如皓月般狡黠的妹妹用轻松的语气列举着拉斯洛身边的红颜——狡黠如月的西尔维亚,温柔娴静的比安卡,还有那个令玛蒂尔达最为在意的伊露什卡。
哦,对了还有西尔维亚特意提到的那个与拉斯洛很像的法兰西女王...
“陛下,您还真是有魅力啊,让无数女子魂牵梦绕...”她轻轻的叹了口气。
“但我也不差,起码要先踏上战场见到对手才能退缩啊玛蒂尔达...”她轻咬贝齿,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
“她们认识的只是匈牙利国王...”玛蒂尔达无意识地用银匙搅动着红茶,“而我认识的是那个会在舞会上如烈阳般的拉斯洛啊...”
这个想法让她脸颊微热。她急忙展开折扇,遮住突然泛红的面颊。
作为安哈尔特家族的大小姐,她本该对这等儿女情长嗤之以鼻,可那颗悸动的心却总是不听使唤。
“小姐?”侍女轻声提醒,“茶要凉了。”
玛蒂尔达这才回过神,优雅地抿了一口红茶。
她知道自己性格中的矛盾——明明渴望靠近,却总要摆出高傲姿态;明明心生好感,却用刻薄言语来掩饰。
这种别扭的性子,连她自己都时常感到无奈。
“可是不来一趟的话...”她望着广场上嬉戏的孩童,“我一定会后悔的。”
玛蒂尔达打起精神,开口继续吩咐道:“让团长来见我。”
只见他轻轻放下茶杯,银匙与瓷杯碰撞出清脆声响。
听到如此刺耳的声响,她的眉头微微一皱。
看着那微微晃动的茶杯,她又回想起曾在德累斯顿宫廷宴会上出糗的场景——那时她不小心碰响了酒杯,在安静的宴会中颇为出目。
虽然两位母亲并未怪罪自己,但这对一位受过专业教育的公主而言实属不该。
“哦,还有您那位美丽得不似常人般的姑母——腓特烈陛下...”玛蒂尔达无意识地把玩着扇坠,“简直就像是个加强版的我。”
紫罗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甘。同样魅惑的紫瞳,同样优雅的外表,但那位神圣罗马帝国的女皇,却比她更懂得如何运用这些天赋。
玛蒂尔达还记得上次在维也纳见到腓特烈时的情形——那位姑母只是淡淡一瞥,就让她这个向来骄傲的萨克森千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但正因为如此,”她轻声自语,“我才敢断言她对你的感情绝不清白。”
这句话脱口而出后,玛蒂尔达急忙用扇子掩住唇。侍女投来疑惑的目光,她立即恢复从容姿态,仿佛刚才的失态从未发生。
“这么看,我的竞争对手还真是不少呢...”她望着茶水中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这场感情角逐,比家族最复杂的争斗还要令人头疼。
当雇佣兵团长大步走来时,玛蒂尔达已恢复从容姿态。她优雅地展开折扇,遮住半张面庞:“看来,我们的剑锋要生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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