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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阅读 > 总裁豪门 > 我,接生婆,掌中宫尺 > 第67章 你签的不是名字,是罪证

夜色如墨,几点寒星点缀着深不见底的苍穹。

皇城之内,数道黑影自甄别司悄然散出,如幽灵般融入各条街巷,他们手中揣着的,是足以让这座不夜之城彻底失眠的惊雷。

不过半个时辰,京中几大皇子府邸的幕僚,几乎在同一时间,收到了一封来自暗处的匿名信。

信中没有多余的废话,只有一张薄薄的纸,上面用工整的字迹,清晰地罗列着一份《伪案对照表》。

左边,是太医院存档的、关于某些嫔妃“喜脉”、“安胎”的官方记录;右边,则是根据《伪妊辨要》推演出的、截然相反的诊断结果。

而在表格的最下方,附着一行小字,笔锋锐利,如刀锋划过纸面:

“诸君争储,可知所争之人,未必是父皇亲子?”

这短短一句话,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储君之争那看似波澜壮阔,实则脆弱不堪的棋局。

它没有指向任何一位皇子,却让每一位皇子都如芒在背。

自己会不会是那个“伪嗣”?

自己的对手,又会不会是那个“伪嗣”?

猜忌的毒藤,在一夜之间,缠绕了所有人的心脏。

次日天还未亮,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几乎所有成年皇子的府邸,都派出了最得力的心腹,涌向太医院,言辞恳切却态度强硬地要求查阅各自母妃当年的生育记录。

他们不敢惊动圣驾,只能将矛头对准了这第一道关卡。

太医院的大门,几乎要被踏破。

压力排山倒海般压向了院使,白太医。

这位在太医院浸淫了一辈子,向来以“稳”字当头的老人,此刻只觉得头晕目眩,冷汗浸透了官服。

他知道,这把火终究是烧到自己脚下了。

退无可退,他只能以雷霆之势,召集太医院所有当值医官、典药官及库吏,召开紧急议政会。

议政堂内,气氛凝滞如铁。

白太医坐在首位,面色灰败,他竭力维持着往日的威严,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诸位,想必外面的风言风语,大家都有所耳闻。有奸佞之徒,伪造文书,意图搅乱皇室血脉,动摇国本!我太医院掌管历代脉案档册,责任重大,绝不容许宵小之辈借题发挥!开放原始档册,事关先辈清誉与皇家颜面,万万不可!”

他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堂下众人却各怀心思,无人应和。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一个瘦小干枯的身影,从角落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是老库吏,周典。

一个在档案库房守了三十年的老人,平日里沉默寡言,仿佛一尊不会动的石像。

“院使大人……”他的声音干涩沙哑,像是两块砂纸在摩擦,“老朽……有话要说。”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白太医眼皮一跳,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老周,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坐下!”

可老周仿佛没听见,浑浊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白太医,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三十年前……不,是三十二年前,一个雨夜。老朽起夜,亲眼看见……看见院使大人您,在档案库的火盆里,烧了一本册子。”

“胡说八道!”白太医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

老周却不管不顾地继续说下去,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册子的封皮是明黄色的,上面写着四个字——《产育密录》。您一边烧,一边对着火光念叨……您说……”

他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模仿着那夜听到的语调:

“宁负苍天,不负江山。”

一言既出,满堂死寂!

白太医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父亲。”

白芷从人群中走出,她脸色苍白,眼中含泪,但脚步却异常坚定。

她走到堂中,从袖中取出一叠泛黄的草稿,高高举起。

“这是父亲您多年来,为宫中数位娘娘开具的‘安胎方’底稿。女儿不才,也懂些医理。这些方子,看似温补,实则多处使用了紫河车、覆盆子与菟丝子相配的法子。此法,寻常安胎绝不会用,只会造成假孕之象,让女子出现孕吐、腹胀、停经等症状!”

她抬起头,泪水终于滑落,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爹,她们……根本就没有怀孕,对不对?”

父女对视,一个质问,一个崩溃。

白太医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瞬间被泪水冲垮。

他瘫坐在椅子上,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口中喃喃自语:“我只是……不想乱啊……江山社稷,不能再乱了……”

真相的脓疮被彻底挑破,血腥淋漓。

堂内众人或震惊,或鄙夷,或恍然大悟。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沈知微会乘胜追击,将白太医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时,她却缓缓站了出来,神色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白院使为国绸缪之心,或可理解。但以谎言维系的安稳,如同沙上之塔,一推即倒。”她没有看白太依,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诸位同僚,今日之事,错不在一人,而在制。既然大家都不愿去修改那份沉重的过去,不如,就让制度来改写未来。”

她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方案:

“我提议,设立‘医案公证制’。从今日起,凡涉皇室产育之关键记录,如喜脉初诊、安胎用药、分娩实录,必须由三位以上在场医官联名签署,并加盖我甄别司新制的‘实录印’,方可入档生效!副本三份,分存太医院、尚书房、宗人府,以备查验!”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这个提议,巧妙至极。

它没有追究任何人的过往罪责,保全了白太医这等老臣的最后颜面,却从根本上剥夺了任何个人一手遮天、伪造医案的权力。

这是一个阳谋,一个让人无法拒绝的阳谋。

短暂的沉默后,终于有人第一个点头:“沈医官此法,公允。”

“附议。”

“附议!”

声音此起彼伏,大势已成。

沈知微趁热打铁,取出一份早已拟好的《皇家生育监察规程》,朗声道:“依据新制,为确保记录之精准,今后宫中所有剖腹产、假妊筛查、胎儿性别鉴定等关键技术操作,必须由我甄别司指派专员执行,并由专人全程记录,形成第一手档案。”

她将一份刚刚记录完毕的、关于某位贵人胎动异常的普通医案,放在了堂中央的桌案上。

这是新制度下的第一份联署医案。

她看向白太依,语气平静无波:“白院使,请吧。”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白太医身上。

他颤抖着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到桌前。

那支笔,重若千钧。

他知道,签下这个名字,就意味着他亲手埋葬了自己坚守一生的“规矩”,承认了一个时代的落幕。

他握笔良久,浑浊的

终于,他提笔,在医案的末尾,落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一笔,不再是为谎言的盖章。

而是旧日权威,崩塌的第一道裂痕。

会议散去,廊下,白芷追上了沈知微,低声问:“我爹……他会被治罪吗?”

沈知微停下脚步,摇了摇头:“他犯的是错,不是恶。真正的恶,是让一个人的错误,变成所有人都必须遵守的传统。”

她抬眼,望向远处高大的档案阁,那里存放着无数的秘密与尘埃。

她轻声道:“火已经点起来了,明天,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签下一个名字,究竟意味着什么。”

新制推行的第一个月,太医院的气象焕然一新。

每一份关乎龙裔的医案,都像一件艺术品般被谨慎对待,三名医官联署,三方衙门备份,流程严谨得密不透风。

这日傍晚,沈知微正在整理当日归档的文书,小蝉送来一份用牛皮纸袋密封的匿名呈报。

这是新制中设立的“纠错呈报”,允许任何人对存疑的旧档提出复核申请。

她拆开封口,里面只有一张薄薄的纸条,和一份被抽调出来的旧日脉案。

脉案的封皮上,写着三个字:已故,僖嫔。

沈知微的指尖,在那个“故”字上轻轻划过。

她的记忆中,这位僖嫔是三年前因“血崩”而殁的,当时,她还只是个刚入宫不久的小小学徒。

她翻开脉案,目光落在最后一页的记录上。

眉心,微不可察地蹙了起来。

脉案记录,僖嫔的脉象,于申时三刻(下午四点)彻底停止。

可这份由当时三位御医联署画押,并加盖了太医院大印的最终定论文书,落款的时间,却是第二日的清晨。

从一个生命的终结,到这份记录的最终完成,中间,隔了整整一个黑夜。

这一个夜晚,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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