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罪七案 第七章 黑塔之下

吕木翰实验室里的发现像一把冰冷的手术刀，剖开了案件表面之下更狰狞的真相。那个戴着防切割手套、可能进行过“现场教学”的第二人，让“导师”的形象从模糊的幕后阴影，变得更具实感，也更加危险。

严雪立刻调整侦查方向。她让技术队重新筛查案发现场周边所有监控，不再仅仅寻找“连帽衫”，而是特别注意任何可能携带小型精密工具包、行为举止冷静异常、或者在案发时间段前后出现在现场附近却又巧妙避开主要镜头的人。同时，对那特殊金属碎屑和尼龙纤维的溯源工作也同步展开，虽然希望渺茫，但仍是潜在突破口。

另一方面，刘炜高烧不退，谵妄中的呓语成了唯一飘忽不定的线索。“黑色的塔”这个词组在严雪脑中盘旋。

她召集手下，摊开本市地图：“排查所有可能被称为‘黑塔’或者看起来是黑色、高耸、可能被当地人私下称为‘黑塔’的建筑。电信信号塔、废弃烟囱、深色玻璃幕墙的写字楼、甚至名字带‘黑’或‘塔’的场所，一个都不放过！”

调查量巨大，但警方机器一旦开动，效率惊人。很快，几个备选地点被罗列出来。其中，一个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废弃消防训练塔引起了严雪的注意。这座塔年代久远，通体被熏得漆黑，早已废弃不用，附近居民都习惯性地称其为“黑塔”。它位置偏僻，周围多是待开发的荒地和旧厂房，符合“导师”可能选择进行秘密活动的特征。

“重点查这里！”严雪手指点在地图上那个坐标，“松涛，带一队人，便衣先行摸底，不要打草惊蛇。无人机先进行高空侦察，确认有无人员活动迹象。”

林松涛带队出发。无人机传回的画面显示，废弃消防塔及其周边区域异常安静，看不到明显的人迹。但当镜头拉近，对准塔基部分时，侦查员发现了异常——一扇原本应该被锈死的地下室通风口铁栅栏，有近期被撬动过的痕迹！

“有情况！”林松涛立刻汇报，并指挥队员从不同方向悄悄合围。

严雪在指挥部屏息以待。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们可能摸到了“导师”的一个巢穴。

队员们小心地撬开通风栅栏，一股混合着尘土、霉味和某种化学试剂味的怪异气息扑面而来。手电光柱划破黑暗，照亮了一个不大的地下空间。里面堆放着一些废弃的训练器材，但角落处却显得异常“整洁”。

那里放着一张旧桌子，桌子上赫然放着几样东西：

·一台老旧的、没有联网功能的笔记本电脑。

·几个不同型号的、烧录好的光盘。

·一叠打印纸，上面似乎是某种代码或指令。

·最令人心惊的是——桌角散落着几副崭新的、型号特殊的防切割手套，与吕木翰在日记本缝里发现的纤维类型高度吻合！

·桌脚下，还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垃圾桶，里面有几团揉皱的纸巾和一个空了的消毒湿巾包装袋。

“技术队！立刻进场！最高防护标准！”严雪通过对讲机下令，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

技术队员穿着防护服进入，小心翼翼地对所有物品进行取证。笔记本电脑被开机，里面只有一个简单的文本文件，打开后，里面是一串加密信息。光盘内容暂时无法读取，需要专业设备。那叠打印纸上的代码也需要时间破解。

但那些手套和消毒湿巾包装袋已经是重大发现！“导师”显然在这里进行过准备，并且有极强的清洁习惯，试图不留痕迹，但那包装袋和他可能擦拭过桌面的纸巾，成为了他百密一疏的证据！

“提取垃圾桶里所有生物检材！尤其是纸巾和包装袋内侧！”严雪命令道。这是目前最有可能直接指向“导师”dNA的证据！

然而，就在技术人员准备封装物证时，那台老旧的笔记本电脑屏幕突然闪烁了几下，一个黑色的对话框自动弹出，里面只有一行白色的文字，仿佛是预先设置好的程序被触发：

“观察者终被观察。游戏升级。乌鸦飞向新的巢穴。”

下一秒，电脑硬盘发出一阵刺耳的噪音，彻底死机，显然启动了自毁程序。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他知道！他知道我们找到了这里！”林洛失声叫道。

严雪的心沉了下去。“导师”不仅预判了他们的行动，甚至留下了嘲讽的信息。他像是一个永远快一步的幽灵。

“立刻封锁现场！扩大搜索范围！他可能刚离开不久，甚至可能在远处看着我们！”严雪强压下心中的挫败感，厉声下令。

警方对“黑塔”周边进行了大规模拉网式搜索，但一无所获。“导师”如同人间蒸发。

虽然成功找到了一个疑似据点，获得了关键物证（手套、消毒湿巾包装），但“导师”的提前撤离和留下的信息，给这次的行动蒙上了一层阴影。他似乎在享受这种猫鼠游戏，并不断地向警方展示着他的优越感。

技术队连夜对提取到的生物检材进行紧急分析，并对那些代码和光盘进行破解。

希望，似乎就寄托在那几张看似不起眼的纸巾和那个空包装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