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驶入记忆回廊的瞬间,所有星轨仪表都陷入了静默。原本流动的银灰色迷雾在舷窗外凝结成镜面,林舟的倒影正从镜面里凝视着他,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混沌星轨的金色,只有片深不见底的虚无。
“这不是镜像星云的复制品。”阿木的生之剑突然插入甲板,绿色的纹路在地面织成防护网,“归墟族的血脉在排斥这些镜面——它们是‘未被选择的可能性’具象化的存在。”她指向其中一块最大的碎片,银白长袍握着销毁按钮的画面正在缓慢流动,“石碑说,‘回廊会将每个文明的遗憾锻造成钥匙,只有直面遗憾的人才能拿到它’。”
老工匠的齿轮突然集体转向星舰后方,那里的镜面正渗出灰色的液体:“是虚无同化波的残留!这些镜面在吸收之前的战斗能量,它们在模仿我们的恐惧。”话音未落,镜面里的林舟突然抬手,一道混沌星轨从镜面射出,精准地击中了记忆棱镜——那里储存着738次失败实验的核心数据。
棱镜发出刺耳的嗡鸣,无数记忆碎片从裂缝中涌出。林舟看见镜像星云里的自己将同伴意识锁进培养皿,看见清除程序化身在星轨崩塌时的最后回眸,最刺眼的是第737次实验的画面:破界域的工匠们为了抢夺混沌星轨的控制权,亲手引爆了自己的星舰。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差异羁绊’?”镜面林舟的声音带着嘲弄,他身后的镜面开始碎裂,露出里面无数个战败的宇宙,“每个宇宙的你都在重复同样的错误——相信异类可以共存。看看这些碎片,这才是宇宙的真相:弱者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毁灭。”
林舟的混沌星轨突然缠绕上记忆棱镜,试图修复裂缝,却发现那些记忆碎片正在主动钻进星舰的控制系统:“它们在篡改星轨参数!”老工匠的齿轮组成拦截阵,却被突然暴涨的灰色能量弹开,“这些不是普通的记忆,是被虚无之潮污染过的‘绝望样本’!”
阿木的生之剑突然刺入一块正在蔓延的镜面,绿色纹路沿着剑刃逆向生长,在镜面上刻出归墟族的守护铭文:“石碑记载,‘记忆会说谎,但血脉不会’。”她的指尖泛起绿光,那些被灰色能量吞噬的镜面开始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的金色光芒,“这些镜面在放大我们的愧疚,就像归墟族曾经被困在‘血脉诅咒’的幻象里一样。”
就在此时,中央的巨型碎片突然剧烈震颤。银白长袍的画面开始加速流动,林舟看见他站在原初管理员面前,实验台的培养皿里漂浮着无数个微型宇宙——其中一个正贴着“739号”的标签。
“销毁它们,就能阻止虚无之潮提前降临。”原初管理员的声音从碎片里传出,他的手按在银白长袍的肩膀上,“每个培养皿都是熵增的催化剂,尤其是这个携带混沌星轨基因的样本。”
银白长袍的手指悬在红色按钮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它们已经发展出自我意识。”他的目光扫过培养皿,739号宇宙里,年幼的林舟正在破界域的废墟里捡拾齿轮,“就像当年的我们一样。”
碎片突然裂开,银白长袍的身影转向林舟,他的脸正在逐渐变得清晰——那是张与林舟有七分相似的面容,只是眼角的纹路里藏着无数个宇宙的沧桑:“你终于来了。”他的声音穿透镜面,直接在星舰的每个角落回响,“我等这一天,等了三千个宇宙轮回。”
镜面林舟突然狂笑起来:“看吧!他早就知道会有今天!我们不过是他实验里的变量!”灰色能量从他脚下喷涌而出,星舰的防御网开始出现裂痕,“承认吧,林舟,你和我一样,都是被操控的傀儡!”
“那又如何?”林舟的混沌星轨突然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金色的光网穿透所有镜面,将那些绝望的记忆碎片一一包裹,“就算是实验品,也有权选择自己的活法。”他走向正在龟裂的中央碎片,银白长袍的画面里,按钮始终没有被按下,“就像他最终的选择一样。”
当林舟的手掌贴上镜面的刹那,所有碎片突然停止了躁动。银白长袍的画面定格在最后一秒:他将销毁按钮捏成粉末,转身对原初管理员说:“如果秩序的代价是扼杀可能性,那我宁愿见证熵增的终点。”
镜面开始融化,露出里面流动的星轨能量。阿木突然指向星舰的观测台,那里的舷窗正在映出新的画面:归墟族的石碑原来是艘坠毁的星舰核心,破界域的工匠们最初锻造星轨,是为了修复被虚无之潮撕裂的家园,而原初管理员的面具底下,藏着与混沌星轨同源的金色纹路。
“这些才是未被污染的记忆。”老工匠的齿轮突然集体发出嗡鸣,它们正在与记忆碎片里的破界域星轨产生共鸣,“每个文明的起源,都藏着对抗虚无的勇气。”他指向其中一块碎片,那里的归墟族正在用血脉能量修补星舰,“归墟族的‘诅咒’,其实是自我封印的守护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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