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界联防阵稳固后的第三个春秋,防护带中心的虚空突然泛起涟漪。起初只是一缕微光,像初春湖面的冰裂,渐渐扩散成丈许宽的光茧。光茧中,第一株“界域之花”正缓缓舒展花瓣——那花朵通体透明,脉络是流动的星河,每片花瓣都映着不同界域的盛景:青木界的林海翻涌着翡翠色的浪,焚炎界的岩浆奔涌成金色的河,幻海界的潮汐起落间浮现金色的灵贝……
林舟站在花下,指尖轻触最外层的花瓣。冰凉的触感传来时,花瓣中突然浮现出两道重叠的身影:万年前的林烨手持初铸的破妄剑,剑身在阳光下泛着青涩的光;而他自己握着历经沧桑的仙剑,剑身上的守心珠印记已融入纹路。两道身影在花瓣中并肩而立,又在灵脉流转间缓缓分离,各自走向不同的星空。
“这花能映照‘传承的轨迹’。”灵曦的羽翼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她手中的水晶长弓已修复如初,弓弦上凝结的光箭正映出更多模糊的身影,“你看,玄天仙宗的历代宗主都在花中留下了印记,却没有一个人的轨迹是完全重合的。”
光箭的倒影里,有拄着拐杖的老宗主在迷雾星海布下第一道阵纹,有白衣少女用星灵体修补界门的裂缝,还有个穿粗布麻衣的少年——那是林舟刚入宗门时的模样,正蹲在演武场的角落,用树枝模仿破妄剑的剑招。
伊芙的紫色玉简突然悬浮起来,在花下投射出复杂的星图。星图中,新增的防护带像一道银色的绸带,将九界与外侧的虚无之海温柔地隔开,而界域之花,正开在绸带的最中央。“玉简说这花的根须扎在九界的灵脉里,花瓣却吸收着虚无之海的能量。”她指尖划过星图上的光点,“就像……用光明的根,汲取黑暗的养分。”
话音未落,阿木带着几个薪火卫匆匆赶来。曾经瘦小的少年已长到七尺高,手中的木剑早已蜕变成真正的仙剑,剑身上的绿纹如常青藤般缠绕,剑柄处凝结着一颗鸽卵大的绿珠——那是青木界的树人长老用十年灵髓为他炼制的“生之核”。
“林师兄,防护带边缘有异动。”阿木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亮,却难掩凝重,他指着外侧翻滚的黑雾,“那些虚无之气在聚集,却没有攻击的迹象,反而像在……等待什么。”
众人赶到边缘时,果然看到黑雾在防护带外凝聚成漩涡。与以往不同,这漩涡是安静的,黑色的气流像被梳理过的丝绸,温柔地环绕着中心的灰色珠子。珠子里包裹着一点微弱的金光,细看之下,竟与噬灵主被净化时的本源一模一样,此刻正顺着气流,向界域之花输送着丝丝缕缕的能量。
“《道德经》说‘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林舟望着珠子里的金光,突然想起玄龟临终前的话,“当年以为虚无之海是九界的劫难,如今才明白,它或许是另一种形式的守护。”
破妄剑突然自动出鞘,在花与珠子之间划出一道金色弧线。弧线经过处,黑雾如潮水般退去,露出里面蜷缩的白色光点——那是被虚无之海吞噬的生灵灵魄,有羽族孩童未长成的羽翼,有角族匠人握锤的手掌,还有个抱着灵贝的幻海界小女孩,她的眉眼间,有潮女年轻时的影子。
光点顺着弧线流向界域之花,花朵吸收光点后,花瓣上立刻浮现出新的景象:被吞噬的界域在新生的星辰中重建,背生双翼的孩子追着蝴蝶穿过花海,头生双角的匠人在熔炉前锻造新的仙剑,小女孩抱着灵贝坐在潮汐边,贝壳里传出九界的歌谣……
“是轮回!”灵曦的弓弦突然发出嗡鸣,光箭化作漫天星雨,“虚无之海不是在毁灭,是在守护这些破碎的灵魄!它在等,等我们用守护的力量,将它们重铸!”
此时,九界的守护者们纷纷赶到。冰蛟王的背甲上驮着玄龟的龟甲珠,珠子里的星图正与新生星辰产生共鸣,蓝色的光芒顺着他的四肢流入防护带,在地面画出连接九界的阵纹;雷灵尊引来的紫雷在黑雾中炸响,却没有破坏分毫,反而像催化剂般,让白色光点愈发璀璨;潮女与海神掀起的潮汐环绕着界域之花,让花瓣上的影像更加清晰——那是未来的景象:新的界域与九界相连,虚无之海化作孕育灵魄的摇篮,孩子们在防护带两侧奔跑,黑色的气流托着他们的衣角,像温柔的长辈。
“该给新的界域起个名字了。”墨尘捋着乌黑的胡须,龙凤印在他掌心流转,印玺的光芒中,龙与凤正围绕着界域之花飞舞,“老夫看叫‘归墟界’如何?取‘万物归墟,生生不息’之意。”
林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归墟界的中心——那里,一颗与守心珠相似的星辰正在亮起,星辰周围环绕着七颗小星,正是九界的缩影。破妄剑在他手中轻轻震颤,剑身上的七颗守心珠印记同时亮起,与星辰产生共鸣。他突然明白,这柄剑的使命,从来不是斩灭黑暗,而是连接光明与黑暗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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