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大宅。
林雅独自坐在空无一人的花厅里,指尖那盏刚刚在拍卖会上以八位数天价拍回来的宋代建窑茶盏,在她手中,仿佛失去了所有重量。
“啪——!”
一声清脆刺耳的爆裂声,骤然划破了这死寂!
价值千万的古董,被她面无表情地,狠狠砸在了光洁如镜的意大利大理石地板上!
深褐色的碎片,混杂着早已冷掉的茶水,溅了一地。
像一场狼狈不堪的,盛大葬礼。
“夫人……”
一旁的管家吓得浑身一哆嗦,差点跪在地上。
林雅却像是没听见,她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保养得宜的手。
败了。
她精心策划的鸿门宴,引以为傲的诛心之计,她动用了无数人脉才布下的杀局……
就这么被小丫头,在谈笑风生间拆得七零八落!
甚至,还反过来被当成了她炫耀自己光辉履历的舞台!
而她林雅,这个在京圈呼风唤雨了半辈子的程家女主人,却像个跳梁小丑,亲手为自己的儿媳妇,搭了一台唱独角戏的好台!
奇耻大辱!
“备车。”
林雅缓缓站起身,声音冰冷,“瑶光控股。”
她终于明白。
对付沈瑶这种从泥潭里爬出来的野草,任何怀柔,任何暗示,任何所谓的“体面”,都是在对牛弹琴!
她唯一能听懂的语言,只有最原始也最野蛮的——
实力碾压!
瑶光控股总部大厦,36层。
巨大的落地窗将京城最繁华的CBD盛景,尽收眼底。
Amy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脸上带着一丝藏不住的紧张。
“沈总……程夫人来了,说要见您,没有预约。”
“让她进来。”
沈瑶头也没抬,指尖依旧在面前一份厚厚的收购案文件上,飞速地批注着什么。
仿佛即将到来的不是一场决定她豪门命运的审判,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下午茶访客。
办公室厚重的胡桃木门,被推开了。
林雅脱掉了平日里温婉示人的旗袍,换上了一身剪裁凌厉的黑色Dior套装,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加掩饰的冰冷和傲慢。
她甚至没跟沈瑶打任何招呼,径直走到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巨大黑檀木办公桌前,将手里的爱马仕铂金包,“啪”的一声砸在了桌面上。
像一声战鼓。
“沈瑶。”
林雅开门见山,声音不带半分温度,连“瑶瑶”都懒得再装了。
“开个价吧。”
她从铂金包里,拿出了一本烫金封皮的支票簿,和一支派克金笔。
“撕拉——”
一声,她扯下了一张空白支票,动作干脆利落,像在撕一张废纸。
然后,她将那张足以让京城任何一个女人都为之疯狂的空白支票,推到了沈瑶的面前。
姿态,像是在打发一个贪得无厌的乞丐。
“多少钱,”
她的红唇,吐出最伤人的话语,“你才肯离开我儿子?”
她抱着臂,居高临下地看着办公桌后,从始至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的年轻女孩。
“一个亿?十个亿?还是说……你想要程氏百分之十的股份?”
她轻笑了一声,笑声充满上位者对底层攀爬者的鄙夷。
“没关系,只要你开得出口,我就给得起。”
“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顿了顿,像在下达最后的通牒。
“拿着钱,从程家,从我儿子的世界里,彻彻底底地消失。”
这才是林雅真正的面目!
收起了所有温情的伪装,剩下的,只有程家主母最锋利也最残酷的獠牙!
她要用钱,用这个世界上最直接也最羞辱人的方式,让沈瑶明白,她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在她林雅眼里,不过就是一张支票上的数字而已!
然而。
沈瑶终于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钢笔。
她抬起了头。
素净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小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也没有任何被戳穿的难堪。
她只是,笑了。
笑得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几分好奇。
她拿起那张空白支票,在指尖掂了掂,像是在评估一张纸的重量。
然后,在林雅的注视下,她拿起了桌上程昱送她的万宝龙金笔。
笔盖被她“啪”的一声拔掉。
林雅的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冷笑。
看吧,狐狸尾巴终究还是藏不住的。
再怎么装腔作势,在绝对的金钱面前,还不是要乖乖地……
可下一秒!
林雅脸上的冷笑彻底僵住了!
沈瑶落笔了。
笔尖在支票上划过,发出清脆的“沙沙”声。
可她写的,不是什么天文数字。
而是两个龙飞凤舞,力透纸背,写满了无上嚣张与占有的汉字——
【程昱】
写完。
她将那张写着她“最终定价”的支票,慢悠悠地,推回到了林雅的面前。
然后,她缓缓地站起了身。
纤细的身影,一瞬间爆发出连林雅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贵妇,都为之心悸的恐怖气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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