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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卫东的办公室很冷。
沈瑶站在程昱身边，能感觉到他手心的冷汗浸透了她的袖口。
程卫东面前摊开的文件上，赫然印着父亲沈建国的住院记录和医药费清单，总金额五十七万八千六百元。
“沈总监，”程卫东说道，“去年三月，你父亲突发脑溢血住进协和医院ICU。
当时你还在读大二，家里存款不到十万。”他敲了敲文件，“这笔钱，哪来的？”
程昱猛地转头看沈瑶：“瑶瑶，这是……”
“灰产，”沈瑶打断他，声音清脆得像玻璃碎裂，“我当过游戏外挂的销售。”
办公室里安静得可怕。
程卫东眯起眼睛：“继续说。”
沈瑶松开程昱的手，向前一步。
她今天穿了件米色高领毛衣，衬得脖颈修长，像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
“大二那年电竞社招新，我认识了计算机系的梁承泽，”
她语速平缓，像在讲别人的故事，“他给我演示自己开发的外挂程序，能在《英雄远征》里自动刷金币。”
程昱瞪大眼睛，程卫东面无表情：“所以？”
“所以我和他做了笔交易，”沈瑶抬起头，眼神干净得不可思议，“他负责技术，我负责找买家。
三个月赚了六十万，五十七万给爸爸治病，剩下的交了学费。”
程卫东冷笑：“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吧？”
“灰色地带，”
沈瑶纠正，“当时国内没有明确法律规定。
去年六月工信部出台新规，我就立刻收手了。”
她顿了顿，“梁承泽后来去了硅谷，我们早没联系了。”
程昱突然插话：“爸！这算什么黑料？瑶瑶是为了救她父亲！”
程卫东没理儿子，死死盯着沈瑶：“证据呢？”
沈瑶从包里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屏幕上出现一张聊天截图，时间是去年二月，备注名“梁承泽（外挂）”发来消息：“瑶瑶，这月分成20万，老规矩打你卡上？”
“转账记录我也有，”沈瑶划到下一张图，“需要看吗？”
程卫东脸色铁青，他显然没料到沈瑶准备如此充分，连聊天记录都保存着。
总不能说沈瑶那时候就预测到了会被程卫东盘问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董事长，”
沈瑶突然放软声音，“我承认这事不光彩。但当时爸爸躺在ICU，医生说要准备五十万……”
她眼眶微红，却没掉泪，“换作是您，会怎么做？”
程昱一把抱住她：“爸！瑶瑶又没害人！那些买外挂的自己乐意！”
程卫东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本想用这笔钱证明沈瑶品行不端，没想到反被她演技爆发将了一军。
更糟的是，程昱现在看她的眼神，简直像在看什么悲情女主角。
“出去。”程卫东突然说。
程昱护着沈瑶往外走，到门口时沈瑶突然回头：“董事长，那我和程昱的事……”
“我说出去！”程卫东猛地拍桌。
门一关上，程昱就把沈瑶搂进怀里：“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爸会……”
“嘘，”沈瑶靠在他胸前，“不怪你。”
她仰起脸，睫毛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坏？”
程昱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你是我见过最坚强的女孩！”
他捧起她的脸，“瑶瑶，我们今天就订婚，谁反对都没用！”
沈瑶破涕为笑：“傻瓜。”
她轻轻推开他，“先回去工作吧，晚上再说。”
等程昱走远，沈瑶脸上的脆弱一扫而空。
她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补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程卫东以为抓到她的把柄？
太天真了。
那笔钱确实来路不正，但绝不是卖什么游戏外挂，梁承泽是她高中同学，现在在老家当公务员，聊天记录是她上周刚伪造的。
她早就打点好一切，梁承泽会乖乖配合演戏。
补完妆，沈瑶径直去了程科新材实验室。
刚进门，池晓棠的电话就打来了。
“卧槽，瑶瑶！”
粉毛丫头的声音炸得沈瑶耳朵疼，“我刚听说你跟你未来公公正面刚了？牛逼啊！”
沈瑶把手机拿远点：“你消息真灵通。”
“听说程昱他爸气得摔杯子呢！”池晓棠幸灾乐祸，“不过瑶瑶，你真卖过外挂？”
沈瑶不置可否：“怎么，想买？”
“滚！”池晓棠大笑，“说真的，需要我帮忙吗？老头子虽然生我气，但我撒个娇还是管用的。”
沈瑶心里一动：“你爸和程卫东最近有联系吗？”
“没，自从联姻黄了，他俩就僵着呢，”池晓棠压低声音，“不过我偷听到老头子打电话，说什么‘十年前的项目不能曝光’……”
沈瑶握紧手机。
又是这个神秘项目。
看来程卫东和池副司长之间，远不止联姻这么简单。
挂断电话，沈瑶立刻联系了吕师兄：“查十年前程卫东和池副司长的所有交集，越详细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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