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龙国御兽司指挥中心,死寂被一声尖锐的警报撕裂。
“西南边陲A-7无人机信号异常!画面已切入主屏幕!”
叶寒十指如飞,将一段带着雪花点的实时影像放大。
焦黑的土地,倒塌的断壁,这是一片被诡异焚毁的乡村小学废墟。
而在画面的正中央,一截本该埋在瓦砾下的黑板,竟违反物理定律般缓缓从焦土中自行立起,仿佛一只无形的手将它扶正。
月光下,地面上被烧成灰烬的粉笔尘埃如受感召,化作一团缭绕的白雾,盘旋着涌向黑板。
“老师,今天我们全到齐了。”
十个歪歪扭扭的字,在夜风中凝聚成形,纹丝不散。
“地脉能量无波动!热源反应为零!”叶寒瞪大了眼睛,声音发颤,“这不是诡异入侵,秦指,这……这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共振场’!它在自发成型!”
他猛地调出全国直播频道的后台数据流,一条诡异的曲线让他头皮发麻。
“就在字迹浮现的0.1秒内,全国有超过两千三百万观众,在弹幕里打出了完全相同的两个字——‘我到了’!”
【“我到了。”】
【“报道!”】
【“我到了!妈的,看到这行字,腿肚子都软了,可我就是想说一句我到了!”】
【“这是什么?显灵了?西南边陲……我想起来了,当年那里不是有个老师……”】
弹幕的讨论瞬间引爆了服务器。
秦岚冷静地敲击着键盘,一份尘封了半个世纪的历史档案被调出。
“‘赤脚教师计划’,试点村之一。”她的声音很低,却清晰地传遍指挥中心,“三十年,代课教师王志明,死于肺病,无名无碑,他的学生们后来大多在边境冲突和灾变初期牺牲,无一生还。”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屏幕,仿佛看到了那片废墟:“不是鬼魂显灵。是那些被遗忘的承诺,终于找到了落笔的地方。”
两小时后,天色微明。
苏白拒绝了军方的直升机和护卫队,独自一人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包,踏上了崎岖的山路。
帆布包里,只装着那支从鸣沙山带回来的,由灾变灰烬凝成的炭笔。
耳麦里传来叶寒焦急的劝说:“白哥,支援部队十分钟后就能抵达,你没必要……”
“你懂个屁。”苏白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中气十足,“这种事,得亲自踩进灰里才知道疼。开着飞机过去,那是视察,不是回家。”
他挂断了通讯,脚步更稳。
当他终于抵达那片废墟时,晨曦的第一缕光恰好照亮了那半截孤零零的黑板。
“呜……”
趴在他肩头的小墨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连接两者的神性热线剧烈震颤起来。
苏白闭上眼,任由那股信息流涌入脑海。
没有声音,没有画面,只有一种感觉。
一排排模糊不清的孩子身影,坐在倒塌的残垣断壁之间,像坐在真正的教室里。
他们一个个举起手,姿势标准,眼神渴望。
不是幻觉。
这是沉睡在土地里的“履约记忆”,在苏白靠近的瞬间,苏醒了。
他心头猛地一紧,缓缓走上前,蹲下身。
他伸出手指,蘸着黑板边缘凝结的清晨露水,在那行粉笔字的下方,一笔一划地写道:
“你们老师没等到的回信,我替他收了。”
字迹落笔的刹那,整片废墟轰然微震!
焦土之下,数十道微弱却坚韧的光丝破土而出,如植物的根系,紧紧缠绕住黑板的基座。
半空中,那团粉笔灰雾再次剧烈翻涌,拼出了新的句子:
“可我们还想上课。”
话音未落,一本烧焦了大半的语文课本从瓦砾堆中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
哗啦,哗啦。
书页在无形的风中自行翻动,而后,每一页都凭空自燃。
火光幽蓝,并不灼热,每当一页烧尽,灰烬中便会浮现出一个孩子的名字和一句简短的遗言。
“李二牛:我想考大学。”
“张小丫:我要当兵保家卫国。”
“狗剩:我昨天没逃课,真的。”
“警报!警报!”指挥中心,叶寒惊呼出声,“数据库匹配成功!这些名字,全都出现在国家‘未签收信件’的牺牲者名单里!他们生前写给国家、写给未来的信,一封都没有寄出去!”
秦岚死死盯着屏幕,喃喃自语:“我明白了……这不是献祭仪式,是补课。他们在等一个人,来听他们把没说完的话说完,把没上完的课上完。”
废墟前,苏白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脱下外套,小心翼翼地铺在地上,掸去灰尘,然后盘腿坐下,正对着那片空荡荡的“教室”,摆出了讲台前老师的姿势。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朝阳和废墟,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
“现在开始上课!全体起立!今天,我们讲《少年中国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趴在他身后的小墨发出一声悠长的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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