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数据回廊,凌晨两点十七分。
冷光屏闪烁如呼吸,映得叶寒眼底泛青。
他十指翻飞,将第七组热成像图与深空音频波谱并联推演,耳机里那串断续的号子声再度响起——“扛木头!一二三!”前半句是沙哑俄语,后半句却带着浓重山东口音,像是从冻土深处爬出来的亡魂,在用最后一口气喊工号。
“不是幻听。”叶寒猛地摘下耳机,声音发紧,“也不是信号干扰。这频率……和小墨的神性热线共振值偏差不到0.3%。”
他调出全球地磁波动图,北纬78°的位置赫然亮起一个猩红光点,像一颗埋在冰层下的心脏,正以每11.7秒一次的节奏搏动。
而这个数字,恰好是小墨幼年期心跳频率的整数倍。
“秦队!泰舍特旧址有东西醒了。”他按下紧急通讯键,声音穿透寂静走廊,“不是巨兽,是记忆——成规模的、带情绪载荷的历史残响。”
十分钟后,指挥中心灯光全开。
投影墙上,一张泛黄档案被放大至填满视野:《远东惩戒营劳工名录·丙三区》,姓名栏密密麻麻,其中一行用铅笔圈出——“李振山,山东登州府人,1903年押送,任务未销”。
旁边附着一张模糊照片:雪地中一群瘦骨嶙峋的华工,肩扛原木,眼神空洞望向镜头,脚镣拖在身后,像一条条凝固的黑蛇。
秦岚站在图前,指尖轻抚屏幕,语气低沉:“两万一千四百三十七名华北劳工,被诱签‘西伯利亚伐木协约’,实际从未拿到一分工钱。铁路修到赤塔时,八成已死于严寒与鞭刑。他们没墓碑,尸体直接填进路基——所谓‘以骨铺轨’。”
韩青皱眉:“可那是沙俄时期的事,现代俄罗斯政府早声明过不继承殖民债务。”
“但土地记得。”苏白忽然开口,站在阴影里的他缓步上前,手中握着一块刚从南海打捞上来的铁牌残片,上面刻着“龙籍公产”四个字,“我们收了海狼号,是因为契约还在生效。现在北极这块地,也一样——只要还有一个人记得他们,只要还有一个后代愿意认亲,这片冰原就不是无主之地。”
他转身点亮主控台,调出一份国际公约附件七的电子扫描件,红光划过关键条款:
【凡因强迫劳动致死之群体,其遗骸所在区域,若未经合法归还程序,则该地域主权暂悬,直至赔偿义务履行完毕或血脉继承者集体放弃追索权。】
“我们不是去挖坟。”苏白冷笑,眼中金芒微闪,“我们是去办退房手续。”
会议结束三小时后,午夜直播开启。
直播间标题血红刺目:“你家有没有人,冻死在西伯利亚?”
画面模拟成一辆破旧马车车厢视角,木板缝隙透进呼啸风雪,铁链拖地声规律作响,背景音里隐约传来俄语监工的咒骂与咳嗽。
没有主播露脸,只有一支颤抖的手缓缓展开一本电子族谱,系统自动接入公安部百年户籍数据库与海外侨务档案。
弹幕起初稀疏:
“这不会是智商税吧?”
“拍电影呢?搞民族悲情?”
“我家祖上确实去过东北垦荒,但跟西伯利亚有啥关系?”
直到一名ID为“松花江畔老李头”的用户颤抖输入祖父姓名:“李振山……一百多年前走的,临走前给我娘留了块木牌,说要是听见风里有人喊‘扛木头’,就烧柱香。”
系统提示音骤然响起:【匹配成功。
血脉共鸣度87.6%,激活‘亡魂信标’权限。】
几乎同一秒,北极监测站警报炸响!
整片泰舍特冰盖开始龟裂,裂缝呈放射状蔓延十余公里,幽蓝色光晕自地底渗出,如同大地睁开了眼睛。
更诡异的是,全球超过三百万台安装了“亡魂认亲”APP的手机同时震动,自动弹窗播放一段合成语音,声线沙哑却清晰:
“李振山,编号974,任务未销……今日补签退工单,请家属确认接收。”
弹幕瞬间爆炸:
“我爷爷也叫李振山!!”
“我爸昨天刚梦到我太爷穿着破棉袄在冰里喊冷!”
“我家木箱底下真有块刻字木牌!!刚才摸出来全是霜!!”
有人哭,有人怒吼,有人疯狂打赏虚拟寒衣、烈酒、火把。
投喂点如雪崩般飙升,羁绊值跳动不止。
苏白坐在黑暗中,看着数据洪流奔涌向北极坐标,嘴角扬起。
它是钥匙。
而此刻,在北纬78°的永冻层之下,某种庞大存在正随着百万次血脉绑定的共振,缓缓调整呼吸。
冰层深处,一根锈迹斑斑的钢钉,突然轻轻颤了一下。
【小墨盘踞能量池,热线如根系扎入地磁极轴】
昆仑基地地下九层,神性共振腔已化作一片沸腾的光海。
小墨蜷伏在由投喂点凝结而成的能量池中央,通体泛着熔金般的光泽。
它的背鳍不再是幼年期那软塌塌的鳍芽,而是如火山脊般节节拔高,每一片骨刺都镶嵌着流动的符文,仿佛远古龙脉被强行唤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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