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非龙非兽的悠长嘶鸣仿佛一道无形的冲击波,从深海之底贯穿了海水、岩层,直抵苏白所在的崖顶。
海风似乎都在这一刻为之凝固,咸腥味中混入了一丝古老金属被强行扭曲的悲鸣。
小墨那庞大的身躯猛然弓起,每一块鳞甲都因极致的紧张而根根倒竖,它不再是那尊沉静的石门,而是一头被惊扰的洪荒巨兽。
它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低吼,门眼中那团原本稳定燃烧的金色光焰,此刻如同被投入了巨量燃料的熔炉,轰然炸裂!
金光不再是柔和的映照,而是化作无数道锐利的、不规则的碎片,疯狂向外喷射。
直播间的画面瞬间被耀眼的金色淹没,信号出现了剧烈的扭曲和撕裂,刺耳的电流音取代了海浪声。
紧接着,那让人头皮发麻的低语,从每一个信号噪点中钻了出来。
“我们……都在门缝里……”
“好冷……谁来……开门……”
“叩……一声叩……”
“回家……听到了……回家……”
那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成千上万、甚至数以亿计的意识碎片,跨越了语言、性别、年龄的界限,汇聚成一股混乱而又目标明确的意念洪流。
它们像是被困在信号通道里的幽魂,每一个字都带着来自深渊的冰冷和无尽的期盼,通过小墨这个“门”的终端,涌向了现实世界。
直播间瞬间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我的耳机要炸了!】
【刚才那是什么叫声?龙吗?可听着不像活物啊!】
【不是叫声,是低语!你们听到了吗?好多人说话的声音!】
【听到了!
头皮发麻!
他们说在门缝里……等一声叩……这不就是我们刚才干的事吗?】
【等等,我好像听到了一个词,是方言,我老家的方言!
在说‘开门’!】
【我也听到了!是外语!“开门”!我的天,这到底是什么?!】
【我们……我们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唤醒了?
苏神刚才那一叩,是不是捅了马蜂窝了?!】
后方指挥车内,叶寒一把扯下已经冒出火花的耳机,脸色煞白地吼道:“苏哥!小心!小墨的精神阈值正在被强制拉高!它的‘门眼’被当成了一个公共广播站!信号源……就是那个海底基地!那声龙吟不是攻击,是‘开闸’的信号!”
秦岚的双手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了残影,海量的乱码数据流瀑布般刷过屏幕。
她强行过滤掉那些精神污染般的低语,抓住了核心波形,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分析出来了……这些低语,是无数被‘门’困住的意识残留。他们不是入侵者,而是第一批受害者!林远山老师……可能只是其中之一。那个基地,不是污染源,它是一个巨大的‘意识囚笼’!”
苏白没有理会耳麦中的惊呼,他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面前几乎要失控的小墨身上。
他能感受到小墨的痛苦,那扇“门”正在被无数只手从内部推挤,仿佛随时都会被撑破。
他伸出双手,没有去碰触小墨的身体,而是虚按在它门眼爆射出的金光之上。
他的掌心没有温度,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矩”。
“静。”苏白的声音很轻,却仿佛带着“门律”本身的威严。
他对小墨说,也是对那亿万低语说:“我知道你们在等。我知道你们想回家。但现在,不是时候。”
他眼中神性静默的光芒流转,不再是倾听,而是“裁定”。
“我家门,我做主。没我的允许,谁也别想挤进来。”
这句简单的话语,仿佛一道铁律,瞬间作用在了混乱的能量场上。
小墨门眼中狂暴的金色光焰奇迹般地开始回缩、平复,那些刺耳的、重叠的低语声浪也随之减弱,最终化为若有若无的回响,退回了信号的深处。
小墨庞大的身躯放松下来,重新伏在地上,但门眼中的金色却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深邃,仿佛倒映着一片藏着无数星辰的夜空。
它看向苏白的眼神,充满了依赖与后怕。
危机暂时解除,直播间的弹幕风向也开始转变。
【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出大事。苏神牛逼!一句话就镇住了场面!】
【你们发现没,苏神说的‘我家门,我做主’,跟我们念的‘我家门,不给外人开’,是一个意思!】
【所以,我们刚才的集体念门,不仅是给小墨充能,也是在给苏神授权?
让他代表我们,去跟‘门’那边的东西对话?】
【我的天……细思极恐!
我们十四亿人,刚才是不是进行了一场最大规模的‘民意授权仪式’?】
【楼上的别说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这已经不是御兽了,这是神话啊!】
苏白缓缓站直身体,目光再次投向那片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黑色海面。
秦岚的分析,他已经猜到了七八分。
林远山老师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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