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集团,A1级保密会议室。
烟雾缭绕,呛得人眼睛疼。
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总设计师魏德昌是接任孙总师的职责履新。
这位刚刚因为“黄金甲”项目而风光无限的老人,此刻却通红着双眼,在会议室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吱嘎作响。
“不可能!这他妈的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他猛地停住脚步,一巴掌狠狠拍在桌面上刚刚下发,盖着鲜红印章的军方文件上,震得茶杯里的水都溅了出来。
“两年!五百架!这是把我们沈飞当成什么了?
当成做馒头的面点铺子吗?!”
老人指着文件,对着满屋子同样愁云惨淡的工程师和军代表咆哮,唾沫星子横飞。
“你们知道我们现在一年能造多少架歼-11吗?
十二架!
最好的年景,工人三班倒连轴转,也就十五架!
现在你们让我两年交五百架?
平均下来一个月要下线二十多架!
掰着指头算算,不到一天半就得给我滚出来一架!
你们以为这是在拼乐高积木吗?!”
他身旁,空军装备部的联络官,一个年轻的校官,被吼得大气不敢出,只能硬着头皮小声解释:
“魏总师,您别激动……
这是上面的死命令,西太平洋的局势……等不了了。”
“我激动?”
魏德昌气笑了,“我他妈的都快激动到心肌梗死了!
我们一条总装线,几百个工位,上万个零件,全靠老师傅带着徒弟,用手敲,用眼看,一点一点地拼!
你告诉我,怎么把这个速度,乘以二十倍?!”
老人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双手痛苦地抓着自己花白的头发。
“你们给了我全世界最好的‘龙骨’,给了我最完美的‘黄金甲’,可你们却只给了我一双绣花的针!
让我去绣一幅万里江山图!”
“这仗,我打不了!”
整个会议室,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除非……”
魏德昌缓缓抬起头,眼睛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他着角落里从京城连夜赶来的年轻人。
“许教授!你再拉我老魏一把!”
老人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许燃面前,一把抓住他的手。
“上次的‘女娲’是奇迹,这次的‘神之心’也是奇迹!
求求你,再给我们沈飞,也变一个奇迹出来吧!”
许燃没有说话。
他抽回手,站起身。
“魏总师,带我去你们的总装车间看看。”
……
沈飞,一号总装车间。
与其说是车间,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飞机“手工作坊”。
高大的厂房里,十几架处于不同装配阶段的歼-11B机体,像一头头被开膛破肚的灰色巨鲨,静静地停在固定的工位上。
工人们推着笨重的工具车,老师傅们拿着图纸,猫着腰钻进狭窄的机身里,接线、拧螺丝、安装管路。
吊车在头顶缓缓移动,发出刺耳的嗡鸣。
机油、液压油和工人汗水混合在一起,充满工业时代厚重感的味道。
许燃安静地走着,看着。
魏德昌跟在他身后,像个尽职的导游,嘴里不停地介绍着。
“您看,那边是机体对接工位,光是把机身和机翼严丝合缝地对上,就需要八个老师傅,花上整整三天!”
“那边是航电系统布线,几万根线缆,全靠人工一根根地穿,一根根地接,错一根,整架飞机就得趴窝!”
“整条线,一个萝卜一个坑,前面堵了,后面就得干等着。
效率?不存在的!”
老人越说,声音越是苦涩。
华夏航空工业最真实的写照。
我们可以集中力量,用最顶尖的人才,造出最精品的样机。
可一旦进入大规模量产,这种依赖老师傅经验的“作坊式”生产模式,就成了最大的瓶颈。
“我明白了。”
许燃停住脚步,转过身,看着魏德昌。
“魏总师,我们不需要更大的工厂,也不需要更多的工人。”
他环视着这片充满历史厚重感,却也处处透着“落后”气息的车间,扔出了早已在他脑海中酝酿成熟的概念。
“我们需要一条‘会思考’的生产线。”
“什么?”魏德昌愣住了。
“我们不学飞机制造了。”
许燃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说出的话却让这位搞了一辈子飞机的总设计师,大脑瞬间宕机。
“我们学造汽车。”
汽车?!
整个车间,所有听到这话的工程师,都像看疯子一样看着许燃!
拿造几十万的汽车的思路,来造几个亿一架的战斗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许……许教授,”一个年轻的总工程师,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眼镜,“您的意思是……流水线作业?
可战斗机太复杂了,每个工位的耗时都不一样,根本没法像汽车那样……”
“传统的流水线,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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