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一架军用运输机呼啸着降落在城都飞机制造厂的专用跑道上。
许燃走出机舱,虞修远和孟敬儒两位老人,已经亲自等在了停机坪。
孟老的身体看上去比半年前硬朗了许多,红光满面。
他看着许燃,眼神像是在看一块绝世璞玉,充满了欣赏和……慈爱。
“走吧,孩子。”
孟老上前,拍了拍许燃的肩膀,“去看看你的杰作。”
三人没有过多的言语,径直走向远处
远处那座代号为“1号”的巨型机库。
仿佛能吞下山脉的巨大合金门,正紧紧关闭着。
门口,两排荷枪实弹的卫兵肃立如松,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的任何风吹草动。
气氛凝重。
赵立国也在,他半年前还是A-9项目的负责人,现在则是“破晓”工程的常务副总指挥。
看到许燃,他快步迎了上来,脸上是压抑不住的兴奋和紧张。
他搓着手,声音都有些变调:
“来了……许总师,你可算来了!快,就等你了!”
“总师”这个称呼,赵立国现在喊得无比自然,发自肺腑。
虞修远点了点头,目光投向那扇紧闭的大门。
他的手微微握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
孟敬儒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许燃。
老人眼中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欣慰,有期待。
甚至还有一丝身为前辈,即将要见证晚辈超越自己的,混合着失落与骄傲的激动。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达一道神圣的命令,掷地有声。
“开门!”
“是!”
赵立国猛地立正,对着通讯器吼了一声。
轰隆隆——
沉重而巨大的轰鸣声响起,仿佛一头远古巨兽正在苏醒。
厚达半米的合金大门开始向两侧缓缓退开。
一道刺眼的缝隙出现,机库内炽亮的白光,像是一把利剑劈开了外面的昏暗。
随着大门开启的缝隙越来越大,一个静静蛰伏的钢铁轮廓,逐渐展现在众人面前。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它的机翼。
一种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流畅线条。
不再是老歼-7那种刚硬的,充满妥协意味的三角翼,而是带着一丝柔和优美的弧度。
正是那套曾经在会议室里让孟敬儒拍案叫绝的“许氏翼型”的完美实体化。
翼根与机身之间,没有一丝一毫的滞涩,平滑得如同天鹅的颈项,充满了生物般的美感。
紧接着,是它的机身。
机身不再是传统二代机那种简单粗暴的圆筒形,而是经过了精密的蜂腰设计,在座舱后方微微收窄,到垂尾处又平缓放大。
这种处理,让整个机体都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肌肉感,仿佛一只紧绷了身体,随时准备扑杀猎物的猎豹。
最后,是它的表层蒙皮。
不是金属的亮银色,也不是普通飞机的灰白色涂装。
而是一种深沉的哑光黑。
这种黑色让它看起来像一个来自深空的幽灵。
在机库灯光的照射下,蒙皮表面泛着一层奇异的,类似碳纤维的独特光泽,无声地诉说着它所使用的材料,早已和它的前辈们分道扬镳。
当两扇大门完全开启,整架飞机终于完整地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在场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机库里落针可闻。
赵立国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
他手里那根一直紧紧攥着的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他却浑然不觉。
嘴唇蠕动着,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喉咙里干得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震撼!
无与伦比的视觉震撼!
它的轮廓,依稀还有着歼-7的影子。
但它的灵魂,气质,每一个细节都已经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另一个物种!
如果说,老旧的歼-7像是一位拿着长矛,恪尽职守却已显老态的兵卒。
那么眼前这一架,就是一位穿着暗夜里最顶级的战甲,手持匕首眼神冰冷致命的刺客!
它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毫不掩饰的凶悍与杀气!
“我的天……”
赵立国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声音沙哑得不像他自己。
孟敬儒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他那双看过无数飞机图纸,抚摸过无数飞机蒙皮的眼睛,此刻已经彻底湿润了。
虞修远在他身边,同样老泪纵横。
两位为华夏航空事业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互相搀扶着,一步一步,如同朝圣般走向那架黑色的战鹰。
孟老伸出颤抖的手,轻轻地触摸在冰冷的机身上。
那种触感,线条……
“它已经不是我的那个‘儿子’了……”
老人哽咽着,泪水顺着他脸上的皱纹滚滚滑落,“这是一个全新的物种……是一个脱胎换骨的……神鹰啊!”
他回头,目光穿过模糊的泪光死死地锁定在许燃身上。
眼神中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审视和考量,只剩下纯粹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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