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之翼的阴影,沉重得如同碾碎大陆的板块,悬于艾泽拉斯脆弱的穹顶之上。
冰冠堡垒深处,凛雪端坐于寒冰王座,那并非生者血肉可触碰的冰冷造物,而是诺森德地脉寒流汇聚的结晶核心,是她意志的延伸,亦是统御的权柄。此刻,它不再仅仅是王座,更像一个巨大、痛苦搏动的心脏,被强行嵌入了世界命脉的伤口之中。冰蓝的流光在王座基座与四周的符文间奔涌,却不再是往昔纯粹森冷的秩序,其中混杂着粘稠、灼热的暗红脉络,如同溃烂血管中逆流的脓血,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传递着大地深处不堪重负的痉挛。
凛雪的感知,正沿着这些冰铸的神经末梢,深深刺入诺森德冻土之下那沸腾的黑暗。她的意识不再是单一的存在,而是分化为亿万冰冷的触须,在岩层罅隙、熔岩暗河、远古泰坦遗弃的金属甬道中穿行。她“看”到:
庞大到超乎想象的地壳应力,如同被无形巨手拧绞的钢铁,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呻吟。深埋的矿脉,那些富含元素之力的古老岩石,正被一种源自星球核心的、狂暴的炙热强行扭曲、撕裂。流淌的熔岩不再是地心的血液,更像是被注入剧毒的脓液,翻滚着不祥的墨绿色气泡,散发出硫磺与腐烂血肉混合的恶臭。更深处,在星球那厚重血肉都无法覆盖的幽暗之地,某种庞大、饥渴、满怀恶意的意志正在苏醒——恩佐斯。它的低语不再是飘渺的絮语,而是化作了实质的黑色触须,裹挟着纯粹的虚空能量,如同致命的藤蔓,缠绕着地壳的根基,吮吸着星球的活力,将绝望与疯狂注入每一条岩石的缝隙。这低语与死亡之翼那毁灭性的躁动相互应和,形成一首亵渎的交响。
“呜……”
一声压抑的、非人的痛苦低吼,从凛雪紧抿的唇齿间艰难逸出。她覆盖着符文寒冰护甲的手指,死死抠进王座扶手上千年不化的臻冰,留下深刻的凹痕。冷汗,并非凡人的体液,而是高度凝结的寒冰魔力失控逸散的冰晶碎屑,从她惨白如霜的额头渗出、滑落,在接触到王座表面的瞬间冻结成细小的棱柱。她的视野在现实与那地底炼狱的景象间疯狂闪烁、重叠。冰冠堡垒宏伟的寒冰穹顶,此刻在她眼中却像极了腐烂生物的内腔壁膜,正渗出污浊的脓血;脚下坚不可摧的万年冰川,则成了漂浮在沸腾毒海上的脆弱薄冰。
“陛下!” 冰冷而充满金属摩擦质感的声音响起。巫妖领主克尔苏加德,他那由纯粹寒冰与幽蓝奥术能量凝聚的灵体悬浮在王座厅边缘的阴影中,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剧烈摇曳着,映照出王座上主人承受的巨大压力。“地脉寒流的紊乱指数正在突破临界阈值!冰冠冰川西南边缘,靠近龙骨荒野交界处的永冻层开始大规模液化沉降!三座次级通灵塔的能量导管过载熔毁,构造体生产线被迫停滞!” 他枯骨般的手指在空中快速划动,一道道由冰霜符文构成的能量流图景瞬间投射在冰冷的空气中,无数代表异常波动的猩红光点在上面疯狂闪烁,如同垂死生物密集的出血点。
凛雪强行压下翻涌的感知洪流,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属于巫妖王的绝对意志如同极地永不熄灭的风暴核心,强行驱散了瞳孔边缘因剧痛而泛起的混乱涟漪。“稳住…通灵塔网络!” 她的声音仿佛两块万年玄冰在深渊底部摩擦,“启动‘霜脉核心’的次级回路,将能量负荷…导向嚎风峡湾的备用节点!克尔苏加德,我需要…嚎风峡湾地下深层…石腭怪巢穴的…即时感知!立刻!”
“如您所愿。” 克尔苏加德的身影瞬间化作一团幽蓝的冰雾消散,只留下刺骨的寒意和回响的命令。王座厅巨大的寒冰之门无声滑开,一队沉默如移动墓碑的黑锋死亡骑士在指挥官达里安·莫格莱尼的率领下,护送着一个被强大束缚符文锁链捆缚的生物,沉重地步入大厅。
那是一只石腭怪。它庞大的身躯因极致的恐惧而剧烈颤抖,粗糙如岩石的皮肤上布满了新近撕裂的伤口和冻结的血痂,黄褐色的眼睛因过度惊吓而几乎爆出眼眶,瞳孔涣散,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濒死的咯咯声。它身上散发着浓烈的、混合着硫磺、焦糊血肉和深层岩石粉尘的恶臭。两名身着重甲的憎恶用它巨大的冰霜铁钩,将这瘫软的怪物拖曳到王座台阶之下,如同丢弃一块肮脏的破布。
“嚎风峡湾,剃刀矿洞深层,陛下。” 达里安的声音低沉而毫无波澜,如同敲击冻土,“‘深喉’格里姆,我们最深入黑暗之地的耳目之一。它是在挖掘一条通向更古老岩层的隧道时…遭遇了…那个存在。它的小队,只有它逃了出来,并且…疯了。” 他覆盖着冰冷板甲的手指向石腭怪头颅上一个深可见骨的、边缘呈熔融状态的可怕伤口。那伤口仿佛被极高温的烙铁瞬间灼烧过,周围的组织呈现出诡异的琉璃化,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
凛雪的目光,如同两道绝对零度的射线,穿透了石腭怪格里姆那混沌涣散的瞳孔,直接攫取它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那最原始、最恐怖的记忆碎片。她共享了格里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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