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空气在冰冠堡垒最深处凝结成霜针,刺在凛雪苍白的面容上。她端坐于寒冰王座之上,意识却沉入一片更为幽邃的黑暗——那是艾泽拉斯亡魂的哀嚎之海。自大灾变、尼奥罗萨之战后,死亡的法则便如同被撕破的蛛网,紊乱不堪。无数本该归于安息的灵魂,被无形的漩涡拖拽着,沉入一个连她也无法完全洞悉的恐怖深渊。
噬渊。
这个名字在她融合了耐奥祖千年记忆与巫妖王权柄的意识深处,如同毒蛇般嘶嘶作响。那是亡者的终极牢笼,万物的终结之所。而如今,这牢笼的主人,那位被耐奥祖记忆碎片称为“典狱长”的存在,正将贪婪的触手透过生死帷幕的裂隙,疯狂汲取着艾泽拉斯的灵魂精华。
她能“听”到那些被吞噬灵魂最后的尖啸,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持续不断地刺穿着她统御亡灵的意志。每一次灵魂的沉沦,都让维系生者与亡者间那脆弱无比的《凛冬盟约》根基动摇一分。联盟与部落内部,对天灾军团、对她这位统御亡灵的巫妖王日益加深的猜忌和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伯瓦尔·弗塔根,那位燃烧的圣骑士,此刻正殚精竭虑地在洛丹伦的废墟上奔走,试图弥合这些裂痕,用他残存的生命之火维系着盟约的微光。但凛雪知道,真正的威胁并非来自生者的疑虑,而是那来自帷幕彼岸的、冰冷而贪婪的掠夺。
她调动起诺森德浩瀚的寒冰之力,以其为弦,以意志为弓,在亡魂之海中艰难地“拨动”。冰蓝色的波纹在精神视界中扩散,试图追踪那些被强行拖拽的灵魂流,逆向锁定噬渊在艾泽拉斯位面撕开的伤口。耐奥祖破碎的记忆知识如同深潜于冰海之下的暗礁,时隐时现,提供着零星的、关于噬渊本质的恐怖描述——一个拒绝一切循环,只追求最终湮灭的绝望之地。
“它…在…渴求…” 耐奥祖那阴魂不散的意识低语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种扭曲的、近乎贪婪的颤栗,“力量…混乱…终结…多么…美妙…” 这低语如同跗骨之蛆,不断试图腐蚀她守护的核心意志。
“闭嘴,叛徒!” 凛雪冰冷的精神力如同重锤砸下,将耐奥祖的残响暂时压制回意识深渊的角落。但每一次压制,都消耗着她对抗虚空低语和维系天灾军团所剩无几的心力。她额前的冰晶王冠闪烁着不稳定的幽光,冰冠堡垒深处传来天灾构造体无意识的、充满不安的金属摩擦声。
就在这紧绷的寂静几乎要将她冻结时——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纯粹的死亡能量,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在遥远的卡利姆多大陆炸开!其强度远超任何亡灵法师的召唤,甚至凌驾于她全力施展的统御魔法之上。这股能量并非召唤或转化,而是最本质的“撕裂”与“湮灭”,带着对一切生者规则的绝对蔑视。
“呃!” 凛雪猛地从王座上挺直身躯,覆盖着玄冰的手甲死死抓住王座扶手,坚硬的寒冰竟被她捏出蛛网般的裂痕。冰冠堡垒剧烈地震颤起来,穹顶的冰棱纷纷断裂坠落,在冰冷的黑曜石地面上摔得粉碎。堡垒深处,无数亡灵发出尖锐的嘶嚎,那是源于本能的、对更高阶死亡权柄的恐惧与臣服。
她的意识瞬间被这恐怖的爆炸攫取,强行投射向能量的源头——奥格瑞玛。
奥格瑞玛,力量谷。正午的烈日无情地炙烤着兽人主城粗粝的钢铁与岩石,空气因高温而扭曲。部落的旗帜在热风中无精打采地垂着。大酋长洛瑟玛·塞隆刚结束一场关于赞达拉支援物资分配的会议,与顾问们走出格罗玛什要塞坚固的大门。巨魔沃金,虽因破碎海滩的旧伤行走仍需依靠法杖,但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隼,他正与牛头人酋长贝恩·血蹄低声交谈着前线斥候关于库尔提拉斯舰队异动的报告。空气中弥漫着尘土、钢铁、兽人汗水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联盟与部落间脆弱的停战协议,在死亡之翼的余烬和古神的低语中,始终摇摇欲坠。
洛瑟玛深吸了一口灼热的空气,刚想对贝恩说些什么。
毫无征兆。
天空,被撕裂了。
不是乌云蔽日,不是魔法风暴。是空间本身,如同劣质的亚麻布般,被一只无形巨爪狠狠撕开一道横贯天际的巨大裂口!那裂口边缘并非平滑,而是犬牙交错,流淌着粘稠如沥青、又闪烁着星界尘埃般诡异光芒的黑暗物质。裂口之内,是绝对的虚无,比最深的海沟更幽邃,比最冷的冰窟更死寂,一种吞噬所有光线、声音乃至希望的终极黑暗——噬渊的入口。
时间仿佛凝固。力量谷的喧嚣瞬间被抽离,只留下真空般的死寂。兽人战士惊愕地张大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地精工程师手中的扳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被遗忘者们空洞的眼眶中,幽蓝的灵魂之火剧烈摇曳,仿佛风中残烛。洛瑟玛的手下意识地按上了腰间的奎尔德拉剑柄,古老的精灵符文剑发出低沉的嗡鸣。沃金浑浊的眼眸瞬间收缩如针尖,握着法杖的手指关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来自暗影猎手本能的警兆疯狂尖叫。贝恩·血蹄魁梧的身躯猛地绷紧,巨大的图腾柱“大地守卫者”被他瞬间从背后擎在手中,沉重的柱端咚地一声砸进地面,碎石飞溅。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