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良辰只觉心里发苦,他想起了以前宋姝也是这样护着他,状似喃喃自语:“可是我和师妹当时曾谈婚论嫁……”
宋姝听得这话就觉得无语:“王爷不是娶了贤王妃么?都是过去的事,何必再提及?还是说王爷见不得我和世子表哥过得舒坦,非要挑拨我和世子表哥的夫妻关系?不怕说一句直白的话,我和世子表哥现在很幸福,不是旁人三言两语就能挑拨的关系。王爷不请自来,跑进我和世子表哥的婚房,实在是失礼至极!王爷请吧!!”
纪良辰的脸色青红交错,只觉像是被宋姝当众掌掴,难堪至极。
他抿紧双唇,一言不发地拂袖而去。
见纪良辰终于走了,宋姝松了一口气,对顾予墨道:“世子表哥莫听贤王胡说八道。我和贤王虽然曾谈及婚嫁,但我们没有任何逾矩的行为。当初也是因为章连逼得太紧,我爹才打起把我尽快嫁出去的主意。世子表哥应该也知道,后来贤王对章梦一见钟情,我和贤王的口头婚约也就作罢。那之后,我就来到了侯府避难。”
顾予墨只觉心里暖乎乎的,他其实也想问一问,表妹当初到底有多喜欢纪良辰。在表妹心里,是喜欢他多一些,还是喜欢曾经的纪良辰多一些。
不过吧,他虽然在意表妹喜欢的第一个人不是他,但他足够幸运,娶了表妹为妻。
人不该太贪心的,他现在就已经够幸福了。
“我知道,表妹喜欢的是我。”顾予墨默默牵紧了宋姝的手。
宋姝一时有些耳热,顾世子的声音还蛮好听的。但她也没说喜欢他,他怎么就笃定她喜欢他?
“表妹若不喜欢我,不会这样护着我。”顾予墨及时又加了一句。
宋姝闻言看向顾予墨,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她只觉耳朵更热了,别开视线:“世子表哥是我的夫君,我护着不是应该的吗?”
“我不管,表妹就是喜欢我!”顾予墨说着就想去亲宋姝。
宋姝被他的厚脸皮打败了,又闪又躲:“这是在外面,世子表哥收敛着些。”
“那表妹喜不喜欢我?不喜欢的话我就亲到表妹喜欢为止。”顾予墨说着作势又要去亲宋姝。
宋姝一抬头,就看到紫苏和冯妈妈她们都在看他们,她脸红得不行:“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先放开我,否则今晚世子表哥回墨园睡。”
本来正想对宋姝“屈打成招”的顾予墨一听要分房睡,立刻找回了理智。
他放开宋姝,一本正经地道:“方才我就是和表妹说笑的,表妹怎么这么古板?不说哪来的笑?”
宋姝一眼看穿顾予墨的伪装。
他方才分明是真想亲她的,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这人也不知是不是吃了浆糊,时时刻刻都想和她黏在一起。
宋姝和顾予墨这边蜜里调油,两夫妻好得跟什么似的,根本没把纪良辰的来去放在心上。
而纪良辰失魂落魄地出了平昌侯府,直到回了王府,魂魄好像还没回归。
章梦正在等他,见纪良辰失魂落魄的样子关切地问道:“王爷问出什么来了吗?顾予墨怎么说?”
纪良辰怔忡地看着章梦这张脸,明明他最爱的是章梦,为何他看着章梦,想的却是宋姝呢?
“王爷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陛下知道是王爷行刺周王?”看到纪良辰的样子,章梦更加焦虑了。
纪良辰终于听清了章梦的话。
这个节骨眼儿上,他怎么还想着儿女情长?现在是争储要紧,可他为什么还是提不起劲?
明明在他心里,皇位大于一切,可为什么他还是总想着宋姝?
在回王府的路上,他想起了很多关于宋姝的过往,那些他本以为自己忘却的记忆,突然排山倒海般朝他袭来。
甚至连他和宋姝儿时的记忆他都记得很清楚,可是宋姝跟他说,他于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
“王爷?王爷?!!”章梦觉得纪良辰这个模样不太对劲。
纪良辰眨眨眼,突然间好像被抽光了力气:“父皇可能已知晓是我刺杀周王吧?如果我错失储君之位,你要不要跟我和离?”
章梦闻言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纪良辰:“王,王爷说什么呢?”
纪良辰淡声道:“成王败寇,如果我输了,下场可能不会太好。你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定过不惯苦日子。而且,跟着我还可能丢了性命。”
在今天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么长远的问题。一直以来他都很自信,现在却觉得世事无常,是时候考虑这些事情了。
章梦想说自己会和纪良辰同生共死,她那么喜欢纪良辰,他若有事,她怎能苟活?
可她还这么年轻,又怎会舍得就这样死了?
“不,不会的,王爷一定能赢!”好一会儿,章梦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纪良辰自是听懂了章梦的话术,她只说他能赢,却无法确定能与他风雨同舟。
章梦不会像宋姝那样,在有人和顾予墨对着干时,第一时间冲出来护着顾予墨。宋姝对一个人好,那便是全心全意,倾尽所有。
人性都是自私的,他这样,章梦也一样。可是总有人不同,那人就是宋姝。
曾经宋姝也是对他挖心掏肺,可他并没有珍惜,反而见异思迁,把这样把那么好的人推开了。
“本王明白了。届时东窗事发,本王会跟你和离,放你自由。”纪良辰身心俱疲,转身离开。
章梦怔愣片刻,才追了出去,从身后抱住纪良辰:“王爷应该往好的方面想,别这么悲观,我相信王爷能赢的。”
纪良辰闻言笑了笑。
看看,这就是他一见钟情的女人。他就是为了一个这样的女人,舍弃了那么好的宋姝。
他扣住章梦的手,用力把她的手从自己腰间挪开。
他转身面对章梦,脸上带着讥诮的笑意,对她耳语:“章氏,本王放你自由,你该抓住机会。不然本王后悔了,你只能跟本王共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