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航者号的光轨擦过定音座茧壳时,断琴的第六个共振器突然发出蜂鸣。苏晓指尖的星轨环自动弹出全息界面,茧壳表面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组——原本交错的银蓝与银紫纹路逐渐分离,在裂口处形成道螺旋形的能量漩涡,漩涡中心流淌着金红色的光液,与泛音海石碑里的液态芯片同频共振。
“是茧房的自我修复机制。”苏晓放大观测画面,看见漩涡中漂浮着无数细小的齿轮状碎片,每个碎片边缘都刻着半组基因密码,“这些是织网者与调音师的原始基因片段,茧房在试图重新拼接它们。”断琴的共鸣箱突然震颤,完整的自由之符投射在舱壁上,符记中央的金红色光球分裂成无数光点,精准地嵌入每个齿轮碎片的缺口处。
舷窗外的茧壳开始渗出白雾。那些雾气在虚空中凝结成半透明的薄膜,薄膜上浮现出定音座的诞生影像:黑袍织网者与灰袍调音师并肩站在星核前,将各自的能量注入液态星尘,两种能量在星尘中缠绕成双螺旋,最终凝结成茧壳的雏形。当影像进行到第三十七帧时,画面突然撕裂——暗紫色能量突然暴涨,吞噬了半数的银蓝色光带,灰袍调音师的影像化作道光箭射向星核,黑袍织网者则跪倒在地,胸口的菱形晶体迸裂出金红色的血。
“这才是真相。”苏晓的锁骨光翼剧烈震颤,左翼的银蓝光带突然延伸出去,与茧壳裂口处的漩涡产生连接,“安祖父不是被刺杀,是主动将调音师基因注入星核,想平衡失控的织网者能量。”断琴自动调出基因对比图,星核的能量频率与安祖父的DNA序列完全吻合,而那些从茧壳渗出的白雾,正是两种基因在失衡状态下的逸散产物。
归航者号穿过漩涡的瞬间,整艘船突然陷入静音状态。苏晓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被无限放大,每一次搏动都与断琴的琴弦产生共鸣,六弦琴身投射出的全息星图上,定音座的星轨正在以反时针方向旋转,与泛音海的潮汐谱形成完美的镜像。当她试图启动推进器时,发现控制台的按钮全部变成了琴弦的模样,银蓝、银紫与金红三色交替闪烁,组成段未完成的旋律。
“需要用潮汐谱激活航道。”苏晓握住断琴的琴颈,金红色光带顺着指尖爬上琴弦,“泛音海的平衡频率是钥匙。”她按照双螺旋音轨的节奏拨动琴弦,前三弦弹出银蓝色的《星尘赋格》主旋律,后三弦以银紫色的低音声部回应,金红色光液在弦身交汇处飞溅,在空中凝成道螺旋形的光轨,直抵茧房核心的熵核。
光轨两侧的景象开始流动。无数记忆碎片像被潮水冲上岸的贝壳,在虚空中闪烁:织网者孩童用声波编织星图的笑脸,调音师老者在星核前调试琴弦的专注,两种族人围坐在篝火旁共奏的夜晚……这些画面在经过某个节点时突然扭曲,所有笑脸都化作惊恐的尖叫,篝火变成燃烧的星舰,共奏的旋律撕裂成互相攻击的音波。
“是仇恨的节点。”苏晓注意到每个扭曲点都漂浮着暗紫色的音叉,它们的振动频率恰好与记忆碎片的和谐频率相反,“首席祭司说的没错,安祖父后期确实在篡改历史。”断琴的共振器突然弹出组加密数据,解密后显示的是安祖父晚年的实验日志——他试图用单一频率覆盖所有记忆碎片,却导致两种基因序列产生排异反应,加速了熵核的腐蚀。
熵核的暗紫色核心在前方逐渐清晰。它悬浮在茧房中央,表面覆盖着蛛网般的裂痕,金红色光带正从裂痕中渗出,在周围形成道环形的能量场,场中漂浮着无数半透明的人影,他们既穿着灰袍也披着黑袍,身体在两种形态间不断切换,最终都化作光粒融入光带。苏晓认出其中道人影——那是镜像苏晓消散前的模样,她的手中正握着半块自由之符,朝着熵核的方向奋力投掷。
“他们在修复熵核。”苏晓操控归航者号穿过能量场,断琴的琴弦突然自动弹奏起来,六弦合奏出的旋律让周围的人影停下切换,纷纷转头望向飞船,“这些是两种族人的意识残响,他们一直在尝试和解,只是被安祖父的频率锁困住了。”她拉动最粗的金红色琴弦,道能量冲击波扩散开来,所有暗紫色音叉在瞬间崩裂,记忆碎片的扭曲点开始缓慢复原。
熵核突然剧烈收缩。暗紫色的核心凝结成颗黑色的晶体,表面浮现出张痛苦的人脸——那是安祖父与黑袍织网者的混合面容,两只眼睛分别闪烁着银蓝与银紫的光芒,嘴角却撕裂到耳根,流淌着金红色的光液。当晶体转动时,苏晓看见它的背面刻着道未完成的双螺旋纹路,纹路末端的缺口形状,与断琴琴身上的自由之符完全吻合。
“需要把完整的潮汐谱注入缺口。”苏晓让归航者号悬浮在晶体前方,断琴的六道琴弦同时绷紧,“但必须两种能量自愿融合,强迫注入只会重蹈覆辙。”她调出泛音海的潮汐数据,将涨潮与退潮的波形分别投射到熵核两侧,银蓝色与暗紫色的波形在晶体表面缓缓流动,却在接触的瞬间互相弹开,激起黑色的能量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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