锻音号驶离万声殿三日,舷窗外的星海渐次染上淡青色。林恩调整着导航星图,指尖在控制台的光纹上轻叩:“前方是‘风语星’,探测器显示这颗星球有稳定的生命信号,而且……”他顿了顿,调出一组声波图谱,图谱上的波纹正以奇特的频率震颤,“这里的大气声波很特别,像某种持续演奏的弦乐。”
苏晓正坐在光毯旁擦拭玉笛,笛身上镶嵌的声源石碎片突然泛起微光,与星图上的声波图谱产生了共鸣。她抬眼看向舷窗,只见远处那颗淡青色的星球正被一层流动的云霭包裹,云霭中隐约有银线闪烁,像是琴弦在风中颤动。
“是‘气弦云’。”艾利拄着权杖走近,杖顶的和声晶玉折射出星图的光影,“古谐律者的帛书里提过,有些星球的大气会因磁场与星核共振形成天然弦纹,风穿过时便会发出乐音。风语星的气弦云据说能记录星球的记忆,只是……”他眉头微蹙,“图谱上的声波有断层,像是被什么东西干扰了。”
寂靠在舱壁上,黑笛横在膝间,笛身的暗纹随声波图谱起伏:“是寂静能量。”他指尖轻触黑笛,一道微弱的暗紫色光流在笛身一闪而逝,“比万声殿的残留能量更隐蔽,但频率很相似——和长老权杖上的能量同源。”
莉莉安突然凑近舷窗,发梢的银粉被窗外的星光染成淡蓝:“你们看云里!”她指尖指向风语星的南半球,那里的气弦云正以不正常的速度旋转,形成一道深灰色的旋涡,旋涡中心隐约有暗紫色的雾霭渗出,“那片云在‘哭’,声音好闷。”
卡隆立刻调出该区域的详细数据,屏幕上弹出一串复杂的能量读数:“漩涡中心有强磁场紊乱,而且检测到低频振动——像是地壳在持续共鸣,但频率完全不符合风语星的地质结构。”他敲击键盘的手指突然停住,脸色微变,“更奇怪的是,这里的生命信号很密集,却没有任何移动轨迹,像……像被固定在了原地。”
苏晓将玉笛凑到唇边,吹奏出一段舒缓的音阶。笛音穿过舷窗,与风语星的大气声波产生共振,声源石碎片的光芒随之明亮了几分。她闭上眼,通过笛声感知着那颗星球的“情绪”——有草木生长的柔和颤音,有溪流流动的轻快节奏,却在靠近灰色旋涡的区域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压抑的、近乎窒息的沉默。
“那里有和声能量被吞噬的痕迹。”苏晓放下玉笛,指尖仍残留着发麻的震颤感,“不是被掠夺,是被‘捂住’了,像有人用手按住了正在发声的琴弦。”
断音号穿过风语星的大气层时,舱体被气弦云轻轻包裹。不同于普通云层的湿冷,气弦云带着温润的触感,掠过舷窗时发出清越的颤音,像有人在飞船外弹奏竖琴。但随着飞船逐渐靠近南半球,颤音渐渐变得尖锐,甚至带上了一丝刺耳的杂音。
“准备降落。”林恩操控飞船避开灰色旋涡,在一片开阔的草原上空悬停。下方的草原覆盖着淡紫色的草叶,草叶顶端长着透明的细毛,风一吹便齐齐颤动,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数细小的琴弦在共鸣。但草原的边缘却像被刀切割过一般,整齐地终止在一道深褐色的裂隙前——裂隙宽约数十米,深不见底,边缘的草叶全部枯黄,裂隙中渗出淡淡的暗紫色雾霭,正是灰色漩涡的源头。
飞船降落在草原上,舱门打开的瞬间,一股混合着草木清香与铁锈味的风涌了进来。苏晓踏出舱门,脚下的草叶因她的触碰发出清脆的“叮”声,像按下了琴键。但当她走向裂隙时,草叶的声音渐渐消失,空气也变得沉重起来,连风都似乎在犹豫着不敢靠近。
“这里的和声能量被阻断了。”寂蹲下身,指尖轻触裂隙边缘的土壤,土壤中渗出的暗紫色雾霭遇到他的指尖便蜷缩退缩,“是‘寂静之茧’,长老可能在这里设了能量屏障,把和声能量困在了地下。”
阿澈展开帛书,光毯飞向裂隙上方,帛书上的古谐律文与裂隙中的能量产生共鸣,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群穿着兽皮服饰的原住民正围着裂隙祈祷,他们手中拿着用草茎编织的乐器,吹奏着哀伤的旋律。突然,裂隙中涌出大量暗紫色雾霭,将原住民包裹其中,他们的乐器瞬间失去声音,身影也变得僵硬,像被冻住一般。
“是风语族。”艾利看着影像叹息,“古谐律者的分支,靠与气弦云共鸣生存,他们能听懂风的语言,也能通过旋律调节星球的能量平衡。看来长老不仅在这里设了屏障,还困住了他们。”
莉莉安突然指向裂隙深处:“下面有光!”
众人俯身望去,只见裂隙底部隐约有淡金色的光点闪烁,光点随着裂隙的走向延伸,像一条被掩埋的星河。苏晓将玉笛贴近裂隙,吹奏出唤醒万声殿时用过的初心音,笛声传入裂隙后,底部的光点突然明亮了几分,甚至传来微弱的回应——是风语族的旋律,虽然断断续续,却带着明显的求救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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