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乾坤：锦衣卫的现代逆袭 第29章 困兽的犹斗

地牢深处，空气凝滞如铁。

破碎的玄铁栅栏扭曲变形，如同巨兽的残骸。墙壁上黯淡碎裂的封印符文偶尔闪烁一下，映照出在场三方僵硬的身影，以及那囚笼中冲出的、散发着暴戾与混乱气息的庞大黑影。

陆炳脸上的惊怒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错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骇然！他死死盯着站在通道口、本该被牢牢禁锢在密室中的秦岳，又看看那即将彻底脱困的恐怖怪物，瞳孔急剧收缩！

“你…？！”一个字从陆炳牙缝里挤出，充满了难以置信。密室石门被破？锁元针被解？这怎么可能？！

而那冲出囚笼的庞大黑影，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和众多生人气息所刺激，发出一声更加狂躁的、非人般的嘶吼！它猛地人立而起，模糊的轮廓在闪烁的符文光芒中隐约可见——那确实是一具异常高大、穿着破碎大明官军铠甲的身躯，但露出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黑色，覆盖着粘稠的淤泥和水草，双眼的位置只剩下两点疯狂旋转的、浑浊的赤红光芒！

它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与太液池底那些“水鬼”同源，却强大了何止十倍！更带着一种被长期囚禁、折磨后产生的、毁灭一切的疯狂！

“拦住它！格杀勿论！”陆炳毕竟是陆炳，瞬间压下对秦岳脱困的震惊，厉声向身后力士下令！秦岳可以稍后再处理，但这怪物若是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吼！”那怪物似乎听懂了“格杀”二字，暴怒地咆哮一声，庞大的身躯带着腥风，猛地扑向离它最近的一名力士！速度快得惊人！

那力士也是精锐，举刀便砍！但刀锋砍在怪物覆盖着淤泥的铠甲上，竟然只溅起几点火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怪物蒲扇般的巨掌随手一拍！

咔嚓！ 力士的胸甲瞬间凹陷下去，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撞在墙壁上，筋骨尽碎，眼看活不成了！

好可怕的力量！好诡异的防御！

其他力士见状，又惊又怒，结阵围攻，刀剑弩箭齐发！但寻常攻击似乎很难对其造成有效伤害，反而更加激怒了它！怪物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向披靡，惨叫声不绝于耳！

陆炳脸色铁青，右手猛地一翻，指尖已扣住三枚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透骨钉，显然淬有剧毒！他眼神锁定怪物周身铠甲缝隙和眼窝红光，就要出手！

而此刻的秦岳，正处在怪物与陆炳人马的夹缝之中！进退维谷！

退？身后是死路！进？无论是冲向怪物还是陆炳，都是死路一条！

必须制造更大的混乱！必须让他们互相牵制！

电光火石间，秦岳眼中厉色一闪！他猛地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之前力士被打落时掉落的——石灰粉包（锦衣卫常用之物）！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正与力士缠斗的怪物面部，狠狠掷去！

同时，他身体如同游鱼，不进反退，猛地扑向侧方一堆之前被怪物撞碎的、散落在地的——封印符文碎石！

噗！ 石灰粉包精准地在怪物面部炸开！白色的粉末瞬间迷漫，笼罩了它那两点赤红的眼芒！

“嗷！！！”怪物发出一声痛苦暴怒到极点的嘶嚎，显然眼睛是其弱点之一！它疯狂地挥舞巨臂，胡乱攻击，瞬间又将两名躲闪不及的力士砸成肉泥！

而秦岳已趁机捡起几块最大的、还残留着微弱符文光芒的碎石，看准时机，用巧妙的手法，将其如同暗器般，接连射向——陆炳！

他攻击的不是陆炳本人，而是陆炳脚下地面、以及他身边墙壁上几处关键但已黯淡的符文节点！

嗖！嗖！嗖！

碎石带着微弱的光芒，精准地打在那些节点上！

嗡…！

整个地牢的残余封印阵法，被这外力一激，竟然回光返照般猛地亮了一瞬！虽然瞬间又黯淡下去，但却产生了一股无形的、针对那怪物（其气息早已被阵法标记）的束缚力！

正疯狂攻击的怪物身体猛地一滞，动作明显迟缓了一丝，发出更加焦躁的咆哮！

“小畜生！你找死！”陆炳轻易避开了碎石，但看到秦岳竟然敢利用残余阵法反过来给他制造麻烦，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他再也顾不得节省内力，屈指一弹！

咻！ 一枚淬毒透骨钉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毒蛇出洞，直射秦岳咽喉！速度快到极致！

秦岳早已料到陆炳会对他出手！他一直分神留意着！在那透骨钉发出的瞬间，他竟不闪不避，而是猛地将怀中那根一直藏着的、“锁元针”的蓝色针尾狠狠抛出，射向——那正因为阵法束缚而暴怒转头、试图寻找干扰源头的怪物！

同时，他身体借助抛出针尾的力道，向侧后方极限仰倒！

噗嗤！ 陆炳的透骨钉几乎是擦着他的脖颈皮肤飞过，带出一道血痕，深深钉入后方的石壁！

而秦岳抛出的那根“锁元针”针尾，则精准地打在了怪物宽阔的后背上！

针尾无力，自然造不成伤害。但这枚针上，残留着秦岳的气息，更残留着…“锁元针”那种专门克制内息能量的特殊波动！

那怪物被阵法束缚，又遭石灰迷眼，正处于极度狂躁敏感的状态！背后这突如其来的、带着讨厌气息的微小刺痛，瞬间让它将怒火转移！

它猛地转过身，那两点即便被石灰所迷依旧疯狂闪烁的赤红目光，死死锁定了刚刚发出透骨钉、气息最为强大的——陆炳！

“吼——！！！”它认定是陆炳在持续攻击和挑衅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舍弃了周围那些烦人的“小虫子”，如同失控的战车，朝着陆炳猛冲过去！每一步都踏得地面震动！

“混账！”陆炳又惊又怒！他没想到秦岳如此狡猾，祸水东引！面对这狂暴冲来的怪物，他不得不全力应对！

“结困龙阵！”陆炳厉喝一声，身形不退反进，双掌变得赤红，带着灼热的气浪，迎向怪物！他身后的心腹力士也迅速变阵，试图牵制。

轰！！！ 陆炳的双掌与怪物的巨掌狠狠对撞在一起！气劲爆裂！陆炳身形剧震，踉跄后退数步，脸色一白，显然吃了亏！那怪物的力量超乎想象！

而怪物也被震得后退半步，但更加狂怒，再次扑上！

趁此机会！

秦岳毫不犹豫，强忍着刚才极限动作牵动的内伤，从地上一跃而起，根本不去看那惊天动地的战局，转身就朝着地牢更深处、那怪物冲出来的囚笼方向猛冲而去！

那里是怪物老巢，必然是所有人注意力最薄弱、也最不愿意靠近的地方！而且，那里面或许…还有别的通道！陆炳既然在此秘密研究，不可能只留一个出口！

他如同一道青烟，瞬间掠过混乱的战圈边缘，冲入了那破碎的囚笼之后！

果然！囚笼后方，并非坚实的墙壁，而是一条更加隐蔽、向下延伸的狭窄通道！通道口甚至有刚刚被那怪物暴力撞毁的机关痕迹！里面黑黢黢的，散发着更浓重的腐臭和阴冷气息！

没有犹豫！秦岳一头扎了进去！

身后传来陆炳惊怒的咆哮和怪物更加疯狂的嘶吼，显然他们发现他逃了，但却被彼此死死缠住，一时无法脱身！

狭窄的通道向下倾斜，陡峭而湿滑。秦岳不顾一切地向下狂奔，黑暗中只能依靠模糊的视觉和直觉闪避障碍。

不知道跑了多久，身后打斗的声音渐渐模糊直至消失。前方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水声和光亮。

他冲出通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这里竟然是一处巨大的地下溶洞！一条汹涌的暗河从溶洞中穿过，河水浑浊，散发着腥气。溶洞顶部倒悬着许多发光的苔藓和晶石，提供了微弱的光源。而溶洞的另一端，暗河消失在一个巨大的、人工开凿的出水口，外面似乎…是护城河？！

生路！

秦岳心中狂喜！正要冲向那出水口——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

目光凝固在暗河岸边，溶洞阴影下的一个角落里。

那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一个穿着破烂不堪、几乎看不出原貌官军服饰、头发胡须纠结如同野草、形容枯槁到了极点的…老人？

他低垂着头，一动不动，仿佛早已死去多时。但他身下的地面，却用尖锐的石子，刻满了无数密密麻麻、杂乱无章的——算式和符文！

那些算式极其深奥复杂，远远超出了秦岳的理解，但其中夹杂的某些符文，却让他感到一丝眼熟——竟与那“格物院”地下大殿墙壁上的某些符号有几分相似！更让他心头剧震的是，其中几个反复出现的、被圈起来的核心符号之一，赫然是一个变体的——“龙”字！

而这老者的右手手指，正死死地抠在地面那个“龙”字符文之上，指甲翻裂，满是干涸的黑血，仿佛临死前还在疯狂地计算和推演着什么！

他是谁？！一个被陆炳秘密关押在这里的…学者？囚徒？他推演的是什么？与龙脉有关？！

就在秦岳震惊迟疑的刹那——

那看似早已死去的“老者”，猛地抬起了头！

乱发之下，是一张瘦脱了形、如同骷髅般的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没有疯狂，没有浑浊，只有一种近乎燃烧的、纯粹到极致的理智与绝望！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秦岳，干裂的嘴唇翕动，发出如同砂纸摩擦般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

“…第三百七十一…推演无误…龙泣于野…其血…玄黄…”

他的声音猛地急促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指着秦岳，又指向那个出水口，眼中爆发出最后的光彩：

“…走！快走！带上…‘数’…它在…河底…”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光彩瞬间熄灭，头猛地垂下，最后一丝生机彻底断绝。那只指着出水口和暗河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地。

仿佛他强行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到此刻，说出这最后的警示！

秦岳浑身汗毛倒竖！

这诡异的一幕，这临终的遗言，让他心底发寒，却又仿佛抓住了什么关键！

“数”？什么“数”？在河底？

他猛地看向那汹涌浑浊的暗河！

没有时间犹豫了！身后的追兵随时可能到来！

秦岳一咬牙，猛地扎进了冰冷刺骨的暗河之中！河水汹涌，能见度极低。他屏住呼吸，凭借直觉和那老者最后所指的方向，奋力向下潜去！

河底淤泥深厚，杂物繁多。他疯狂地摸索着，肺部因缺氧如同火烧。

终于，他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冰冷、坚硬、四四方方的物体！似乎是一个金属盒子！

就是它！

他一把抓住那盒子，用尽最后力气向上浮去！

哗啦！

他猛地冲出水面，剧烈地咳嗽喘息，手中紧紧抓着那个巴掌大小、通体漆黑、没有任何纹饰的金属盒。

他来不及查看，奋力游向那个巨大的出水口。外面就是护城河！自由就在眼前！

然而，就在他即将游进出水口的刹那——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心悸感猛地攥住了他的心脏！

怀中的玉佩，前所未有地灼热起来！甚至烫伤了他的皮肤！一股警告！极度危险的警告！

同时，他手中的那个黑色金属盒，仿佛与玉佩的灼热产生了共鸣，竟然自动弹开了一条缝隙！

没有宝光，没有异象。

只有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泛黄的…纸。

以及，从盒内缝隙中，散发出的、一丝极其微弱、却让秦岳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气息！

那气息，他从未接触过，却又仿佛源自血脉深处，带着无尽的威严、悲怆与…熟悉感？！

就在这愣神的万分之一刹那——

嗖！嗖！嗖！

三支强劲无比的弩箭，如同毒蛇般，悄无声息地从出水口外的阴影中射出！并非射向他，而是精准地封死了他前后左右所有可能的闪避路线！

真正的、冷静到极致的致命杀机，此刻才骤然降临！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出水口外的黑暗中淡淡传来：

“放下盒子，自断经脉。可留全尸。”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掌控生死的冷漠。

秦岳的身体瞬间僵硬，缓缓转过头。

只见护城河对岸的阴影里，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站了三个人。

为首一人，身形瘦削，面容普通，穿着一身没有任何标识的夜行衣，手中端着一具造型奇特的弩机。

而他身旁两人，一个矮壮如铁塔，手持双斧；另一个则身材高挑，指尖闪烁着幽蓝的针芒。

他们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执行任务的冰冷。

和陆炳的狠戾、东厂的阴鸷、端妃的疯狂完全不同。

这是…专业的杀人机器。

陆炳的底牌？还是…另一股一直潜伏在暗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第三方势力？！

前有神秘杀手封路，后有陆炳追兵。

手中握着可能关乎“龙脉”终极秘密的金属盒，怀中的玉佩灼热警告。

刚刚死里逃生，转眼又入绝杀之局！

秦岳的心，沉入了比这暗河更深的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