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乾坤：锦衣卫的现代逆袭 第11章 血铸的前路

地道狭窄得令人窒息。冰冷的泥土气息混合着浓重的霉味和某种动物巢穴的臊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呛人的尘土。秦岳拖着那柄沉重异常的“薪火”古剑，在绝对的黑暗中艰难爬行。伤口每一次摩擦地面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意识。前方苏宛儿压抑的啜泣和端妃急促的喘息声，是黑暗中唯一的指引。福安则像只受惊的老鼠，紧紧跟在最后，时不时发出恐惧的呜咽。

身后，破屋方向传来的兵刃交击声和老乞丐临死前那声绝望的嘶吼，早已被厚重的土层隔绝，变得遥远而模糊，却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无名老者用枯槁身躯和滚烫鲜血为他们撕开的生路，每一步都浸染着沉重的悲怆。

不知爬行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极其微弱、带着腐朽气息的光亮。空气也似乎流通了一些。出口到了！

四人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挣扎着爬出地道口。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花瞬间扑面而来，眼前景象却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乱葬岗！

无数低矮破败、甚至塌陷的坟茔杂乱无章地散布在覆雪的山坡上。枯树扭曲如鬼爪，乌鸦在光秃秃的枝头发出不祥的聒噪。残破的招魂幡在风中猎猎作响，卷起地上的纸钱灰烬。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绝望的气息，比地道里更甚。

“这…这就是生路？”福安瘫坐在雪地上，看着眼前如同鬼域的景象，吓得魂飞魄散。

端妃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苏宛儿也面露绝望，紧紧搀扶着几乎站立不稳的秦岳。

秦岳拄着“薪火”古剑，剧烈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针扎般的刺痛，却也让他昏沉的头脑清醒了一丝。他环顾四周，乱葬岗地势起伏，视野开阔，若追兵从地道或外面围上来，他们便是瓮中之鳖！必须立刻离开！

“不能停…往山里走…”他声音嘶哑，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就在这时！

“咻——！”

一道尖锐刺耳的破空声撕裂寒风，直取秦岳后心！速度之快，远超寻常弓弩！

生死关头，秦岳重伤之下竟爆发出惊人的反应！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猛地向侧前方扑倒！

噗！

一支通体黝黑、箭簇闪烁着诡异蓝芒的弩箭，狠狠钉入他刚才站立位置前方的冻土中！箭尾兀自嗡嗡震颤！

“躲得挺快。”一个阴冷如同毒蛇吐信的声音，从乱葬岗边缘一株虬结的老槐树后响起。

三个身影如同鬼魅般闪出，呈品字形封住了他们通往山林的去路。为首一人，身形瘦高，穿着一身与雪地几乎融为一体的灰白色劲装，脸上覆着一张毫无表情的惨白面具，只露出一双细长、冰冷、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他手中端着一具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劲弩。

他身后两人，同样面无表情，身着黑衣，手持淬毒的短刃，眼神如同捕食的鬣狗，死死锁定着秦岳和他手中的古剑。

不是锦衣卫！也不是东厂！这身打扮和那淬毒弩箭…是陶仲文圈养的死士！那个妖道也出手了！而且目标明确——直指秦岳！

“陶真人有令，”面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冰块摩擦，“取秦岳首级，带回那枚玉佩。余者，格杀勿论。”

最后一个字落下，两名黑衣死士如同离弦之箭，身形化作两道模糊的黑影，带着刺骨的杀意，直扑秦岳！手中淬毒的短刃划破寒风，直取咽喉和心脏！动作迅捷狠辣，配合默契，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杀人机器！

“秦岳！”苏宛儿发出凄厉的尖叫，下意识地想要扑过去！

“别过来！”秦岳嘶吼，眼中瞬间布满血丝！求生的本能和玉佩带来的最后一丝奇异感应让他猛地抬起沉重的“薪火”古剑！

铛！铛！

两声刺耳的金铁交鸣几乎同时炸响！火星四溅！

秦岳用尽全身力气，勉强格开两把致命的毒刃！巨大的反震力让他虎口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剑柄缠绕的腐朽丝绦！本就重伤的身体如同被重锤击中，踉跄着连退数步，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触目惊心！

两个黑衣死士被古剑上传来的巨力震得手臂发麻，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但动作毫不停滞！一击不中，身形如鬼魅般交错，再次揉身扑上！刀光织成一张致命的毒网，将秦岳完全笼罩！招招致命，不留余地！

秦岳左支右绌，全靠一股顽强的意志和“薪火”古剑本身的沉重坚固勉强抵挡。每一次格挡都让他伤上加伤，鲜血不断从崩裂的伤口涌出，染红了脚下的白雪。他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苏宛儿泪流满面，想要冲上去帮忙，却被福安死死拉住：“苏医女！别去！去了也是送死啊！” 端妃则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惊恐地看着眼前血腥的厮杀，身体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那名面具死士如同最冷静的毒蛇，静静站在外围，惨白的面具在风雪中如同鬼脸。他手中的奇形劲弩稳稳抬起，冰冷的弩矢在面具眼孔后缓缓移动，如同死神的凝视，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时机！他并不急于出手，他要等秦岳彻底力竭，等那两个同伴将秦岳逼入绝境，或者…等秦岳再次催动那柄古怪长剑的力量！

秦岳的视线开始模糊，沉重的古剑仿佛有千钧之重，每一次挥动都耗尽他残存的生命力。黑衣死士的毒刃如同跗骨之蛆，在他身上又添了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开始蔓延。他看到面具死士手中弩矢的寒光，如同毒蛇的信子，锁定了自己的眉心！

“要死了吗？”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即将将他彻底吞没。

就在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刹那——

嗡…！

怀中的玉佩，再次传来那熟悉的、救命的震颤！一股比前两次更加汹涌、更加滚烫、甚至带着一丝狂暴毁灭气息的洪流，如同压抑万年的火山岩浆，猛地冲入他濒临枯竭的经脉！这股力量不再温和，充满了玉石俱焚的暴烈！

“呃啊啊啊——！”秦岳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双眼瞬间赤红如血！全身肌肉贲张，青筋如同虬龙般暴起！原本力竭的身体，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强行点燃！代价是经脉传来寸寸欲裂的剧痛！

与此同时，他手中那柄黝黑古拙、布满龟裂的“薪火”古剑，剑身上那无数沉寂的纹路，骤然爆发出比破庙那次更刺目、更炽热的赤红光芒！仿佛沉睡的地心熔岩被彻底唤醒！一股焚尽八荒、令灵魂都为之颤栗的恐怖高温轰然炸开！剑身周围的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剑柄处那个火焰状的古老图腾，在赤红光芒中如同活了过来，熊熊燃烧！

面具死士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弩矢瞬间激发！

咻——！

淬毒的黑箭撕裂空气，直射秦岳眉心！速度快到极致！

然而，在玉佩狂暴力量灌注下、感官被提升到极致的秦岳眼中，那支弩箭的速度仿佛被放慢！

“死——！”秦岳赤红的双眼中只剩下毁灭的火焰！他不再格挡，双手紧握那柄燃烧着毁灭烈焰的“薪火”，用尽被强行点燃的所有生命潜能，迎着射来的毒箭，朝着前方两名因高温气浪而动作迟滞的黑衣死士，横斩而出！

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最暴烈的力量宣泄！

轰——！

一道赤红色的、凝练如实质的半月形烈焰剑罡，如同咆哮的熔岩巨龙，从“薪火”剑刃上轰然爆发！瞬间撕裂了冰冷的空气，吞噬了射至眼前的淬毒弩箭！

嗤——！

毒箭在接触到剑罡的瞬间，直接气化，连一丝青烟都未留下！

剑罡去势不减！带着焚灭一切的毁灭气息，瞬间掠过两名黑衣死士的身体！

没有惨叫！

没有抵抗！

两名黑衣死士的身体，连同他们手中的淬毒短刃，在接触到赤红剑罡的刹那，如同被投入熔炉的蜡像，瞬间熔解、气化！只留下两片人形的、焦黑扭曲的印记烙印在雪地上，以及空气中弥漫的、令人作呕的焦糊肉味！

赤红剑罡余势未消，狠狠斩在后方一棵合抱粗的枯树上！

轰隆——！

枯树应声而断！断口处焦黑一片，燃起熊熊烈焰！巨大的树干轰然倒塌，砸起漫天雪尘！

面具死士脸上的惨白面具第一次出现了裂痕——那是他瞳孔因极致恐惧而骤然收缩、面部肌肉瞬间僵硬导致的！他引以为傲的毒箭，他训练有素的同伴，在那毁灭的赤红剑罡面前，如同蝼蚁般灰飞烟灭！

他毫不犹豫，甚至顾不上捡起掉落的劲弩，身形如同受惊的兔子，爆发出全部潜能，转身就逃！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乱葬岗的坟茔和风雪之中，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赤红的光芒迅速从“薪火”古剑上褪去，剑身恢复黝黑，龟裂纹路黯淡，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变得比之前更加沉重冰冷。空气中残留的恐怖高温和焦糊味，证明着刚才那毁天灭地的一击并非幻觉。

噗通！

秦岳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跪倒在雪地上。那狂暴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的只有经脉寸断般的剧痛和彻底被掏空的身体。眼前阵阵发黑，鲜血如同泉涌般从全身崩裂的伤口中喷出，瞬间染红了身下一大片雪地。他感到生命正随着温热的血液快速流逝。

“秦岳——！”苏宛儿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不顾一切地扑到他身边，用颤抖的双手死死按住他身上最深的几处伤口，试图堵住那喷涌的鲜血。但伤口太多，太深，她的双手瞬间被染得通红。

“药…药粉…”她哭喊着，手忙脚乱地去翻找那个早已空空如也的药囊，绝望的泪水混合着秦岳的鲜血滴落在雪地上。

端妃也踉跄着扑过来，看着秦岳如同血人般惨烈的模样，看着他身下迅速扩大的、刺目的血泊，再看到雪地上那两片扭曲焦黑的人形印记和燃烧的枯树…巨大的恐惧和震撼让她浑身冰凉，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福安则跪在远处，对着那两片焦黑印记拼命磕头，如同吓傻了一般。

秦岳的意识在剧痛和失血的冰冷中沉浮。他感到苏宛儿温热的泪水滴落在自己脸上，感到她拼命按压伤口却徒劳无功的颤抖。他努力想抬起手，却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玉佩…”他嘴唇翕动，发出微弱如蚊蚋的声音。

苏宛儿猛地醒悟！她颤抖着手，从秦岳被鲜血浸透的怀中，掏出那枚温润的青白色玉佩！玉佩依旧干净，不染尘埃，背面的奇异符号在雪地的反光下流转着深邃的光泽。

如同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苏宛儿不顾一切地将玉佩紧紧按在秦岳胸口那处最致命、依旧在汩汩冒血的伤口之上！

嗡…！

玉佩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一股柔和的、充满生机的翠绿色光芒骤然亮起！比前两次更加明亮，更加温暖！光芒如同有生命的液体，迅速包裹住秦岳全身，尤其是那几处致命的伤口！

奇迹发生了！

那喷涌的鲜血，在翠绿光芒的笼罩下，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停止！翻卷的皮肉边缘开始蠕动、愈合！深可见骨的创口在光芒中缓缓弥合！他灰败如纸的脸色，也迅速恢复了一丝血色！

“活了…活了…”端妃看着这神迹般的一幕，失神地喃喃自语。

然而，这治愈之力似乎也耗尽了玉佩最后的力量。翠绿光芒在稳定了秦岳的伤势、止住了致命的出血后，迅速变得黯淡，最终完全消失。玉佩恢复了温润的常态，静静躺在秦岳胸口。

秦岳的呼吸虽然依旧微弱，却已平稳下来，脱离了即刻死亡的边缘。但严重的失血和那两次强行催动玉佩力量的巨大透支，让他彻底陷入了深度的昏迷。

风雪依旧。乱葬岗上，燃烧的枯树发出噼啪的声响，映照着雪地上两片焦黑的人形印记、大片刺目的血泊，以及围在昏迷的秦岳身边、如同风中残烛般的三个身影。

苏宛儿脱力地瘫坐在雪地上，双手沾满秦岳和自己的鲜血，看着昏迷中眉头紧锁的秦岳，泪水无声滑落。她知道，秦岳的命暂时保住了，但伤势依旧沉重得可怕，必须找到安全的地方静养，找到药物…可这茫茫雪野，危机四伏，前路又在何方？

端妃缓缓抬起头，望向京城的方向，眼中那长久以来的空洞和恐惧，如同冰雪般慢慢消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决绝。她看着秦岳染血的脸庞，看着苏宛儿绝望的泪水，再看向雪地上那两片代表陶仲文罪证的焦黑印记…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在她心中疯狂滋长。

福安停止了磕头，茫然地看着昏迷的秦岳，又看看失魂落魄的苏宛儿，最后目光落在端妃那突然变得无比冰冷、甚至有些陌生的侧脸上，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风雪呜咽，如同亡魂的悲歌。这血铸的生路前方，是更深的黑暗，还是…绝境中挣扎出的一线微光？端妃眼中那冰冷的决绝，又将把这场流亡引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