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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坐在副驾驶座上，心脏还在因为刚才的惊吓和与顾夜近距离对峙而怦怦直跳。她抬手摸了摸自己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心里把不靠谱的系统2573骂了无数遍。
【宿主，请停止您的无效脑内攻击。本系统是基于最优攻略策略进行建议。】系统2573的声音带着一丝无辜。
“最优策略就是让我扑上去哭？”林玉没好气地回怼。
【根据数据分析，目标人物对脆弱感的反馈呈正向趋势。刚才您无意识的行为，已收获2点好感度，证明本系统判断无误。】
她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平复纷乱的心绪。
“系统，你刚才说的反差萌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出来？”
【字面意思，宿主。您外表看起来像个瓷娃娃，性格却骄纵，在危险面前又会露出受惊小猫般的神态。这种强烈的反差，在某些特定人群眼中，可能构成一种奇特的吸引力。】系统2573分析得头头是道。
林玉蹙起眉头：“我穿越是本体进来的，我这张脸，跟可爱不沾边好吗？” 她对自己的长相有清晰认知，是偏柔弱小白花那一挂，气质偏向清冷系，而非甜美可爱型。
【本系统只是在进行客观分析。】 系统2573的声音温和，【总而言之，宿主您不必纠结于长相是否可爱。您现有本身就构成了有效的反差。请善加利用。做某些事情的时候，更具冲击力和诱惑力。】
“……所以顾夜是变态？”
系统的男声带着明显的笑意，【本系统强烈建议您将这个发现当面与目标任务验证一下，本系统很期待他的反应】。
林玉：“……我看你是想我死！”
就在林玉和系统进行着毫无营养的争吵时，车窗被不轻不重地敲响了。
“叩、叩。”
林玉吓了一跳，转头望去，只见顾夜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车门外。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部分光线，隔着深色的车窗玻璃，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仿佛能穿透阻碍，落在她身上。
林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心情，才伸手按下了车窗控制键。车窗缓缓降下，带着荒原特有干燥和尘土气息的风吹了进来。
顾夜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似乎在她微红的眼角和脸颊上停留了半秒，然后平静地开口，声音透过面罩，低沉依旧：“我们所在的位置距离曙光镇有些距离，开车大概需要两天。今晚会在中途一个相对安全的据点过夜。”
他的语速平稳。
两天？林玉心里嘀咕，这末世的地盘还真大。她面上则立刻皱起了秀气的眉毛，语气带着不满：“两天？那么久！这破车坐着一点也不舒服！而且……而且外面那么危险！”
顾夜看着她，眼神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反应：“路上需要避开几个已知的高危险区域，以及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这是最稳妥的时效。”
林玉哼了一声，没再反驳。她也知道在这种环境下，安全比速度更重要，但大小姐的人设让她不可能乖乖点头说“好的”。
顾夜绕过车头，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来。他高大挺拔的身躯一进入车内，原本还算宽敞的空间似乎瞬间变得有些逼仄。那股混合着硝烟和独特男性气息的味道再次弥漫开来，强烈地昭示着他的存在感。
顾夜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然后从车门侧的储物格里拿出一个军用水壶和一个真空包装的深褐色块状物，递到了林玉面前。
“给。”
林玉愣了一下，看着他递过来的东西。
“你之前不是说饿了？”顾夜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林玉看着那略显陈旧的水壶和看起来干巴巴、黑乎乎的肉干，胃里确实因为饥饿而有些抽搐，但大小姐的架子不能倒。她立刻嫌弃地皱起了鼻子，伸出纤细的手指，用指尖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小条肉干。
“这……这东西能吃吗？看起来黑乎乎的，硬邦邦的，一点食欲都没有。”她嘴上抱怨着。
“水是干净的。肉干是熏制的，可以补充体力。”顾夜言简意赅地解释，已经发动了引擎，改装越野车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声，“目前条件下，只有这个。”
林玉面上是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将那一小条肉干塞进了嘴里，小心翼翼地用牙齿磨了磨，嘴里还嘟囔着：“……算了，本小姐就将就一下吧。”
肉干很有嚼劲，入口带着一种奇特的烟熏香气，越嚼越香，咸淡适中，甚至还有一丝隐隐的回甘。
‘……真香！’
“……哼，勉强……勉强还能入口吧。”她一边口是心非地评价着，一边却不由自主地又伸手从油纸包里拿了一条大一点的肉干，拧开水壶，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清水带着一丝凉意滑过喉咙，滋润了干渴，也冲淡了肉干的咸味。
顾夜一边操控着方向盘，驾驶车辆在崎岖不平的荒原上颠簸前行，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旁边的大小姐。
看到她先是满脸嫌弃，然后像只小仓鼠一样，鼓着腮帮子，一边皱着秀气的眉毛，一边却又认认真真，努力啃着肉干的矛盾样子，那双深邃的灰色眼眸里，掠过一丝笑意。
一声低沉的轻笑，从他面罩下溢出。
林玉的耳朵尖瞬间就红了！
她猛地抬头，瞪向顾夜，即使他戴着面罩看不到表情，她也觉得他肯定在笑话她！她嘴里还含着没完全嚼碎的肉干，声音有些含糊，却努力摆出凶巴巴的样子：“你笑什么笑！这肉干难吃死了！等回到曙光镇，我请你们吃真正的美食！”
顾夜目视前方，熟练地转动方向盘避开一个深坑，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好。”
吃了点东西，胃里有了底，林玉的注意力便开始转移。她想起自己的终端。那可是了解这个世界的关键道具。
她清了清嗓子：“我的终端呢？你刚才收走了，现在该还给我了吧？我要跟我爸爸联系，报个平安。”
顾夜目视前方，专注地操控着方向盘，闻言，也没有多余动作，只是空出右手，伸进自己战术腰侧的一个口袋里，摸索了一下，然后将那个银白色的终端掏了出来，递还给她。
她接过终端，这个终端比她想象中要精致得多，银白色的金属腕带，触感冰凉，即使在这种恶劣环境下也没有划痕。似乎是一种轻便却坚固的合金。腕带是可调节的，她小心地避开手腕上包扎好的纱布，将终端戴在了左腕上。
她按照记忆中的方式激活了屏幕。
一个半透明的操作界面投射在空气中，虽然不大，但清晰度很高。上面显示着她的基本信息（林玉，曙光镇，公民Id……），生存积分余额，身体状况监测（心率、辐射值等），通讯模块（显示无信号），以及一个最重要的功能——生物及资源识别。
她的终端显然是高端货，生物图鉴里的资料相当齐全，她随手点开了刚刚遇到的岩甲蜥和铁甲鼬，详细的3d模型、习性介绍、危险性评估、弱点分析以及可利用部位和价值都清晰罗列。
她好奇地将终端摄像头对准窗外一株长得像仙人掌但顶端开着诡异蓝色花朵的植物。
终端屏幕立刻闪烁了一下，显示出分析结果：
【目标：蓝刺仙人掌】
【危险性：低（注意尖刺）】
【实用性：低（汁液含有轻微神经毒素，不可食用）】
【价值：无】
“咦？还挺智能。”林玉在心里嘀咕。
【设备搭载了高精度生物感应模块和短波环境扫描仪，科技水平确实超出了本系统对末世背景的常规预估。】系统2573也给出了专业评价，【看来这个世界的文明在崩坏后，在某些特定领域（尤其是与生存直接相关的技术）取得了突破性进展。】
她又点开了物资兑换列表，里面琳琅满目，从最基础的食物清水、武器弹药，到各种罕见的变异生物材料、功能各异的药剂、甚至还有不同区域的居住权限和……奴隶买卖？
林玉皱了皱眉，快速划过了那些让她不适的内容。列表里甚至还有一些旧时代遗留的奢侈品，比如名牌护肤品、珠宝首饰等，价格高得离谱。
‘真是……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缺穷奢极欲的人。’ 林玉在心里嗤笑一声。
【宿主，您现在也是享受这种特权的阶层哦。】系统2573提醒道。
‘知道啦
她尝试点击通讯录里父亲的号码，显示“无信号，呼叫失败”。
车辆持续前行，窗外的景色单调而压抑。灰蒙蒙的天空，龟裂的大地，扭曲的植物，偶尔能看到远处一些游荡的、奇形怪状的小型变异生物，在察觉到车辆的动静后迅速躲藏起来。
车辆行驶时规律的低频震动，如同催眠曲一般，让林玉有些昏昏欲睡，加上刚才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松懈，她的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手里的终端屏幕也暗了下去。
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即将沉入梦乡时，车辆猛地碾过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坑！
“咚！”
车身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啊！”
林玉毫无防备，整个人被颠得往旁边一歪，额头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冰冷的车窗玻璃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唔……好痛！”她瞬间被疼醒了，捂着被撞到的额角，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那一下撞得确实不轻，她感觉额角火辣辣的，肯定红了。
疼痛、还有没睡醒的烦躁感一起涌上心头。她猛地转过头，看向始作俑者——正在开车的顾夜。
【机会！宿主！验证他是不是真的吃反差萌这一套的机会来了！】系统2573看准时机，立刻在她脑海里怂恿，【凶他！放最狠的话！】
林玉吸了吸鼻子，努力把即将掉下来的眼泪憋回去，睁着一双水汽氤氲、眼眶泛红的大眼睛，瞪向顾夜。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凶巴巴，带着指责，那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了鼻音：
“你……你怎么开车的啊？！会不会看路！我的头都被撞到了！疼死了！”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把捂着额角的手拿开些许。
顾夜在她撞到的时候就已经瞥了一眼过来。此刻听到她这毫无威慑力的指责，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他再次侧头，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和额角那块明显的红痕上，那双深灰色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情绪飞快地闪过。
他没有道歉，也没有解释路况复杂，只是淡淡地回了三个字：“路不平。”
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波澜。
但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
【叮！目标人物顾夜好感度 2。当前好感度：10\/100。】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在林玉脑海中响起。
林玉：“！！！”
居然真的加了！还一下子加了两点！
【你看！本系统说什么来着！没毛病吧！】系统2573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就好这口！宿主，请把反差萌三个字刻在烟上，吸进肺里！】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还在生气地揉着额角，实则是在拼命压抑上扬的嘴角。
“算、算了……下次注意点！”她瓮声瓮气地说，语气依旧硬邦邦，但明显没了刚才那股兴师问罪的劲儿。
顾夜没再说话，只是目光在她微微发红的耳尖上停留了一瞬，便重新专注看向前方。只是接下来，他操控车辆似乎更加小心了一些，遇到明显的坑洼会提前减速，尽可能让行驶变得平稳。
林玉在心里给系统点了个赞：“行啊2573，这次算你有点用。”
【哼，那当然！本系统的用处可多着呢！数据分析、情绪监测、甚至包括但不限于在宿主无聊时提供八卦闲聊、情感咨询、以及精准吐槽服务！】系统2573开始自卖自夸。
“得了吧，最后那项服务我可以不需要谢谢。”林玉心情颇好地跟系统斗着嘴，睡意倒是被这一撞给撞没了。她重新坐好，目光落在窗外的末世景象上。
灰暗的天空，龟裂的大地，扭曲的植物，远处影影绰绰的废墟轮廓……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危险。但此刻，坐在这个充满安全感的男人身边，手腕上戴着失而复得的终端，额角还残留着一点点疼痛的提醒，她竟然觉得，这个开局似乎……也没有那么糟糕透顶。
车辆又行驶了一段距离，穿过一片相对平坦的戈壁区域。
一直沉默开车的顾夜忽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安静：“有信号了。”
他的声音将林玉从对窗外景色的观察中拉了回来。她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低头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终端。
果然，之前一直显示微弱的信号图标，此刻竟然跳动着，变成了两格稳定的信号！
“真的！”林玉惊喜地低呼一声，立刻手指飞快地在终端屏幕上操作起来，点开了通讯录里那个唯一的联系人——“爸爸”。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呼叫键。
短暂的等待音后，通讯被接通了。
短暂的等待音后，通讯被接通了。一道柔和的光从终端侧面投射出来，在她面前形成一个清晰的全息影像。影像中是一位穿着得体、面容儒雅却难掩焦急与憔悴的中年男子。
“小玉？！是小玉吗？！你怎么样了？你现在在哪里？安全吗？！”一个焦急万分、带着明显哽咽的中年男声传了出来，声音很大，连旁边的顾夜都能隐约听到。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影像这头的林玉，仿佛要确认她是否完好无损。
林玉的心莫名地软了一下。她迅速进入角色，鼻子一酸，刚才被撞都没掉下来的眼泪此刻却轻而易举地涌了上来，声音带着浓浓的委屈和后怕，对着终端那头哭诉：
“爸爸！是我！我……我没事了……呜呜……吓死我了！那些坏人把我抓到一个好破好脏的地方……他们还绑着我，我的手好痛……呜呜呜……”
她一边哭诉，一边下意识地把自己包扎着纱布的手腕举到全息影像前。
“没事了没事了，宝贝女儿别怕！爸爸听到你安全就放心了！”林父的声音也带着激动和如释重负，“是顾队长的队伍找到你的对吗？你把终端给顾队长，我跟他说几句话。”
林玉依言将手腕微微偏转，让终端的内置摄像头能将站在一旁的顾夜也纳入画面。
顾夜看了一眼她泪眼婆娑、我见犹怜的小脸，又瞥了一眼她递过来的手腕和终端，没有伸手去接，只是沉声对着终端说道：“林先生，我是顾夜。”
他的声音透过面罩传出，依旧低沉冷静，与林玉带着哭腔的软糯形成了鲜明对比。
“顾队长！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林父的声音充满了感激，“小女顽劣，这一路上肯定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还请多多包涵，务必将她安全护送回来！约定的报酬，等你们抵达聚居点，我立刻双倍支付！”
“分内之事。”顾夜言简意赅，“我们会按计划路线返回，预计两天后抵达7号聚居点外围。途中会尽量保持通讯畅通。”
“好！好！一切就拜托顾队长了！”林父连连点头，目光又心疼地看向林玉，“小玉……手上的伤严重吗？”
顾夜的目光也随之落到林玉包裹着纱布的手腕上，回答道：“轻微擦伤，已经处理过，没有大碍。”
“那就好，那就好……路上千万小心！”
“明白。”
视频通讯结束，全息影像消失。林玉收回手腕，看着终端屏幕暗下去。
她用手背擦了擦脸上未干的泪痕，情绪慢慢平复下来。车内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引擎声和轮胎碾过沙石的路噪。
林玉将目光重新投向窗外。若有所思，她瞥了一眼身旁专注开车的男人，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
暮色渐渐四合，荒原的夜晚即将来临。温度似乎也开始明显下降，车窗玻璃上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远处的地平线上，最后一抹残阳如血般浸染着灰暗的云层，勾勒出远方那些扭曲森林和废弃都市更加狰狞诡异的剪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