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悔 第4章 收徒

议事堂内，玄四拿出记录溥，指着几个名字道：“今年测试成绩都不错，特别是这个羽凌风，木系宗级，气运也极佳。宇宁朗，水系宗级，沉稳干练。还有花倾落，木系红级。司洛意，水系红级，章若喃，火系红级，还有这几个红级。我看今年我们就要这七个吧。”

“今年资历比往年都好，多收几个也好。”

“嗯。”

“可以，收十个都没问题，屋舍物资管够。”

玄一看向谢绝尘，笑道：“宗主，这七个弟子中，您可有看上想收为徒弟的？我看那个羽凌风就非常不错，资质、气运极佳。还有那个宇宁朗，我也非常看好。您觉得呢？”

谢绝尘语气平静道：“我非修五行道，师兄是木系黑级，当收羽凌风为徒，师弟为水系紫级，也与宇宁朗相匹。”

玄一：“你不修五行道是因为你五行贯通，不分彼此，气修上绝，化与无常。这两个弟子修炼潜力都为上上品，您不喜欢男弟子的话，花倾落还有那个司洛意也不错，虽然品级低了些，但是女子品性乖巧，带起来也省心。”

谢绝尘静默片刻后，语出惊人道。“我要最后测试的那个。”

几位长老有些摸不着头脑。

玄一面露犹疑道：“最后那个天灵根？”

玄四：“宗主，天灵根虽然世间难见，但是天然对灵气抵制，身体无法凝聚灵气也就意味着修炼无果。”

玄五：“宗主深思。”

“诸位放心，我自有衡量。”谢绝尘淡淡道。

本想着宗门难得来了几个紫级，能让宗主带着，说不定几年后就能修为大涨，振兴宗门。谁曾想，宗主居然要了个天灵根废物，几位长老纷纷心灰意冷、不发一语。

最终玄二开口道：“既然宗主决定了，那我没有异议。”

不多时，几位长老与宗主一同出来。众人纷纷安静下来。

玄一高声道：“诸位，商讨结果已出。”

“分别是羽凌风。”

“花倾落”

“司洛意”

“章若喃”

“宇宁朗”

“苏问”

“叶欣然”

“继续继续。”

玄一：“以上。”

“啊，没有了，呜呜呜。”

玄一高声道：“感谢各位的参与，本次玄真宗弟子招收大会正式结束，各位自请散去吧。”

众人一片哀嚎，恋恋不舍地离去。

羽凌风嬉笑道：“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兄弟了，大家多多关照呀。”

花倾落热情应道：“羽兄乃木系紫级，而我才木系红级，日后还要多向你学习。”

玄一打断众人的寒暄：“你们几人既拜入宗门，便要摒除杂念，专心修炼。”

“是。”几人抱拳作揖应道。

不知过了多久，众人散去，试炼台前安静地只剩下自己。

莫修染低着头，内心一片空洞，似乎早已习惯不得意。

忽然，一双云纹履靴映入眼帘，莫修染疑惑抬头，顿觉呼吸一滞，心脏不受控地狂跳。看见谢绝尘的凤眸里自己无所适从的模样，莫修染慌乱地低下了头。

就在莫修染不知如何自处时，头上传来一道平静的声音。

“你可愿跟我？”

闻言，莫修染猛地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呆愣愣的看着谢绝尘，嘴唇微张，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笨拙地作揖行礼，声音微颤道：“弟子莫修染拜见师尊。”

“嗯，跟我来吧。”谢绝尘背着手向自己的净心院走去。

看着恢宏大气的玄真宗在自己眼前展现，莫修染如同做梦般，大脑一片空白，脚步有些虚浮跟着。

谢绝尘将莫修染领进自己的主院外间，便坐在茶几前面，莫修染见状自觉将茶沏好，低头双手捧茶：“师尊，请喝茶。”

谢绝尘伸手接过，将茶放置嘴边轻抿了一口。

莫修染现下面上虽然恢复了平静，但是心里依旧忐忑不安，只低头看着地面。

谢绝尘突然开口道：“你我可曾见过？”

闻言，莫修染浑身一颤，心如雷鼓，公子想起来了！？

莫修染轻声道：“师尊，可曾去过青城山？”

谢绝尘一脸不解，但还是道：“去过。”

莫修染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师尊可是一个月前去的青城山，还买了一百坛桃花酒？”

谢绝尘眼神迷离一瞬后恢复清明道：“哦？你是那个帮我搬酒的少年？”

莫修染激动道：“嗯嗯！”

难怪谢绝尘总觉得莫修染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

只是他也没想到这少年竟因自己的话，来到了玄真宗，行动力与勇气可见一斑。

“师尊，为何玄石对我没有反应？”莫修染忧虑道。

谢绝尘淡淡瞟了一眼莫修染，“因为你是天灵根。”

“天灵根？”

“嗯，千年难得一遇天灵根，灵体清净乃神修体。”

“那岂不是很厉害？”

“某种程度上，你可以这么理解。”

闻言，莫修染有些似懂非懂。

谢绝尘却不多给他思考的机会，用杯盖刮了刮茶面道：“在此之前，我需要了解一下你的情况。”

莫修染坚定道：“师尊您问，弟子定当知无不言。”

谢绝尘举起三根手指道：“三个问题。你多大了？会不会酿酒？会不会做饭？”

说到酿酒，莫修染联想起青城山的时候，他师尊一个人就要了一百坛桃花酒，莫非师尊很爱喝酒？

“回禀师尊，年岁大概一十有四，会酿酒也会做一些简单的饭菜。”

话落，谢绝尘忽然递过来一个东西，莫修染忙双手接过。

冰冰凉凉的质感，只见是一枚通体透亮呈淡青色的玉佩，上面还雕刻着一个俊秀的“染”字。

“你带着它找玄五长老领你的道服，其他的就自己去了解吧。”

谢绝尘道：“这是我第一次做，些许瑕疵之处，若是不喜欢”

话未说完，莫修染猛地抬头道：“喜欢！弟子喜欢！”

谢绝尘愣了愣，只见莫修染双目通红，脸上还挂着笑。

“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退下吧。”

“是，多谢师尊。”

次日，天还未亮莫修染便起了。除去历代宗主居住的清净峰，玄真宗主要有六大峰，分别是木阳峰、碧澜峰、火云峰、金岳峰、土灵峰，为五位长老日常生活的地方，以及仪事的主峰。

其中，主峰是玄真宗的核心所在，也是掌门及宗门高层处理宗门事务的地方。同时，主峰还设有专门的教学、修炼区域，灵气浓郁程度远超其他地方，是弟子日常活动修炼场所。

清净峰地势最高，莫修染先是上了清净峰的最高处观看其余几峰，大致判断了方位，便独自一人下了山，前往主峰。

天色昏暗，加上玄真宗地形宽广，构造复杂，纵使提前在高处看了地形，莫修染还是走叉了许多次路，真正踏上主峰，已经天光大亮了，还是辨着人声找来的。

兴许是新招了弟子，主峰上很是热闹，四处都是成群结队的弟子，师兄师姐热情地带着各自的师弟妹们参观介绍。

唯独莫修染一人稍显拘谨地四处张望，显得格格不入。

身后传来嬉闹的声音，他回头看去，只见那日入选的弟子已经换上了弟子服朝他走来。

“咦，这不是那天挺身而出，骁勇善战的小兄弟吗。”羽凌风勾搭着宇宁郎的肩膀，自来熟般凑近道。

莫修染礼貌应道：“你好。”

羽凌风疑问道：“你怎么还在这里？莫非是迷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闻言，莫修染只觉尴尬至极，难以回答。

羽凌风却以为是莫修染害羞，勾上莫修染的肩，热情道：“要不我送你出去吧。”

正当莫修染不知如何是好时，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

“你们几个在这瞎晃悠什么呢，还不快去领教典。”

“是，长老，我们现在马上去！”说罢，一群人一溜跑远了。

玄四身为教导老师，自带气场。弟子们见到向来都是退避三舍，唯恐一个不慎，便被关进小黑屋里抄书。

许是经师兄姐们打过招呼，几个新面孔也跟着一溜烟跑了。

众人走远，现下只剩莫修染与玄四两人。

“弟子莫修染见过长老。”莫修染学着其他人的模样有些动作生疏的行礼。

玄四皱眉道：“你在这傻站着干嘛？”

闻言，莫修染脸色不由一红，轻声道：“回禀长老，师尊让我来找玄五长老领弟子服。”

玄四上下打量了一眼莫修染，语气严肃道：“没人告诉你领弟子服要在卯时吗，现在都几时了。”

闻言，莫修染羞愧道：“是弟子之过。”他应该再早点下山的，这样就不会错过时间，没想到刚来就搞砸了。

正当他自责时，玄四出声道：“弟子服明日再来领，先跟着他们去藏书阁领教典，明日辰时来学堂上早课。”

“是，多谢长老。”

“嗯，去吧。”

来到藏书阁底，没见到方才那群人，许是领完走了。莫修染独自迈入藏书阁，放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典籍整整齐齐堆了足足有三人高，再往上，还有两层，显得颇为庄严壮观，令人肃然起敬。

头顶忽然响起一道悦耳的女声。

“是来领教典的吧。”

只见一个云梯上，坐着一个女修，手里还捧着一本书，正低头朝他看来。

“是。”

不知此人身份，莫修染也不敢擅自称呼。

“你叫什么名字？”

“莫修染。”

闻言，奉妍露出一抹疑惑，她好像不记得入选的弟子有姓莫的呀。

她面上不显，笑道：“那我就叫你莫师弟啦，我是奉妍，师从玄四长老，你可以叫我奉妍师姐。”

“奉妍师姐好。”

奉妍轻轻一跃，轻盈落在莫修染面前，笑道：“怎么一个人，你师从哪位长老？”

“我”犹豫了一会，莫修染摇了摇头。

奉妍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是试炼者吧。”

玄真宗允许外来者通过一定的试炼或考验来体验修仙生活，不过大多只是体验派，学点生存技能，顶多待上半年就走了，对普通人来说也算是一种福利了。

不过莫修染并不知道试炼者的含义，只道：“好像是。”

闻言，奉妍热情道：“太好了，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莫修染受宠若惊道：“多谢师姐。”

“别客气，不过师姐想请你帮个小忙可以吗？”

“师姐请讲，只要我能办到，我一定尽力办。”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你下山的时候能不能帮我捎几本书回来。”

闻言，莫修染有些迷茫，但还是道：“行，若是我下山了，我一定帮师姐带，师姐想要什么书？”

闻言，奉妍一脸兴奋道：“我列个单子给你。”

莫修染礼貌笑道：“好。”

一刻钟后，直到奉妍拿着半人高的卷轴出来，莫修染才意识到事情的不简单。

奉妍不好意思笑道：“莫师弟，会不会太多了？这里面还有一些其他姐妹要我帮忙找的书。”

莫修染：“没事。”

接过奉妍的清单，入目便是“第一届美男榜、第二届美男榜、第三届美男榜……”

莫修染暗自汗颜。

奉妍拜托道：“莫师弟呀，这清单可千万千万千万不能让我师尊知道呀，不然师姐们的幸福就毁了。”

莫修染收起卷轴，道：“我知道的，师姐。”

奉妍笑容灿烂道：“好！待会师姐请你吃饭去！”

“多谢师姐。”

就这样，在奉妍的热情介绍引荐下，玄真宗上下都以为莫修染是来宗门体验的试炼者，与众人相处亦是融洽。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入宗门当日，莫修染已经快一个月没见过他师尊了。

这天下课，玄四叫住了莫修染。

“莫修染，你留一下。”

羽凌风小声对莫修染道：“那我们先走了啊。”

“嗯嗯。”

“四长老有何吩咐？”

玄四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道：“这是宗主闭关这些年来宗门的教典编撰清单，帮我把它带给宗主过目。”

“是。”

傍晚，莫修染烧水梳洗了一番，换上道服。便心怀忐忑地朝山顶走去，看到院内的光亮，在门前徘徊片刻，鼓起勇气轻唤了声“师尊”。

无人应答，他又提高音量喊了几声，依旧没人回应。

莫修染暗自疑惑，这么晚了，师尊不在院子，去哪里了呢？

夜色寂静，唯有后山传来潺潺不息的流水声，莫修然不自觉循声而去。

后山有一片竹林，地上四处散落了枯黄的竹叶，沿着小道盘山而上，罕见的青石台阶见证了此处的悠久年岁。

随着声音渐响，地势由陡转平。

莫修染抬眼看去，只见岩壁上一股银白源源不断流下，汇入一汪冷泉。忽地一阵清风拂面，带来一股淡淡的酒香，沁人心脾。

莫修染来了兴趣，走近想要一探究竟。就在他近前感受着凉凉微风，品味意趣之际，余光瞟到一抹雪白，他转头看去，却是愣了。

只见他师尊一动不动地靠在岸边，微垂的长睫在眼底映出一道阴影，五官精致宛若天成，美好的不像样。

回过神来，他才慌忙抬手捂住眼睛，转身仓皇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