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悔 第13章 修炼2

章若喃：“嗯。不过你先前究竟发生了何事，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浑身冰凉，气若游丝。幸亏我师尊这存有固元丹，及时给你服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固元丹？”

“对啊，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师尊说你气息大乱，丹元震荡，似乎是遭受了外物侵蚀。不过，你在清静峰怎会发生这种事情？”

莫修染眸色一暗，应该是他师尊给他喝的那瓶红色液体所致，也不知道那是何物，师尊知道自己饮下后会发生什么吗？

“那你怎么会去清静峰，我师尊呢？”

“师尊吩咐我送些东西给宗主，不过我去的时候才发现，宗主的房间设置了结界。又忽然听见后山处传来人的痛呼声，赶过去，就发现你倒在冷泉边上不省人事，这才把你带了回来。”

莫修染眼神一沉，如果不是玄三长老及时相救，自己会如何，师尊又会如何？在玄三长老的医药堂待了一天后，莫修染回到了清静峰，却见他师尊的房外依旧设了结界，不知道在干些什么。正思虑间，忽然，体内的灼热感又开始升腾起来，他下意识身体紧绷。忍耐了一会，却发现已然没有了之前那般锥心刺骨般的痛疼，但浑身还是燥热地让人难以忍受，不得已，莫修染只能跑回冷泉泡着。

几日后，感受到体内的温度终于回归正常，他便立马出现在净心院面前，却发现他师尊的结界仍旧没有撤下，无法靠近。固执地站着等了一下午，他师尊依旧没有撤下结界的意思。

“师尊，难道您根本不在乎弟子的死活吗。”莫修然心灰意冷地转身下了山。

日复一日，莫修染次次上山次次没见他师尊的结界撤下，内心的埋怨不解慢慢变为不安。一个月后，莫修染再度上山查看，发现他师尊的房门前的结界终于消失了！在门前站了许久，空气安静地只听得见自己紧张跳动着的心脏。站了一会儿，房内并没有传来任何动静，莫修染悄声离去。

在床上睡得不省人事的谢绝尘，在睡梦中忽然闻见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不自觉地咂了咂嘴，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即刻醒来。另一边，莫修染拎起食蓝与菊花酒便向山上走去，时急时缓，三步一停顿，终于磨蹭到他师尊院落前。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轻唤道：“师尊，您在吗？”

房内并无动静传来，莫修染又抬手敲了敲房门：“师尊？”

过了一会儿，房内终于传来一道含糊微弱的声音。

“嗯？”

莫修染原本还担心他师尊不在，听到声音后心脏又不受控地剧烈跳动起来，平复了一会才小心翼翼道：“师尊，我能进去吗，给您带了吃食和酒。”

听到有酒，沉睡中的谢绝尘下意识重复道：“酒。”

莫修染在门外左等右等没等到下文，只好问道：“师尊可是要喝酒？那弟子给您送进来吧。”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等到下文。莫修染焦急难忍道：“师尊不应，弟子就当师尊默认了。弟子进来了。”

缓缓推开房门，却没有看见他师尊的身影，莫修染小心翼翼靠近内室，内室由竹帘隔挡，无法看见内室的情况。莫修染内心不自觉感到一阵忐忑：“师尊，弟子进来了。”

掀开竹帘，莫修染顿时愣在了原地。只见他师尊正仰卧在床上，露出来的脖子细长白皙，脆弱易折，反应过来的莫修染忙转过身去，提着食蓝的手不自觉收紧，羞怯过后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师尊怎么这般不设防，若是有图谋不轨之人侵入，那该如何是好。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来，谢绝尘眼睫微动，缓缓睁开了眼睛，酒香越发明显。谢绝尘顿时困意全无，随意拉了拉衣襟，将道服穿在身上，才起身下床向外间走来。只见他徒弟正背对着自己站着，背影略显僵硬，矮桌上放着食蓝和酒。

“你怎么来了？”

身后传来谢绝尘的声音，莫修染转身垂首道：“师尊，弟子给您送了酒和吃食。”

莫修染有些担心他师尊会不会误会于他，擅闯寝殿，但是潜意识里他又觉得应该没事。抬眸只见谢绝尘嘴角微勾，眼里满是笑意地盯着矮桌上的两坛酒。

“这是？”

莫修染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果然，他师尊的注意力总能很快地转移到酒身上。

“回禀师尊，这是弟子买的菊花酒还有粉蒸鱼肉。”

“酒留下，鱼撤了”。

莫修染忍不住皱了皱眉，虽然他为他师尊买酒，但是空腹饮酒容易伤身，又担心他师尊喝腻了鸡汤，所以才蒸了鱼给他师尊。

“这鱼是弟子用菊花酒加入后蒸制而成的，师尊确定不尝尝吗？”

谢绝尘毫不犹豫道：“不要”。

莫修染：“这鱼鲜少鱼刺，吃起来很方便的，也是很好的下酒菜。”

“不要。”谢绝尘重复道。

莫修染： “那师尊能稍等弟子片刻吗？”

“嗯？”谢绝尘盯着莫修染，眉毛不自觉皱起，似乎在责怪这个徒弟耽误自己喝酒。

莫修染低头轻声说道：“师尊，弟子想为您蒸几个鸡蛋，吃完鸡蛋再饮酒没那么伤身。”

“不必”

说罢，便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细细品了品，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菊花酒不错，香味细腻、柔和、有层次感，余味绵长”。

看到他师尊喝酒这么开心，又对鱼肉如此抗拒的样子，莫修染感到十分无奈，突然有点后悔给他师尊买酒了。

看着他师尊开心喝酒，完全没有过问自己身体状况的模样，莫修染忍不住失落，师尊到底知不知道他喝了那红色液体后的反应？是不知道？他怎会不知道？还是说真的毫不在意吗？

纠结许久，莫修染还是决定开口道：“师尊，您先前给弟子喝的药液是什么？”

谢绝尘毫不在意道：“助你修炼的东西罢了。”说罢，伸手抬起酒杯，才发觉酒杯是空的，又不动声色地放下。

“那弟子饮用后的反应您可曾知道？”

谢绝尘皱了皱眉道：“你现在不是没事？修炼应该也变得更轻松了吧。”

捕捉到他师尊的眼神，莫修染忙低下头，闭口不语。原来，师尊真的只在乎修炼，并不在乎自己的死活。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

莫修染眸色暗淡，语气低落道：“是玄三长老救了弟子的命。”

空气沉默了一瞬，莫修染还没来得及后悔，谢绝尘便道： “既如此，那便与她好生道谢，没什么事就走吧。”

莫修染心中的最后一丝期待被磨灭，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师尊眼里果真只有修炼啊。他起码还是在尽责帮助自己修炼的，能拜修为第一的人为师，已经是天大的幸事了，而且当初是自己自愿拜他为师的，如今又如何能心生抱怨。

“是，弟子告退。”

莫修染转身欲走，谢绝尘道：“等等。”

莫修染：“师尊还有何吩咐。”

谢绝尘淡声道：“每天到冷泉泡一个时辰，连续泡一个月。”

闻言，莫修染眼神一亮道，“敢问师尊，那冷泉可是有何特殊之处？”

“不重要。”

闻言，莫修染一时间五味杂陈，他记得师尊让他喝完便去冷泉泡着，但是自己中途便离开了，虽然不是自愿的，但是却是有违师尊的命令，而且在冷泉确实能让体内的燥热缓解。

没给太多时间让莫修染多想，谢绝尘便赶人道：“走吧。”

莫修染双手接过，翻了翻本子，看着上面新鲜的的墨迹，愧疚之情越深，看着他师尊神情淡漠的模样，莫修染只能道：“多谢师尊。”

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莫修染每天早晨都会去冷泉泡一个时辰，一边泡还不忘默背功法。他本想一心修炼，无欲无求，但终归他也只是一个少年。自打记事起，自己便是一个人，自觉想要去信任一个人，想要获得多一些关心。既想看见他师尊又不想看看见，矛盾极了，不过每次路过净心院都没有见到他师尊，只能暗自品味落寞苦涩。

莫修染照例泡在冷泉，郁郁寡欢。

最后一天，莫修染照例来到冷泉里泡着。忽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莫修染下意识躲进水里，心脏砰砰砰跳个不停。

早就感应到莫修染的谢绝尘，不自觉皱了皱眉，走近道：“你怎么在这里？”。

闻言，莫修染露出个脑袋，语气冷淡道，“师尊，您忘了，您叫我来冷泉泡一个月，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

谢绝尘恍恍惚惚，“哦，那你今日泡够时辰了吗？”

闻言，莫修染脸色一红，小声道，“回禀师尊，泡，泡好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这句话好羞耻啊，说完又将脑袋埋了下去。

谢绝尘看着他的动作疑惑不解：“泡好了还不出来？”

只见水面冒着几个泡泡，莫修染浮出水面尴尬道：“师尊，您能转过身去吗？弟子这就出来。”

“你不是穿着衣服吗，泡好了就快点出来。”谢绝尘催促道，刚起床就被人打扰了自己的泡澡时间，心情大为不妙。

闻言，莫修染脸红的不能更红了，蜷缩着身子又往水里埋了埋，只露出一双局促不安的眼睛。谢绝尘看不下去他这磨叽模样，直接拎小鸡一样将莫修染从水中拎了出来，还顺便帮他把衣服蒸干了。莫修染被谢绝尘的举动吓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直到谢绝尘浸入了冷泉的声音传来，莫修染才恍然回神，忙转身背对着冷泉，伸手紧紧按住自己疯狂跳动的心脏，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尽量试着用自然的口吻说道：“师，师尊，弟子先告退了。”

谢绝尘正闭眼享受着冷泉的包裹，因此没有发现莫修染的异常，喉间轻吟了声“嗯”。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逐渐加快加大，莫修染不敢多做停留，连忙快步离去。一路跑回自己的明尘院，用力甩了甩脑袋，莫修染暗骂自己怎么这么没用，泡澡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莫修染闭紧着眼，大脑却无可救药般，忍不住细想起他师尊泡冷泉的模样，光滑白皙的脸上淌过晶莹剔透的水珠，脸上的细腻绒毛被打湿，一路向下，流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精致锁骨，。想到此，莫修染突然睁眼，真是要疯了！连忙掏出谢绝尘给的功法，也不管有用没用，就一字一句地大声念了出来，想借此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由于睡了一个月，谢绝尘并没有在冷泉睡去，享受了一天一夜后便抬步向山下走去，径直来到莫修染的明尘院。

莫修染正在练功，看见谢绝尘走来，脸上闪出一丝不自然。

“师尊。”

“嗯，跟我来。”说罢，转身往山下走去。

师尊要带我下山吗？莫修染忍不住内心雀跃，快步跟上他师尊的步伐。谢绝尘让莫修染叫来了一辆马车，莫修染在外策马，谢绝尘则躺在了马车内。

“师尊，我们去哪？”莫修染斜坐在马车外侧，转头对马车内问道。

谢绝尘语气平淡道：“往南走。”

“是。”莫修染回身牵起马绳，驾着马车就向南边驶去，眼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傍晚。

“师尊，我们到樊城了，要进去借宿吗。”

“嗯。”

忽然，一旁响起了车轮滚动的声音。莫修染扭头看去，只见一辆金碧辉煌的马车驶来，那马车四面被金色丝绸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青色的珠帘遮挡，车内一抹红色身影若隐若现。赶马的青衣男子，向着莫修染这边开口道，“这位道友，有缘聚于此地，不介意一起吧？”

莫修染尚来得及说话，便听他师尊毫不给面子道。“介意，继续走”。

“是，师尊。”

莫修染警惕地看了眼那青衣男子，便继续将马车向城内赶去。

“这”。

一声轻笑从车内传来，那青衣男子回头面向车内。“主子？”

一道温润磁性的声音传来，“跟上。”。

“师尊，您可认识方才的人？”

“不认识。”

“可他们好像一直跟着我们。莫修染不安地驾着马车，速度越来越快，飞驰的马车引来路人的侧目。

“无碍，先找家客栈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