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无悔 第11章 结道

半个月后，玄一：“宗主，您要我查的西陵鹿鸣结界一事，有些眉目了，我们在结界中心发现了魔族的踪迹。”

谢绝尘：“魔族？”

“是。”

“知道了。”

从万卷堂上完课回来。恰巧看到谢绝尘下山，莫修染忙问道：“师尊，您要外出了吗？”

“嗯，把身体养好，三个月后去净心院找我。”

入门都没见几面，师尊又要外出这么久，莫修染语气有些失落道：“弟子遵命。”

谢绝尘走后，莫修染每天早出晚归，除了参与课业，便是在强身健体、研读功法。

而谢绝尘也来到了他的目的地——黑水城。

进入一家客栈，店小二似是愣了愣，反应过来满脸笑意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想必是外面来的吧，是要用膳还是住宿？”

“既要住宿也要用膳。”

“哎，您请跟我来。”店小二将谢绝尘领到二楼靠窗的座位，取下肩上的抹布，擦了擦本就干净的桌子。

“公子，这是本店最好的位子，可以看到楼下的街景，您请坐。”

“多谢。”

“公子不必客气，本店的特色招牌是八珍糕，我看您一个人，应该点一道菜就够了，您觉得呢？”

“那就听小哥的，来一份八珍糕，店里可有招牌酒？”

“有的客官，我们店的竹叶青酒，以汾酒为“底酒”，保留了竹叶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糖、蛋清等配伍，精制陈酿而成，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多种功效。还有汾酒和药材浸液形成的独特香气，芳香醇厚，入口甜绵微苦，温和，无刺激感，余味无穷，包您满意。”

听到如此店小二饱富激情的介绍，谢绝尘不自觉咽了咽口水，“那就先给我来两坛。”

店小二笑劝道：“这位公子，您可能不知道，这竹叶青酒虽然好喝，但容易醉，以往来店里的客人最多的也只能喝到一碗，您这一坛可就是十碗，何况您要两坛，要不您先来一碗尝尝，喜欢再多买？”

谢绝尘开怀笑道：“我还没有喝过能让我醉的酒，你把你们店的酒介绍得如此馋人，就来两坛吧。”

听到谢绝尘夸自己业务能力好，店小二瞬间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不是没人夸过他，但是被这么好看的客人夸赞，店小二忍不住心神荡漾起来。

店小二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谢绝尘，这小公子看起来最多也才二十出头，能喝过多少酒，不过小公子也定了住宿，大不了喝醉了帮他扶到客房好了，如此考量后，店小二笑着应道：“哎，好咧，客官您稍等。”

不一会，刚才的店小二就将酒菜摆在了桌子上。

八珍糕顾名思义由山参、薏苡仁、薏仁米、白莲子、茯苓、淮山药、薏米仁、燕麦片八种食材构成，将以上八味同研成细粉，调均匀，添加白砂糖、水，和为软糕状，再将制好的软糕放进笼屉内蒸熟。

谢绝尘吃了一小块，便忍不住皱起了眉，转而看向竹叶青酒，色泽金黄透明而微带青碧。端起来在鼻尖嗅了嗅，便一饮而下。瞬间眉目疏朗，笑赞道：“不错，酒香醇厚，入口绵密回甘，余味无穷。”

虽然比不上自己院落前埋的女儿红，却有独特的味道与口感，回去后倒是可以试着酿一酿，加上山上的灵气，定能调出更醇香润喉的酒。谢绝尘一杯接着一杯喝。店小二不禁咂舌，看来这位小公子不仅长相非凡，酒量更是不得了啊。直到太阳下山，谢绝尘的饭桌和地面早已摆满了空酒坛，眼周的红晕越发鲜艳魅惑，同为男性的店小二看了都忍不住脸红心跳。但自始至终，谢绝尘的眼底都是一片清明，看起来人还是清醒着的。付了酒钱，谢绝尘便径直向店外走去。

店小二忙出声道：“哎，公子，您不是说要住宿吗，我为您留了房间在楼上呢。”

谢绝尘脚步一顿，转身问道：“请问哪间？”

店小二忍不住笑了笑，抬手指着三楼的一间房道，“这位公子，您的房间在三楼倒数第二间”。

“好，多谢提醒。”

几枚铜钱应声而落，店小二忙伸手接住，话未来得及说出口，便不见了谢绝尘的身影。

“哎，房钱付过了呀。”

店外早已没了行人，只有小贩在陆陆续续收拾着摊位，准备回家。谢绝尘出了店门后径直向城镇边缘走去。茂密的丛林在夜色的笼罩下变得雾气重重，阴凉瘆人。丛林深处更是瘴气密布。谢绝尘却径直朝着丛林深处前进。暗夜中微光点点，似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谢绝尘，想要将这不速之客赶走。置身瘴气之中，谢绝尘抬手捏了个法诀，法诀成型瞬间，瘴气似乎都有了意识般，从四周慢慢聚拢融入到谢绝尘体内。

流动的浓黑瘴气惊扰了黑暗中的生物，顿时一片躁动。然谢绝尘却静立不动，任由瘴气在体内游走，最后凝聚在丹田。待到谢绝尘睁眼，只觉视野变得开阔清明，被月光照亮的丛林也显得柔和静谧，与先前的阴冷危险形成强烈的对比。谢绝尘随意舒展了一下肢体，便转身往客栈走去。不曾留意丛林中盯着他的众多眼睛中有一道贪婪狡黠的目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

店小二猛地撞在桌上，将瞌睡驱散，看了看店内，除了一盏白日那位公子房内有灯，其他地方都黑漆漆一片。不由懊恼道：“哎，打什么瞌睡啊。”边说着边将大门关上。

谢绝尘一觉睡到天亮，刚踏出了房门便高声道，“小二，给我上十坛竹叶青酒。”说完便坐回到昨天的位置。

小二提着酒上来轻声道：“哎，公子，您昨日什么时辰回来的啊，我都没注意到，真是不好意思啊。”

“嗯，挺早的吧，可能客人太多，你没注意到也正常。”

“哦，是这样。”店小二拿出几枚铜钱道：“公子，这是您昨晚给的房费，您昨天早上就付过了，我原本昨晚就想提醒公子，但您离开地太急，后面我又不小心睡了过去，没能在昨晚交给您，您不要见怪。”

闻言，谢绝尘伸手接过，嘴角含笑道：“多谢小哥。”

“那公子，没事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谢绝尘点了点头，店小二便慌张地跑开了。然而，待到小二回到柜面转头看去时，哪里还有谢绝尘的影子，连带着刚呈上去的酒也一并消失不见，只留下几枚铜钱在桌上。店小二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不由内心感慨，果然，那位公子不是凡人，而是仙人吧。

此时，谢绝尘出现在了另一座城池的街道上，一路游玩，两个月后，才终于回了宗门。

“师兄，我来看你了。”

听到谢绝尘的声音，玄一惊喜地起身迎道：“哎，宗主，您怎么来了，有什么事让我过去找您就好了。”

谢绝尘嘴角含笑道：“没什么事，来找师兄讨杯茶喝。”

“啊哈哈哈哈，好，师兄这好酒没有，好茶肯定少不了你。”

“那就多谢师兄了。”

两人从宗门事务聊到新进门的弟子。

“您收的那位天灵根徒弟，感觉如何？”

“还行。”

“宗主啊，您，”玄一欲言又止。

“嗯？”

再三犹豫后，玄一还是一鼓作气般说出口道：“您可是想找道侣？”话一出口，玄一的嘴巴便停不下来，自顾自说道：“您想要结侣，什么样的没有，清净派的女修士，就算，就算是男修士，也是挥之即来的，为何，为何。”

谢绝尘哪里还听不出玄一的意思，没让他讲话说完便道：“师兄误会了，绝尘并非想结道。”

闻言，玄一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小心问道：“那您为何收莫修染为徒？”

静默片刻，谢绝尘淡声道：“想收便收了。”

玄一愣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没继续追问下去，转而笑道：“宗主此次前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讨茶喝的吧。”

谢绝尘淡笑着喝了一口茶，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师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与师兄商议一下，为新入门弟子配置修炼所用的丹药与法器之事，师兄可有想法。”

玄一犹疑道：“这往常新入门的弟子，所配置的丹药与法器，都出自宗门的库房，由玄二长老负责，难道宗主这次是有其他打算？”

谢绝尘静默片刻，才继续道：“我听说浣灵宗顾宗主，最近研制出了一件法器。”

玄一惊疑了一会儿，谨慎开口道：“如果宗主想要为新入门的弟子谋取这个机缘的话，我们倒是可以举办一场弟子交流庆典，将其作为获胜奖励应该是够格的，也可以借此机会了解其他宗门实力。”

“看来师兄已经有了对策，那么接下来就有劳师兄了。”

玄一长老道：“宗主放心，此事拟定好后我再与您商议。”

“嗯”谢绝尘轻轻挥手，自己喝剩下的茶水消失不见，茶杯也被清理干净，正整齐的摆放在原处，“那我便不打扰师兄了。”

谢绝尘快要跨出玄一长老院子的时候，突然转身问道：“对了师兄，最近黑水城有发生什么异常吗？”

玄一疑惑问道：“黑水城？最近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宗主是发现了什么吗？”

“哦，无事，只是随口一问。”

回到净心院，谢绝尘便掏出竹叶青酒，就着坛口一饮而下，凭栏远眺，能看见远处的山路上有行人在赶路，或是牛马在悠闲地吃草。

一坛入肚，谢绝尘摇了摇头道：“嗯，这凡间的酒还是适合在凡间喝。”

“师尊！您回来了！”

闻声望去，只见莫修然低着头不知道在竹林干什么。谢绝尘走近询问道，“你在干什么？”

“回禀师尊，弟子准备为您建一个更大的酒窖。”莫修染清澈明亮，笑容灿烂道。

谢绝尘来了丝兴趣：“哦，建到何种程度了？”

“师尊，还有三天就能建好了。”莫修染指着面前四四方方向下延展的空间道。

“嗯，不错。”谢绝尘眉眼染上笑意，抬手摸了摸莫修染的头。

莫修染忍不住身体轻颤，不争气的脸儿又红得像熟透了的柿子，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谢绝尘一眼。

莫修染抬头瞄了一眼谢绝尘，又被他师尊温柔微笑的模样慌了心神，连忙低下头去。

“不行，不能看师尊笑，太容易走神了。”“只看几眼又没有关系。”两个小人在莫修染的心中互相斗嘴。

再抬头，只见他师尊走远。

方才闻见的酒味，再看着他师尊的去向，莫修染不自觉地想到之前不小心看到一幕，心脏又如当日般疯狂跳动起来。

莫修染按住胸口，用力摇了摇头，呢喃道，“真是疯了。”

傍晚，原打算在冷泉泡上个十天半个月的谢绝尘，忽然闻到山下飘来的香味，瞬间清醒过来。循着香味一路来到他徒弟的院落。只见莫修染一手拎着食蓝，一手拎着两坛青梅酒走出门外。

看见来人，莫修染羽睫轻颤， “师尊，我为您熬了鸡汤，还带了两坛青梅酒。”

谢绝尘眼前一亮，赞道：“好，你怎知为师想喝酒。”

见他师尊这就要开坛盖喝酒，莫修染连忙制止道：“师尊，喝酒前先喝点汤垫垫底。”

酒与汤都是徒弟带来的，既然徒弟都这么说了，谢绝尘只好将酒放在一旁，带着些许不满道：“行吧。”

莫修染暗自好笑，舀了一碗鸡汤呈到他师尊面前，柔声道：“师尊，您尝尝喜不喜欢。”

看着如清汤白水一般寡淡的汤，却散发出醇厚浓郁的香味，谢绝尘挑了挑眉，伸手接过汤碗。不紧不慢地舀了一口清汤饮下，瞬间眼前一亮。

莫修染有些忐忑道：“师尊，感觉怎么样，好喝吗。”

口感绵密润滑，咸淡恰到好处，还有一丝清甜，这是谢绝尘从未尝过的味道与口感！是可以媲美喝酒带给他的另一种快乐！

“好喝。”

闻言，莫修染松了一口气，高兴道：“师尊喜欢就好。”

一碗汤分几口喝完，谢绝尘又自觉将碗递给了莫修染。莫修染受宠若惊般赶忙又给他师尊舀了一碗。看着他师尊毫无架子，开心畅饮的模样，莫修染只觉有些恍惚。自己从没想过走上修炼这条路，还是拜入了修仙界第一人的门下，简直做梦都不敢想，因此也总让他产生焦虑和不真实的感觉。

“你也喝。”谢绝尘忽然道。

莫修染回过神来，受宠若惊道：“师尊，弟子已经吃过了，这汤是专门给您做的，您喜欢喝就好。”

闻言，只见他师尊居然真的将剩下的汤一滴不剩地喝光了。

莫修染愣了愣，忽觉内心不由变得柔软，越接触越能发现，师尊跟外面传的以及平时表现的真的很不一样，在某些方面跟小孩并无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