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木屋内,柴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北国深山刺骨的寒意。周玄盘膝坐在火塘边,脸色已不似先前那般青白,但左臂衣袖下依旧隐隐透出冰蓝之色,逼出“冰魇”护法的寒毒非一日之功。赵启明正为重伤昏迷的队员换药,浓郁的药草味混合着炭火气,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其他队员或包扎伤口,或警惕地守着门窗,气氛凝重而疲惫。
突然,屋外呼啸的风雪声中,夹杂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寂静。守在窗口的队员猛地打了个手势,低声道:“有人!”
众人瞬间警觉。周玄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他示意大家稍安勿躁,自己整理了一下衣袍,缓步走到门前,深吸一口气,拉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门外风雪依旧,但就在门前三丈开外,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立着三道身影。风雪似乎刻意避开了他们,在其周身形成一片诡异的宁静区域。
为首者,是一位身着月白长袍、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他负手而立,眼神温润却深邃,仿佛能洞悉人心,周身散发着一种如古松般苍劲又似寒冰般凛冽的气息。其左侧,是一位身着鹅黄短袄、腰系银铃的少女,约莫二八年华,一双大眼睛灵动狡黠,顾盼间带着几分野性难驯,正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周玄。右侧,则是一位穿着灰色粗布棉袄、须发皆白、满脸皱纹的老者,他佝偻着背,双手拢在袖中,眼皮耷拉着,仿佛随时都会睡着,气息却如脚下大地般沉稳厚重。
这三人,正是长白山本地修炼有成的仙家化身——白衣的柳仙、黄衣的黄仙、灰衣的灰仙。
“外来者,”白衣柳仙开口,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直接穿透风雪传入每个人耳中,“尔等与那幽冥邪祟在此厮杀,搅扰山灵清净,惊扰我等清修,更引来污秽之气,污染这片净土。此山不欢迎外人,请速速离去。”
周玄心中凛然,知道正主来了。他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拱手行礼:“晚辈周玄,携同道冒昧闯入仙山,实非得已。只因幽冥教邪徒觊觎山中秘宝,更掳我至亲,伤我同伴,晚辈为寻解救之法,追踪至此。白日林中,多谢诸位仙家暗中相助,解我等于危难。” 说罢,他坦然取出怀中那半块温热的狐形玉佩,双手奉上,“此物乃家母遗泽,与山中渊源颇深,亦是晚辈此行信物。”
玉佩一出,三位仙家的目光瞬间被吸引。白衣柳仙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抬手虚引,玉佩微微颤动,散发出更加柔和的光晕。“青丘狐玉……还有胡家九妹的气息……”他低声喃喃,语气缓和了许多,“原来你是星语那孩子的后人,还与九妹结了缘。难怪能引动此地灵机。”
他抬眼看向周玄,目光锐利了几分:“即便如此,规矩不可废。长白山自有长白山的法度。你既为寻缘而来,便需经受考验,证明你有资格踏入圣地,而非引祸入门。”
周玄心知这是必经之路,沉声道:“晚辈愿受考验。”
“好!”柳仙颔首,袖袍轻轻一拂。
周玄只觉眼前景象骤然模糊,木屋、风雪、同伴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迷雾笼罩的未知之地。雾中,浮现出苏清雪苍白沉睡的脸庞,明月气息奄奄的模样,甚至还有年幼的周辰伸出小手哭喊着“爹爹”的幻象……种种担忧、愧疚、焦虑的情绪如同潮水般涌来,试图将他吞噬。这是试心之关,直指本心。
周玄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妻子信任的眼神,明月决绝的背影,儿子依赖的拥抱。所有的杂念渐渐沉淀,唯有一股坚定无比的守护之念如同磐石,屹立不倒。“我心如镜,唯念守护!”他低喝一声,幻境如玻璃般破碎,重新回到了木屋之前,眼神清澈而坚定。
柳仙眼中露出一丝赞许:“心性纯正,意志坚韧,可。”
话音刚落,那黄衣少女咯咯一笑,身影一晃,竟化作数道真假难辨的黄影,如同林间狡黠的黄鼬,绕着周玄飞速旋转,银铃声响成一片,扰人心神。同时,她双手连弹,数道带着迷幻香气的粉色烟霞罩向周玄。这是试术之关,考较临机应变与道法灵巧。
周玄不慌不忙,脚下踏出茅山七星步,身形如柳絮飘忽,避开烟霞。同时指尖凝聚出一小簇月白狐火,火焰并不炽烈,却灵动异常,随着他心意流转,时而化作火鸟啄散幻影,时而如丝带般缠绕护身,精准地捕捉到少女真身所在,却在她颈前一寸悄然散去,点到即止。少女身影凝实,俏脸微红,撇了撇嘴,却还是点了点头:“狐火玩得还行,不算辱没了九娘娘的名头。”
最后,那一直沉默的灰仙老者,慢吞吞地从袖中摸出一块布满裂痕、看似寻常的灰色骨片,递到周玄面前。骨片毫无灵气波动,如同死物。这是试缘之关,考验与青丘的缘分深浅。
周玄双手接过骨片,屏息凝神,将一丝温和的星辰之力混合着自身血脉气息,缓缓渡入其中。起初毫无反应,但当他胸前的玉佩再次发热,将一缕精纯的青丘气息引导至骨片时,异变突生!骨片上的裂纹竟如同活过来一般,开始流淌出淡淡的星辉,最终在骨片表面凝聚成一幅极其模糊、却隐约能辨认出指向天池深处某处的简易星图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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