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西,废弃古塔的残骸在血月下投下狰狞的剪影。碎石瓦砾间,灰姥姥矮小的身躯蜷缩着,如同被顽童丢弃的破旧布偶。她灰败的毛发被污血黏成一绺绺,覆盖着焦黑的灼痕和深可见骨的勒痕。妖血浸透了身下的瓦砾,散发着刺鼻的腥气。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残破的躯体,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她浑浊的眼中,倒映着那两道如同魔神般降临的身影——催命判官肩扛血色铡刀,刀刃流淌着暗红的业火;拘魂使佝偻着身体,哭丧棒顶端的骷髅头眼眶中幽火跳跃,发出无声的狞笑。
死亡的气息,冰冷刺骨。
“老耗子,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也该上路了。”催命判官的声音如同金铁摩擦,带着残忍的快意。他缓缓举起那门板般的血色铡刀,刀刃上燃烧的业火猛地蹿高,将周围映照得一片血红!空气被高温灼烧得扭曲变形!
拘魂使枯爪般的五指在哭丧棒上轻轻一拂,棒身缠绕的惨白布条无风自动,顶端的小骷髅头“咔哒”一声,下颌骨猛地张开!一股无形的、足以冻结灵魂的阴寒吸力瞬间锁定灰姥姥残破的妖魂!
就在铡刀即将落下,哭丧棒即将噬魂的千钧一发之际!
“老六!定住那铡刀!”
“含烟!引水涤秽!”
“老三!迷他五感!”
“小九!锁他魂链!”
胡九儿清冷如冰泉的声音,穿透空间,在古塔废墟上空炸响!
话音未落!
灰姥姥头顶的虚空如同破布般被撕开!一只枯瘦、干瘪、指甲闪烁着幽蓝寒光的手掌猛地探出!手掌后方,一个由灰白二气交织旋转、散发着浓烈腐朽与微弱生机气息的巨大磨盘虚影轰然降临!磨盘带着碾碎万物的寂灭之意,狠狠撞向催命判官劈落的血色铡刀!
古塔旁一口早已干涸的古井深处,突然响起潺潺水声!清澈的泉水凭空涌现,瞬间溢满井口!一道曼妙窈窕、周身水汽氤氲的倩影自水波中冉冉升起!她玉手轻扬,对着拘魂使哭丧棒释放出的阴寒吸力凌空一指!一道凝练的、散发着长江奔流之意的清澈水龙凭空生成,带着涤荡污秽的浩然之气,狠狠撞向那无形的噬魂阴风!
古塔周围的空气瞬间变得粘稠、扭曲!无数道真假难辨的古塔幻影凭空出现,层层叠叠,将催命判官和拘魂使的身影包裹其中!幻影之中,鬼哭狼嚎,魅影重重,方向感彻底迷失!更有丝丝缕缕、带着奇异甜香的粉色烟雾弥漫开来,钻入鼻腔,直透神魂!黄三太爷的怪笑声在烟雾中忽左忽右,飘忽不定:“嘿嘿嘿…判官老爷,刀往哪砍呐?棒子指错人了吧?”
胡九儿本体并未亲至,但一道凝练如实质的赤金色狐尾虚影已跨越空间,如同神鞭般狠狠抽向拘魂使的哭丧棒!狐尾之上,燃烧着焚尽万物的金色狐火!火焰所过之处,空气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哭丧棒释放出的阴寒吸力如同冰雪遇阳,瞬间消融大半!更有数道无形的精神锁链,顺着狐尾缠绕而上,试图禁锢拘魂使的魂念!
轰!轰!轰!!!
数股性质迥异、却同样强大的力量在狭小的古塔废墟上空轰然碰撞!
灰白死气与暗红业火激烈对冲,发出沉闷如雷的爆鸣!磨盘虚影剧震,表面浮现裂痕,但硬生生将铡刀下劈之势阻住!
水汽蒸腾,阴风嘶嚎!水龙虽被阴风侵蚀得不断缩小,却也将那冻结灵魂的阴寒之力冲刷得七零八落!
催命判官怒吼连连,血色铡刀狂舞,却如同劈在棉花上,刀光斩碎无数幻影,真身却始终被烟雾与幻象包裹!拘魂使更是被狐尾金焰与精神锁链缠住,哭丧棒挥舞滞涩,噬魂之力大减!
灰姥姥压力骤减!她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枯爪猛地拍地!一股精纯的土行妖力爆发,身下瓦砾如同活物般翻涌,瞬间将她残破的身躯包裹、拖入地底深处!原地只留下一个迅速合拢的土坑和几滴暗沉的妖血。
“想跑?!”催命判官暴怒,血色铡刀猛地劈向地面!一道巨大的血色刀芒撕裂大地,留下深不见底的沟壑!却已不见灰姥姥踪影。
“哼!五仙齐聚?雕虫小技!”拘魂使挣脱狐尾纠缠,哭丧棒指向虚空,“幽冥借法!万魂幡动!破——!”
他话音未落,远处苏家废墟方向,三面由粘稠黑水与无数痛苦人脸组成的巨大幽冥鬼幡猛地摇动!一股污秽阴冷的诅咒风暴席卷而来,狠狠撞向古塔区域的迷天幻阵和柳仙水龙!
轰隆——!!!
幻阵剧烈波动,水龙瞬间被污秽侵蚀,变得浑浊黯淡!黄三太爷的闷哼声在烟雾中响起!柳含烟的水汽身影也微微一晃!
五仙联手,虽救下灰姥姥,但面对幽冥判官与鬼幡合力,局面依旧凶险!
星汉科研船“探索者号”船舱。
粘稠如墨的灰黑色邪气几乎填满了整个医疗舱!温度低得如同冰窖,舱壁覆盖着厚厚的黑色冰霜。苏明月躺在病床上,身体剧烈抽搐,如同被无形的电鞭抽打!她双眼翻白,口中发出非人的嗬嗬声,手腕伤口处的灰气如同沸腾的毒液,疯狂喷涌!眉心那团鸽子蛋大小的灰印剧烈蠕动、膨胀,表面浮现出无数张扭曲痛苦的人脸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南洋猜蓬以生命和女儿魂魄为代价发动的怨煞血咒,正通过她体内的邪咒媒介,疯狂引爆深海邪骨残留的怨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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