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霞宗后山,断崖边缘。夜风呼啸,卷起铁柱粗布衣袂,猎猎作响。他像一尊沉默的石雕,矗立在万丈深渊之上,目光死死盯着手中那枚沾染着暗红血迹的玉佩。玉佩材质古朴,表面刻着繁复的星轨纹路,中心一点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时明时灭。
这是他铁家世代守护的“归墟钥匙碎片”,也是他家族惨遭灭门的根源。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个蒙面人潜入他简陋的居所,留下了一卷染血的兽皮和这枚玉佩。兽皮上用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颜料,寥寥数笔勾勒出铁家堡那晚的惨状——冲天的火光,倒在血泊中的族人,以及一个清晰无比的、属于某个隐秘组织的徽记:一个被荆棘缠绕的丹炉!蒙面人只留下一句话:“真相,在碎片里。”
铁柱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玉佩冰冷的触感刺入掌心,却远不及他心头的寒意。他闭上眼,那晚的噩梦再次席卷而来:组织刺客如鬼魅般突袭,父亲拼死抵抗,母亲将他塞进密道,最后那一声绝望的“柱儿,活下去!活下去为铁家报仇!”……还有那些刺客口中冰冷的话语:“交出钥匙碎片,饶你铁家满门!”
“钥匙碎片……”铁柱低吼出声,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他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双眸里,再无往日的憨厚和懵懂,只剩下熊熊燃烧的复仇烈焰和一种近乎窒息的痛苦。原来,他铁家世代守护的并非荣耀,而是催命符!组织为了这枚小小的碎片,竟屠戮他满门!而他,却一直懵懂无知,在宗门里浑浑噩噩地修炼,甚至……甚至将陆小七、小七他们当成唯一的依靠。
一股强烈的羞耻感和自我厌弃涌上心头。他一直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陆小七身后,依赖小七的智慧、小七的勇气、小七的庇护。可现在,家族的血仇如山般压来,他还能躲在别人身后吗?不能!铁家血脉在他体内咆哮,祖先的守护职责在灵魂深处呐喊。他必须站起来,必须靠自己的双手,去撕开组织的黑幕,去讨回血债!
“小七……”铁柱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知道,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离开这个他视为兄弟、视为唯一归宿的宗门,意味着离开小七、离开苏师姐、离开白小桃……意味着独自踏入那充满未知与死亡的黑暗深渊。但他更清楚,这是他作为铁家最后血脉的宿命,是他无法逃避的责任。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情绪,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陆小七的洞府。每一步都沉重无比,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洞府内,陆小七正盘膝坐在蒲团上,试图梳理体内暴虐的混沌之力。自从18层幻境归来,那股力量便愈发难以驾驭,如同蛰伏的凶兽,随时可能反噬。听到敲门声,他睁开眼,看到铁柱那张写满悲怆与决绝的脸,心中猛地一沉。
“铁柱?出什么事了?”陆小七站起身,敏锐地察觉到了兄弟身上那股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被巨大痛苦和仇恨淬炼过的冰冷与坚定。
铁柱没有说话,只是将那枚染血的玉佩和那卷兽皮重重拍在石桌上。陆小七的目光扫过玉佩上的星轨纹路和中心的微光,又落在兽皮上那触目惊心的组织徽记和铁家堡的惨状图,瞳孔骤然收缩!
“这……这是……”陆小七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瞬间明白了。青霜长老的笔记中提到过“归墟钥匙碎片”,也提到过组织为夺取钥匙不择手段。没想到,这血淋淋的真相,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降临在铁柱身上!
“我铁家……没了。”铁柱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就为了这劳什子碎片!组织干的!我要报仇!我要亲手撕了那些杂碎!”他胸膛剧烈起伏,压抑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
陆小七沉默了。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受伤猛兽般的兄弟,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和敬佩。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伸出手,重重地按在铁柱宽阔的肩膀上,力道沉稳而有力。
“铁柱,我信你。”陆小七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这仇,我们一起报!组织……我们早晚要连根拔起!”
“不!”铁柱猛地摇头,眼神异常坚定,“小七,这次不一样。这是铁家的血仇,是我自己的路!我不能再拖累你,不能再躲在你们身后。我要自己去找线索,自己去查!我要让他们知道,铁家的人,不是好杀的!”他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而后立的决绝。
陆小七看着铁柱眼中那前所未有的、属于他自己的光芒,知道劝阻是徒劳的。这是铁柱的成长,是他必须独自踏上的征途。他沉默片刻,转身从随身的储物袋中,郑重地取出了一卷用特殊玉简封装的笔记,递到铁柱面前。
“拿着。”陆小七的声音低沉而郑重,“这是青霜长老笔记的副本。里面记载了他对组织、对归墟、对钥匙碎片的很多推测和线索。虽然残缺,但或许能帮到你。特别是……”他顿了顿,指向玉简中一处,“关于‘归墟钥匙碎片’可能指向的地点,青霜长老推测,与一处被遗忘的‘东海荒岛’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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