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巨殿在丹神幻影的低语与陆小七石化的悲鸣中,陷入一种死寂的沸腾。共鸣的余波如同无形的涟漪,在殿内震荡,每一次扩散都让那血藤囚笼剧烈地收缩、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藤蔓尖刺上滴落的腐蚀性粘液,在地面蚀刻出深坑,腾起带着刺鼻腥气的浓烟。丹霞宗长老虚影悬浮于破碎晶核之上,贪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死死钉在陆小七石化身躯下那座古老丹炉上,以及炉心那颗仍在微微搏动、散发着混沌韵律的“心脏”。他周身禁锢之力重新凝聚,冰冷、粘稠,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残忍,缓缓压下。
“钥匙……丹炉……都是我的!”长老虚影的声音如同冰锥,刺破了殿内悲壮的死寂,每一个字都带着剥夺一切的寒意。
苏清雪瘫软在地,黑发已尽数断裂,仅余几缕枯槁的银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握着断剑的手臂因剧毒侵蚀而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伤口深处那缕黑气凝聚的锁魂链虚影,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她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陆小七——那尊从脖颈以下已完全化为冰冷石雕的身影,只有左眼,那颗晶化的血色竖瞳,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一滴浑浊的、带着血丝的泪水,正艰难地从那石化的眼眶中渗出,沿着冰冷僵硬的石肌表面,缓缓滑落,留下一道湿漉漉的、令人心碎的痕迹。
“小七……”苏清雪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耗尽了她最后的力气。她想爬过去,想阻止那即将降临的掠夺,想用自己的身体再次挡住那无形的禁锢之力,但身体却沉重得如同灌满了铅,连抬起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仅存的意志。
墨玄巨大的九尾狐身匍匐在血藤的间隙中,九条蓬松的巨尾无力地垂落,金色的竖瞳中充满了无边的痛苦、愤怒,以及一种深不见底的悲哀。他死死盯着陆小七胸口那“混沌初始之地”的烙印,又猛地抬头,望向那贪婪狞笑的长老虚影,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充满了不甘与绝望。他刚刚斩断的藤蔓又以更快的速度缠绕上来,尖刺刺入他坚韧的皮毛,带出点点金色的血液。
白小桃蜷缩在角落,身体半透明,藤蔓虚影在地面上蜿蜒扭动。混沌的力量在她体内肆虐,但此刻,那贪婪的“核心给我”的低语似乎被一种更深沉、更原始的悸动所取代。她空洞的眼神望着陆小七石化的身躯,望着那滴滑落的泪水,又茫然地转向那巨大的、纹路繁复的青铜殿门。一种莫名的牵引力,一种源自生命最底层的呼唤,在她混沌的意识深处微弱地搏动。
就在丹霞宗长老虚影的禁锢之力即将彻底笼罩丹炉,陆小七仅存的左眼光芒也即将彻底熄灭的千钧一发之际——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并非来自攻击,而是源自整座青铜巨殿的根基!殿内所有人,无论是贪婪的长老虚影,是悲愤的墨玄,是绝望的苏清雪,还是混沌的白小桃,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震得心神剧颤。
那扇紧闭了不知多少岁月、刻满了与陆小七丹炉纹路同源符文的巨大青铜殿门,在共鸣的余波中,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地、沉重地,开启了!
沉重的青铜摩擦声如同巨兽的叹息,带着一种亘古苍凉的气息。门轴转动,尘封的岁月被强行推开。门缝中,没有光,没有熟悉的景象,只有一片浓稠得化不开的、翻涌着暗红色泽的液体——那是血!无边无际、沸腾咆哮的血海!
殿门开启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无尽血腥、古老腐朽与磅礴混沌气息的狂风,猛地从门外倒灌而入!这风如同实质的洪流,瞬间席卷了整个大殿。血藤囚笼在这狂暴的气流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藤蔓被直接撕裂、吹断,猩红的汁液如同暴雨般喷洒。丹霞宗长老虚影那凝聚的禁锢之力被这突如其来的狂风冲击得剧烈波动,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愕与忌惮的神色,身形不稳地晃动了一下。
墨玄的九尾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竖瞳死死盯住那开启的门缝,以及门外那令人灵魂战栗的景象——
血海之上,悬浮着另一座更为巨大、更为古老、仿佛由整块暗沉青铜铸造而成的巨殿!那巨殿的轮廓在翻涌的血色波涛中若隐若现,殿宇的每一根梁柱、每一块砖石都浸染着岁月的痕迹和浓稠的血色,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严与死寂。无数锁链般的符文在巨殿表面流淌、闪烁,与陆小七丹炉上的纹路、与刚刚开启的殿门符文,同出一源!巨殿的深处,似乎有一个巨大到无法想象的心脏在缓缓搏动,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血海随之起伏,发出沉闷如雷的轰鸣。
“丹神……心脏……”墨玄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恍然大悟的悲怆,他猛地转头,金色的竖瞳如同利剑般刺向角落里蜷缩的白小桃,又扫过石化身躯上仅剩一丝生机的陆小七,最后定格在苏清雪身上,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指引,穿透了血海狂风的呼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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