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谷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
胜利的欢呼声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而有序的忙碌。
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清点战果,押送俘虏。
每一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旅指挥部里,气氛却依旧紧绷。
陈更旅长背着手,在临时搭建的木板地图前来回踱步,脚下的地面被他踩得嘎吱作响。
他的脸上,激动和凝重交织。
这场胜利太大了,大到让他都感到了一丝不安。
“旅长,电报草稿拟好了,您过目。”
一个参谋人员递上一份电报稿。
陈更接过来,只扫了一眼,眉头就皱了起来。
“‘我三八六旅于棺材谷设伏,经一日一夜激战,全歼日寇佐佐木联队三千余人,另击落敌九七式重型轰炸机两架,击退一架’……不行,这不行!”
他把电报稿拍在桌子上。
“这写得太实在了,没有水平!”
参谋有些发懵:“旅长,这……这都是事实啊。”
“事实是事实,但说法有讲究!”
陈更拿起红蓝铅笔,在电报稿上用力地划着。
“‘击落’两个字,太普通了!没劲!”
他一边说,一边在旁边龙飞凤舞地改动着。
“得这么写——‘缴获’!缴获敌九七式重型轰炸机两架!”
“缴……缴获?”
旁边的几个参谋和军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
飞机那玩意儿,掉下来都摔成一堆废铁,怎么能叫缴获?
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怎么?有意见?”
陈更眼睛一瞪,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散发出来。
“那飞机是不是咱们打下来的?”
“是……”众人小声回答。
“那它掉下来之后,残骸在不在咱们的控制区?”
“在……”
“那不就结了!”
陈更猛地一拍桌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无赖表情。
“打下来的东西,掉在咱们地盘上,那就是咱们的战利品!说是缴获,有什么问题?不仅要说缴获,还要说‘完整缴获’!不,‘基本完整缴获’!”
他觉得“完整缴获”太假,又改了一下。
“旅长,这……这要是总部问起来,咱们怎么解释?”一个胆大的参谋小声问道。
“问起来?”
陈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像只占了便宜的老狐狸。
“就说飞机是被咱们的新式武器打得失了控,飞行员想迫降,结果技术不到家,摔坏了!咱们的人冲上去的时候,飞行员还在负隅顽抗,被咱们当场击毙!这不就对上了吗?”
“……”
指挥部里一片寂静。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神仙的眼神看着他们的旅长。
还能这么干?
太……太不要脸了!
但是,仔细一想,好像又他娘的很有道理!
“就这么定了!”
陈更把修改好的电报稿递给通讯兵。
“立刻!加急!发给总部!同时抄送师部!”
“是!”通讯兵领命,飞也似的跑了出去。
……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八路军总部。
气氛同样凝重。
日军华北方面军两个师团的大扫荡,像两把巨大的铁钳,死死地钳向太行山区。
总指挥部里,电话铃声和电报机的滴答声此起彼伏。
墙壁上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着敌我双方的箭头犬牙交错,红色的箭头被蓝色的箭头层层包围,形势岌岌可危。
一位戴着眼镜,面容儒雅,眼神却异常锐利的首长,正拿着一支铅笔,在地图上轻轻敲击着三八六旅所在的区域,眉头紧锁。
“三八六旅那边,还没有消息吗?”他沉声问道。
“报告首长,还没有。”
旁边的参谋回答道,“按时间算,他们应该已经和日军的先头部队接触上了。陈更这只老狐狸,不知道又在憋什么坏水。”
首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相信陈更的能力,但这次的敌人,实在太强大了。
兵力、装备,都数倍于己方。
三八六旅就像是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
就在这时,一个年轻的译电员,拿着一份刚刚译好的电报,疯了一样冲了进来。
他跑得太急,甚至忘了喊报告。
“首长!参谋长!三八六旅急电!”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了调,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狂喜和不敢相信的古怪表情。
“慌什么!”参谋长眉头一皱,“天塌下来了?”
“不……不是……”
译电员喘着粗气,把电报递了过去。
“您……您自己看吧!”
参谋长疑惑地接过电报,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中一样,僵在了原地。
他手里的铅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老总……这……这……”
他的声音在发抖,指着电报,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首长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从他手里拿过电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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