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林川的这番话,每个字都像烧红的钢水,烙印在主控室里所有人的心上。
飞到东京的上空!
这已经不是一个目标,而是一种信仰,一种足以让这群在黑暗中摸索太久的人,燃烧自己一切的信仰!
陈更旅长胸膛剧烈起伏,双眼亮得惊人。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无比苍白。
最终,他只是伸出那只有力的大手,重重拍在林川的肩膀上,所有激荡的情绪,都汇成了一个字。
“好!”
就在这时,一阵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撞碎了这激昂的气氛。
“报告!”
一名警卫员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扑了进来,脸上尽是着急。
“总工!旅长!苏联专家组的彼得罗夫总工程师……他来了!”
陈更眉头一皱。
“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他……他好像听说了咱们炼出油的事……”警卫员大口喘着粗气,指着外面。
“他现在就在厂区门口,带着他手下所有的专家,非要进来!我们拦都拦不住!”
警卫员咽了口唾沫,补充道:“他说……如果见不到林总工,他今天就死在门口!”
话音未落,彼得罗夫那独特的、裹挟着伏特加烈性的咆哮,已经穿透厚重的混凝土墙壁,钻入众人耳中。
“让开!你们这些卫兵!我要见林!我要见林川总工程师!”
“你们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他用煤炼出了航空汽油!”
“上帝啊!这是魔鬼才能做到的事情!不!是上帝!”
“我必须见他!立刻!马上!”
主控室里,众人面面相觑。
陈更旅长与林川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鱼儿,又上钩了。
而且这一次,是一条被彻底吓破了胆的,大鱼。
……
炼油厂的大门口,空气紧绷如拉满的弓弦。
十几名警卫连战士组成一道纹丝不动的人墙,冰冷的枪口下,是一群情绪几近失控的苏联专家。
为首的彼得罗夫,那张总是带着苏维埃式骄傲的脸庞,此刻涨成了猪肝色,眼球布满血丝,像极了一头发疯的北极熊。
他的呢子大衣扣子崩开了,领带歪在一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极度亢奋和失态的气息。
“我再说一遍!让我进去!”
彼得罗夫用生硬的中文,对着警卫连长大声咆哮。
“我必须见到林总工程师!这是关系到我们两国最高利益的紧急事件!如果延误了,你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
他身后的铸造专家瓦西里,那个曾被林川“化学铸造法”折服的汉子,此刻正抓着一个警卫员的胳膊,用俄语快速地嘶吼着什么,激动得手舞足蹈,唾沫星子横飞。
警卫连长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老兵,面对这群发疯的洋人,他面无表情,如同一尊铁塔。
他的手,稳稳按在腰间那把磨得发亮的驳壳枪上。
“没有总指挥部的命令,任何人,不准靠近厂区一步!”
声音不大,却冰冷得能让脚下的土地结霜。
“你……你这是在阻碍国际主义事业!我要向莫斯科报告!我要向你们的最高统帅部报告!”
彼得罗夫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火药味浓到极点的时候。
林川与陈更旅长,在李云龙的簇拥下,不紧不慢地从厂区里走出来。
“哎呀呀,彼得罗夫同志,什么事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啊?”
陈更旅长脸上挂着他那标志性的,和善中藏着利刃的笑容。
“大半夜的,不在驻地休息,跑到我们这禁区来,这可不符合规定啊。”
看到林川和陈更,彼得罗夫像是溺水者抓住唯一的木板,一把推开面前的警卫,踉跄着冲了过去。
“林!林总工程师!”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一把攥住林川的手,那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骨头。
“航空汽油!你们真的……真的用煤,炼出了航空汽油?!”
彼得罗夫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川,那眼神里,混杂着震惊、怀疑、狂热,但更多的,是一种认知被彻底颠覆的恐惧。
消息传得太快了。
主控室里一名负责记录数据的苏联技术员,在听到“航空汽油”四个字时,当场石化。
他不信,可当他看到钱秉文、周平那些中国顶级专家的反应时,他知道,这事儿是真的。
他立刻偷偷跑了出去,把这个能让克里姆林宫地震的消息告诉了彼得罗夫。
彼得罗夫起初也以为是天方夜谭。
航空汽油!
那是驱动一个国家空军力量的血液!
是衡量一个国家顶尖化工水平的标尺!
苏联自己,为了从品质不佳的巴库原油里提炼出合格的航空汽油,建立了何等庞大的石化联合企业,废品率依然居高不下。
可现在,这群中国人,在这太行山的穷山沟里,用几座看起来简陋得可笑的反应釜,用黑乎乎的煤疙瘩,就搞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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