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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天爷！”
李云龙一拍大腿，整个人激动得原地蹦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林川的肩膀，使劲晃悠着，唾沫星子横飞。
“林老弟！你可真是俺的亲爹！快告诉俺，啥时候能造出来？“
”俺要第一个开！不，俺要组建一个坦克团！“
”开着这玩意儿，一路碾到东京去，活捉他鸟天皇！”
他的狂喜，感染了在场的所有军官，程瞎子和孔捷的眼睛里也冒出了贪婪的火光。
谁不想要这种刀枪不入、横行霸道的铁王八？
“李团长，你先别激动。”
林川被晃得有点晕，他稳住身形，用指挥杆指了指沙盘上那个被他重重敲击的区域——【三千吨级自由锻造水压机】。
“坦克，是我们的目标。而这个大家伙，”
“才是能让我们实现这个目标的唯一工具。”
林川的语气变得无比严肃，
“三千吨……水压机？”
李云龙愣住了，他扭头看向周平顾问。
“周顾问，这玩意儿是干啥的？比咱们那个八百吨的冲压机还厉害？”
周平顾问推了推眼镜，他还没从“虎式坦克”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
听到李云龙的问话，他深吸了一口气。
“李团长，如果说八百吨的冲压机，是让我们拥有了制造卡车外壳和普通炮弹弹壳的能力，那这台三千吨的水压机……“
”它就是我们整个重工业的脊梁骨！”
“有了它，我们就能锻造出大口径火炮那坚不可摧的身管！“
”就能锻造出坦克上最关键的、能承受几十吨重量的扭杆悬挂！甚至……“
”甚至能锻造出航空发动机里那根比黄金还珍贵的曲轴！”
周平的声音越来越激动，他指着沙盘上的坦克轮廓。
“没有它，这辆坦克，就永远只是一张图纸！“
“它就是锻造这一切的工业母机！”
这番话，李云龙听得云里雾里，但他抓住了关键。
“也就是说，没这三千吨的玩意儿，俺的坦克就没戏？”
“可以这么说。”
林川点了点头。
“那还等个屁啊！”
李云龙一撸袖子，对着陈更旅长就吼上了。
“旅长！你赶紧下命令！把所有人都给俺调过来！咱们不睡觉了，今天就把这三千吨的大家伙给它弄出来！”
“胡闹！”
陈更旅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你当这是捏泥巴呢？说弄就弄出来？”
他转头看向林川，神情凝重地问道。
“林川同志，这个三千吨水压机，制造难度有多大？需要多长时间？”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林川身上。
林川没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墙边的黑板前，拿起粉笔，迅速地画出一台水压机的简化结构图。
“三千吨水压机，本身就是一台由成千上万个精密零件组成的工业巨兽。”
“它的制造难度，比我们之前搞的所有项目加起来，还要高一个量级。”
他一边画，一边解释。
“它主要由几个部分组成。”
“第一，是它的‘脊梁’——上下两根重达百吨的巨型铸钢横梁。”
“我们现有的五吨电弧炉，根本不可能一次性浇筑出这么大的铸件。”
“第二，是它的‘主动脉’——一根直径超过一米，能够承受数千个大气压的巨型主油缸。”
“这种大型深孔的镗削和研磨，精度要求是头发丝的百分之一，我们现有的设备做不到。”
“第三，也是最关键的，是它的‘神经中枢’——能够控制数千个大气压油液流动的超高压阀组。”
“这东西的制造和密封技术，是德国和美国最顶级的工业机密，有钱都买不来。”
林川每说出一个难题，在场的专家们，脸色就白一分。
尤其是周平和钱秉文，他们听着这些匪夷所思的技术要求，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在抽搐。
百吨级的铸件？
直径一米的深孔镗削？
超高压阀组？
这每一项，都是一座足以让当世所有工业国都望而却步的技术高峰。
指挥室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刚被“虎式坦克”点燃的希望之火，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就要熄灭。
李云龙急了，他刚做的坦克梦就要碎了，这哪行？
“林老弟，你别吓唬俺啊！你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连电都能从水里弄出来，这铁疙瘩还能难住你？”
看着众人那从狂热到绝望的眼神，林川笑了。
“办法，当然有。”
林川转过身，粉笔在黑板上重重一点。
“百吨的铸件我们一次性浇不出来。”
“但我们可以用‘分段铸造’的办法，把它拆成十几个十吨级的铸件。”
“然后再用一种叫做‘电渣焊’的技术，把它们完美地熔接成一个整体！”
“直径一米的深孔我们镗不了。”
“但我们可以设计一种全新的‘复合式镗刀’”
“利用水电站提供的强大而稳定的电力，驱动我们的‘混世魔王’镗床，一点一点地把它啃出来！”
“至于最关键的超高压阀组……”
林川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
“我们没有德国人的精密研磨机，但我们有全中国最心灵手巧的工匠！”
“我们有从阳泉缴获的大量宝石，我们可以用钻石粉，配合我们自己设计的研磨膏。”
“用最原始，也是最可靠的手工研磨，硬生生把千分之一毫米的精度给它‘磨’出来！”
分段铸造！
电渣焊！
复合镗刀！
手工研磨超高压阀组！
这每一项技术，都完全颠覆他们几十年来建立的工业认知！
这已经不是“土法”！
这是在用21世纪的思维，去降维打击20世纪的工业难题！
“总工……您……您是说真的？”
周平顾问的声音都在颤抖。
“当然。”林川放下粉笔，拍了拍手上的灰。
“图纸和工艺，都在我脑子里。现在，需要人，需要资源，把它们变成现实。”
他看向陈更旅长，目光灼灼。
陈更旅长与他对视了足足有十秒钟，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已经不需要再问任何问题。
他只需要选择，是相信眼前这个不断创造奇迹的年轻人，还是被所谓的“科学常识”束缚住手脚。
答案显而易见。
“你说，需要什么！”
“第一，我需要立刻成立‘三千吨水压机项目攻关小组’，由我担任组长，周顾问和钱老先生担任副组长，所有技术专家，全部加入！”
“第二，‘愚公三期’工程立刻调整！”
“所有工程力量，优先开凿安放水压机的‘三号厅’！”
“王建业师长，我需要你在一个月内，给我挖出一个长一百米，宽四十米，深三十米的巨大空间！”
“第三，”林川的目光转向了李云龙。
“李团长，你的坦克梦能不能实现，就看你的了。”
“我需要你的‘工程机械化部队’，二十四小时三班倒，配合工兵总队，把挖出来的几十万方土石，全部给我运出去，一天都不能耽误！”
“保证完成任务！”
王建业和李云龙几乎是同时吼了出来，两个人的眼睛都红了。
一个是为了完成这前无古人的工程壮举，另一个，则是为了他梦寐以求的虎式坦克！
“好！”
陈更旅长一拍桌子，做出最后的决定。
“从今天起，‘三千吨水压机’项目，就是我们太行山军工联合体的头等大事！”
“人、财、物，一切资源，无条件倾斜！”
他看向林川，郑重地说道。
“林川同志，放手去干吧！总部和三八六旅，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会议结束，众人带着满腔的狂热与震撼，冲向各自的岗位。
李云龙更是猴急，他一把拉住林川，神秘兮兮地问道。
“林老弟，你跟俺说句实话，俺的虎式坦克，啥时候能开上？”
林川看着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笑了笑，伸出了两根手指。
“两年？”李云龙瞪大了眼睛，“这也太久了！”
林川摇了摇头。
“两个月？”李云龙的心跳瞬间加速。
“不，”林川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只要三千吨水压机落地，我让你在半年之内，看到第一辆‘太行造’的坦克，从咱们自己的工厂里开出来！”
“半年！”
李云龙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一辆比山还高的钢铁巨兽里，一炮就把鬼子的炮楼轰上了天。
送走了打了鸡血的李云龙，林川回到办公室，反锁上门。
他没有立刻开始绘制那成千上万张复杂的零件图，而是走到了窗边，静静地看着山谷里那片灯火通明的巨大工地。
四万工程兵的号子声，推土机的轰鸣声，卡车的喇叭声，汇成了一曲这个时代最雄浑的交响乐。
“虎式坦克……”林川喃喃自语。
他当然知道，以根据地目前的工业水平，想在半年内完整地复刻出真正的虎式坦克，无异于痴人说梦。
别的不说，光是那台技术极其复杂的迈巴赫发动机，就足以让周平他们把头挠秃。
但他必须给李云龙，给陈更，给所有人，画一个足够大的饼。
一个能让他们不计代价，不计牺牲，也要把三千吨水压机这块硬骨头啃下来的大饼！
真正的目标，不是虎式。
而是以虎式为牵引，倒逼整个根据地的工业体系，完成一次脱胎换骨的、从上到下的全面升级！
从特种钢冶炼，到大型铸锻件制造，到精密加工，再到动力系统……
这，才是他真正的阳谋。
想到这里，林川转身，走到巨大的绘图台前，铺开了一张崭新的牛皮纸。
他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那无数关于水压机的技术洪流开始翻涌。
第一张图纸，他要画的，就是整个水压机的“脊梁”——那根重达百吨的，上横梁。
他要用“分段铸造”和“电渣焊”这种神级技术，让它从图纸，变成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