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
林川看着周平那充满期待和复杂的眼神,自信一笑。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理论说得再天花乱坠,都不如一个实实在在的成品,来得有说服力。
“张副所长!”
“到!”张博立刻上前一步。
“按照我们之前定的方案,立刻组织人手,搭建临时烧结窑!”
“是!”
“赵师傅,李师傅!”
“在呢,所长!”两位老师傅也站了出来,脸上满是兴奋。
“原料的混合配比,就交给你们了!记住,严格按照我给的方子来,一点都不能错!”
“放心吧所长!保证完成任务!”
“所有学员,分成三组!一组去粉碎矿石,筛选沙子!一组去和泥,压制砖坯!一组去准备燃料,学习控制窑温!”
“是!”五十名学员齐声怒吼,声震山谷。
随着林川一声令下,整个研究所,再次变成一个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
周平和他的学生们,被这股蓬勃的干劲感染,也想上去帮忙,却被林川拦住了。
“周顾问,各位专家,你们是贵客,也是我们的技术指导。”
“这种粗活,就不用劳烦你们。”
“你们的任务,是帮我们‘监督’,看看我们的操作,有没有不合规范的地方,随时给我们指正。”
林川这话说得极为客气,既给周平他们台阶下,又把他们放在了一个“监督指导”的高位上。
周平心里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小子又在耍滑头。
但他也不点破,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就当一次监工。”
他带着自己的学生,站在一旁,像一群最挑剔的考官,审视着研究所的每一步操作。
第一步,是粉碎和筛选。
战士们用大锤,将坚硬的石英矿石,一块块砸碎。
然后用不同孔径的筛子,反复筛选,直到得到像面粉一样细腻的,高纯度石英粉。
这个过程,虽然原始,但极其用心。
王涛看着那些战士们满头大汗,一丝不苟的样子,忍不住小声对身边的同学说:
“哼,筛得再细又有什么用?杂质还在里面,没有经过酸洗和浮选,纯度根本不可能达标。”
他的声音不大,但周平听到了,他回头瞪了王涛一眼,低声呵斥道:
“闭嘴!好好看,好好学!”
王涛撇了撇嘴,不敢再多言。
第二步,是混合配比。
赵铁根和李瘸子两位老师傅,像是在配置什么灵丹妙药一样。
他们用杆秤,精确地称量着石英粉、耐火黏土、熟石灰、还有那种被林川称之为“秘密武器”的草木灰。
每一样材料的份量,都精确到“钱”。
周平的一个学生,是化学材料专业的高材生,他看着那个配方,眉头紧锁,怎么也想不通。
“老师,这个配方,完全不符合任何已知的耐火材料理论啊。”
“石英粉是酸性材料,熟石灰是碱性材料,这两种东西混在一起,在高温下不是应该相互侵蚀,降低耐火度吗?”
“还有那个草木灰,里面成分那么复杂,不就是一堆杂质吗?加进去干什么?”
周平也想不通。
但他没有出声,他选择相信林川。
或者说,他想亲眼看看,林川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第三步,是压制成型。
混合好的原料,被加入了适量的水玻璃和水,搅拌成半干的泥料。
然后,学员们将这些泥料,填入一个个木质的模具中,再抬到那台简易的螺旋压力机下面。
“一!二!嘿!”
“一!二!嘿!”
随着号子声,几个身强力壮的战士,推动着巨大的杠杆。
压力机缓缓下压,将模具中的泥料,压制得严严实实。
脱模后,一块块灰白色的,看起来平平无奇的砖坯,就整齐地码放在了一旁。
最后一步,是烧结。
临时搭建的烧结窑,不大,但设计得很巧妙。
林川利用了热空气上升的原理,设计了多个烟道和进风口,以求能更均匀地控制窑内的温度。
砖坯被小心翼翼地送入窑中。
封窑,点火!
熊熊的火焰,开始舔舐着窑壁。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成败,在此一举。
林川站在窑口,亲自指挥。
“加大风量!让火烧旺一点!对!保持住!”
“注意观察火焰的颜色!现在是橘红色,还不够!我要看到它变成金黄色!”
他没有温度计,只能用这种最原始的,看火的办法,来判断温度。
周平站在他身后,看着他那张被火光映得通红的脸,眼神无比复杂。
他知道,这种“看火”的本事,是古代匠人代代相传的经验之谈,里面蕴含着朴素的物理学原理。
但在他这样的,习惯用数据和仪表说话的科学家看来,这终究是“玄学”,充满不确定性。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窑内的火焰,从橘红,到金黄,再到刺眼的亮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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