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了!“
”亮了!!”
“天呐!这是什么光!比白天还亮!”
短暂的死寂之后。
整个主控室,乃至整个地下厂房。
都爆发出一阵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狂热的山崩海啸般的欢呼!
李云龙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此刻仰着头,张着嘴,呆呆地看着头顶那如同小太阳一般的白炽灯泡。
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被刺得生疼,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他活了三十多年,就没见过这么亮堂的光!
这光,干净,纯粹,充满了稳定而磅礴的力量,仿佛能把人心里头那点阴霾、那点霉气都给照得一干二净!
“他娘的……他娘的……”
他嘴里翻来覆去就这么两个字,想找点别的词来形容,可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摸一摸那道光,仿佛那是某种实质性的、温热的东西。
他感觉自己那点从土里刨出来的词汇,在这代表着工业文明的奇迹之光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周平顾问和钱秉文老先生,两位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人,此刻像孩子一样,激动得抱在一起,老泪纵横。
“亮了……我们自己造的电,亮了!”
周平顾问扶着自己的金丝边眼镜,镜片后面,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这辈子,在德国西门子,见过比这大几百倍的发电机,见过能照亮整个柏林的电网。
但没有一次,能像今天这样,让他激动到浑身颤抖。
因为,这光,是他们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贫瘠土地上,用自己的双手,用最简陋的设备,用无数人的血汗,从无到有,硬生生创造出来的!
这是希望之光!
是新中国的第一缕工业曙光!
陈更旅长站在原地,他没有欢呼,也没有流泪。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刺眼的灯光,看着身边那些激动到无以复加的战士和专家,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成了!
林川这小子,真的把天给捅了个窟窿,然后从那窟窿里,给三八六旅,给整个八路军,偷来了一片天!
一片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新世界!
几乎在同一时间,这股光明的洪流,顺着粗大的电缆,涌向了几十公里外的兵工厂和根据地生活区。
地下兵工厂,“一号厅”。
正在用钻床给一个零件打孔的老师傅,突然感觉头顶一亮。
他下意识地抬头,那盏用了好几年的昏暗马灯,突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哎哟我滴娘!这是咋了?!”
老师傅吓了一跳。
紧接着,他身旁那台一直需要几个人合力摇动飞轮才能启动的老旧车床,突然发出了一阵从沉重到轻快的嗡鸣。
连接着车床的电动机,在沉寂了数月之后,第一次自主地、平稳地转动起来!
那声音不再是过去人力驱动时断时续的呻吟,而是一种充满力量的、持续不断的咆哮!
“动了!动了!老伙计,你他娘的活过来了!”
操作车床的师傅看着平稳转动的卡盘,激动得热泪盈眶,像抚摸情人一样抚摸着冰冷的机器。
“二号厅”里,那台巨大的八百吨冲压机,在苏联专家的调试下,控制台上的指示灯一盏盏亮起,巨大的液压泵开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心跳声。
“我的上帝……这电力……太稳定了!”
彼得罗夫看着仪表盘上纹丝不动的指针,喃喃自语,眼中充满震撼和一丝恐惧。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这座隐藏在太行山腹地的地下工厂,才算真正拥有了灵魂!
根据地的生活区,更是瞬间沸腾。
无数正在昏暗油灯下缝补衣服、纳着鞋底的军属和老乡,被窗外突然亮起的、如同白昼般的光芒惊动。
他们纷纷冲出屋子,仰着头,看着那一排排新装上的、亮得晃眼的电灯泡,发出了不敢相信的惊呼。
“亮了!电灯亮了!”
“娘!快看!天上多了好多月亮!”
一个虎头虎脑的孩子,指着电灯,兴奋地又蹦又跳。
“傻孩子,那不是月亮,那是林总工给咱们带来的光啊!”
一位正在灯下纳鞋底的大娘,看着自己清晰可见的针脚,眼眶湿润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扎到手,再也不用省那点灯油了。
政委刘振华和赵刚,正带着扫盲班的战士们在露天广场上就着篝火上课。
当那耀眼的光芒将整个广场照亮时,所有人都停下了笔。
赵刚看着那稳定而明亮的光源,再看看战士们被照亮的、充满渴望的脸庞,他深吸一口气,转头对刘振华说。
“老刘,我好像明白林总工说的那句话了。”
“什么话?”
刘振华也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赵刚轻声说道。
“以前我以为,这火是思想,是信仰。现在我才知道,它还可以是电,是光,是钢铁,是咱们自己造出来的枪和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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