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川踏入旅部指挥所时,一股硝烟般的紧张气息扑面而来。
陈更旅长、李云龙、丁伟、孔捷、程瞎子、刘振华……所有核心指挥员悉数在场,无人言语。
陈更见林川进来,只是沉重地点了点头。
“念!”
他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但那只放在地图边缘、骨节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通讯员挺直身体,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寂静的指挥所里异常清晰。
“绝密!总部转发华北方面军司令部情报。”
“原日军第一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因‘太行山战役’指挥不力,已被押解回国,接受军事法庭审判。”
“原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官寺内寿一元帅,引咎辞职。”
“好!他娘的!活该!”
李云龙一听,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大腿,炸雷似的笑声险些掀翻了屋顶。
他吼得满脸通红,唾沫横飞。
“让这帮狗日的狂!一个元帅,一个中将,全让咱们给干趴下了!这比开着”太行-01”还过瘾!”
程瞎子和孔捷也是满脸解气,胸中那口被鬼子疯狂冲锋憋出的恶气,总算吐了出来。
然而,李云龙的笑声还未落尽,就发现指挥所里死寂一片。
陈更和林川的面色沉如冬夜的湖水,没有半点喜色,连一向沉稳的刘振华,脸色都有些发白,嘴唇紧紧抿着。
李云龙的笑声卡在喉咙里,脸上的得意迅速凝固,他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继续念。”
林川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是!”
通讯员咽了口唾沫,念出了那份情报的后半段。
“接替寺内寿一,担任新任华北方面军总司令官的,是陆军大将,杉山元!”
“杉山元?”
这个名字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指挥所里刚刚升腾起的一点热气,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所有指挥员的脸色齐刷刷地变了。
梅津美治郎是输红了眼的赌徒,只懂猛打猛冲。
而这个杉山元,行事风格完全是另一个极端——
冷酷,残忍,狡猾到骨子里!
“这个畜生……”刘振华的牙缝里,迸出几个冰冷的字眼,他的拳头在桌下死死攥紧。
这家伙是“七七事变”与“南京大屠杀”的元凶之一,双手早已被中国人的鲜血浸透!
更可怕的是他的战术。
他从不执着于一城一地的得失,而是热衷于使用最恶毒的“三光政策”和“囚笼战术”,用碉堡、公路、封锁沟,一寸寸地扼杀根据地的生存空间。
他不会跟你决战,他只会放干你的血,让你在窒息和绝望中慢慢死去。
“他娘的!”
李云龙脸上的笑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暴戾的杀气。
“鬼子这是派了条老毒蛇过来啊!”
“麻烦大了。”
陈更旅长走到沙盘前,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杉山元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必然烧向我们太行山。他要用我们的鲜血,洗刷梅津美治郎的耻辱,来祭他的帅旗。”
“他不会跟我们硬碰硬。”
丁伟,这位天生的战略家,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的核心。
“他会用他最擅长的‘囚笼战术’。”
丁伟拿起指挥杆,在太行山根据地的外围画了一个巨大的圈。
“他会调集重兵,不是为了决战,而是为了织网。“
”一张用碉堡、公路、封锁沟织成的,铺天盖地的铁网。”
“他会把我们整个太行山,像捆粽子一样,一圈一圈地勒死,切断我们与外界的所有血脉联系。”
“然后,再放出无数支嗜血的‘清乡’小队,像梳子刮头皮一样,一遍遍地梳理我们的防区,屠戮我们的百姓,烧毁我们的庄稼。”
丁伟的话,让指挥所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一种被毒蛇缠住脖颈般的窒息感。
这种打法,比十二万大军的正面强攻,要阴毒百倍,难缠百倍!
“那我们怎么办?”程瞎子急得直跺脚,“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把笼子扎起来吧?”
“不能等!”
林川的声音突然响起,字字铿锵,如同铁钉砸进木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我们不能等他把‘囚笼’建好,再想着怎么去打破它。”
林川走到巨大的沙盘前,从丁伟手中接过指挥杆。
“那太被动了。”
“杉山元以为我们还是以前那个打了就跑的游击队,他以为他有足够的时间,来从容地布置他的棋局。”
“那我们就必须在他落子之前,把他的棋盘,给掀了!”
林川手中的指挥杆,重重地敲在沙盘上,那股狠劲让李云龙都看得眼皮一跳。
“掀了他的棋盘?”陈更旅长眼中精光暴涨,“林老弟,你的意思是……”
“主动出击!”
林川的指挥杆,在沙盘上划出几道凌厉的弧线,直指太行山根据地周边的几个县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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