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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火权舆 第65章 反叛(八)

作者:爱吃牛排的亚伦 分类:玄幻 更新时间:2025-11-19 13:34:25

达尔塔城的青铜穹顶在暮色中泛着冷铁般的光,霍森的披风扫过石阶时,衣摆已沾满暗褐色的血渍——那是三小时前处决逃兵时溅上的。他踉跄着撞开青铜门,靴底碾过地上散落的战报残页,上面“安纳托利亚沦陷”的字样被踩出裂痕。

“将军!”军需官埃德加突然从立柱后闪出,铠甲缝隙里的绷带还在渗血,“我们只剩五艘能动的战舰,水手连划桨的力气都没了!现在出击和送死有什么两——”

“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还是说……” 霍森鼻尖几乎贴上对方惊恐的瞳孔,“你也想和阿德蒙德一样,做个背叛者?”

“大人!末将只是担心……”

“担心?” 霍森猛然起身,“我只担心让北明那群畜生多活一日!” 他转身望向窗外,暮色中的海面像一块被揉皱的铅板,“传令所有还能动的战舰,今晚就拔锚!如果再有人敢劝——”

埃德加张了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却只见寒光闪过,埃德加的头颅滚到沙盘底座下,喷溅的血柱将象征南岛的珊瑚模型染成猩红。霍森甩了甩原本属于阿德蒙德的王室佩剑,刀锋上粘着的碎骨屑簌簌落在众将脚边。“还有谁想教本将军打仗?!”他咧开干裂的嘴唇,露出沾着血沫的牙齿,“瓦伦!把埃德加的肠子挂到旗杆上,让海鸥教教他怎么闭嘴!”

新提任的亲卫队长瓦伦的喉结上下滚动,掌心冷汗几乎握不住佩剑。他余光瞥见角落里瑟瑟发抖的书记官——那人怀里还抱着未写完的《谏止战书》,此刻正偷偷用脚把羊皮卷轴往帷幔下踢。

了望塔内的空气瞬间凝固。瓦伦握紧剑柄的指节发白,喉咙里滚动着未出口的劝谏 —— 自科尔翰海战以来,叛军仅剩的五艘战舰,士气低落到了极点,连更不用说战斗所需的火油与箭矢。而埃德加的头颅就摆在众人面前,空气仿佛已经凝固,此时却被突然撞开的大门声打破了沉默。

“大人,水兵们在甲板上抗议……” 一名年轻的将领推门而入,话未说完便僵在原地。他看见埃德加的无头的尸体就躺在血泊中,几米开外就是他的头颅。

“抗议?” 霍森忽然露出笑容,那笑容比夜色更冷,“告诉他们,现在立刻就拔锚远征。要是不从,明天天亮时,我就把他们的家人吊在达尔塔的城门上!” 他转身望向海面,暮色中隐约可见几艘渔船的灯火,“另外,把达尔塔城所有能出海的民船都征调过来,装上石头和火油 —— 就算是用渔船撞,也要撞开北明的防线!”

……

达尔塔城的青铜穹顶泛起鱼肚白时,霍森正用埃德加的头盖骨舀酒喝。他斜倚在镶嵌孔雀石的铁王座上,脚下踩着几天前处决的十二名贵族的族徽旗帜——他们暗中想要推翻自己的统治,并再次向北明投降。透过议会厅破碎的彩窗,能望见港口处五艘破败的三桅战舰正在集结。

“克劳斯。”霍森突然将头骨砸向跪在台阶下的将领,“听说你昨晚去了老特尔的宅子?”

银甲将领的额角被划出血痕,仍保持着单膝跪姿:“属下只是奉命搜查叛党……”

“放屁!”霍森猛然抽出佩剑,剑尖挑起克劳斯的下巴,“特尔的女儿前天刚刚成年,你他妈的搜查到人家闺房去了?”镶着红宝石的剑锋在咽喉处游走,血珠顺着锁骨滑进铠甲缝隙。

港口突然传来骚动,霍森眯眼望去——数百水手正跪在“血鹫号”前哭嚎,几个白发老妇抱着孩童挡在锚链前。

克劳斯抓住转瞬即逝的机会:“将士们的家眷都在城里,这个时候出征实在……”

剑柄重重砸在肩甲上,克劳斯仿佛能听见自己锁骨断裂的脆响。霍森揪着他的头发拖到露台边缘,下方广场上竖着三十具风干的尸体——都是自从安纳托利亚惨败后,背地里试图反抗他,并意图和北明议和,甚至想开城投降的贵族。

“看到老卡隆了吗?”霍森贴着克劳斯耳畔低语,“这老东西临死前还在喊‘为百姓开城门’,我就把他孙子的肠子塞进他嘴里。”腥臭的呼吸喷在脖颈,“现在,你是要当忠犬,还是当饲料?”

……

咸腥的夜雾像裹尸布般笼罩着岩洞,五艘三桅战舰的腐朽船体摩擦礁石发出呻吟。克劳斯站在“灰狼号”甲板上,左肩绷带渗出的血迹在月光下凝结成紫黑色痂块。他仰头望着主桅杆——老卢克的尸体正在十五米高的桅杆上摇晃,断裂的颈椎让头颅以诡异的角度垂向港口方向。

那是今晨的景象:白发苍苍的老船匠抱着孙儿的断臂,用豁口的柴刀抵住自己咽喉。

“给我家小子留个全尸,我就让开路。”老人嘶吼时,缺了门牙的嘴里喷出血沫。克劳斯记得自己握剑的手在抖,直到霍森亲卫队长瓦伦的弩箭射穿老人膝盖,他才终于劈下那剑。

“大人,了望塔报告南岛有灯火。”亲卫的声音让克劳斯猛然惊醒,他这才发现自己把望远镜的铜框捏出了指印。

镜片里的科文斯特港亮如白昼,北明士兵围着三堆巨型篝火转动烤架,焦香的油脂味甚至穿透海风钻入鼻腔。有个醉醺醺的士兵甚至摔碎了酒坛,琥珀色的液体在鹅卵石滩涂上流淌,引得周围人哄笑——这场景与两个月前何其相似。彼时霍森在达尔塔广场亲手为他披上缴获的飞龙旗,旗角金线刺绣擦过颈侧的感觉犹在,如今那面旗帜却垫在霍森王座下的血泊里,吸饱了十二个劝降贵族的血。

“左满舵,全速前进。”克劳斯闭眼咽下喉间铁锈味,“目标东南栈桥,准备接舷战。”

“将军!”导航官突然抓住他的臂甲,探测锤在船侧剧烈晃动,“水下三十米有暗桩群!潮汐流速比预报快了两倍,这分明是……”

“执行命令!”克劳斯暴喝着一剑劈断侧帆缆绳,飞溅的麻絮中,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海妖般浮现——阴暗的奴隶船舱底,十四岁的自己蜷缩在粪尿里,霍森的剑锋挑开他黏连的头发:“小子,当狗还是当死狗?”

……

“灰狼号”腐朽的撞角劈开浓雾时,克劳斯仿佛听见龙骨发出垂死的呻吟。咸涩的海风裹着松脂燃烧的甜腻灌进鼻腔,这味道让他想起数个月前圣洛邦联覆灭之夜——王宫熏香炉里最后的龙涎香,混着血腥味在走廊飘荡。

“右舷三十度!压满帆!”克劳斯嘶吼着扯动舵轮,甲板突然倾斜让两个水手摔进海里。他余光瞥见船尾阴影里寒光闪烁,霍森安排的一名督战官带着二十名黑甲亲卫的弩箭始终对准操帆手的后心。这些霍森的死士铠甲上还沾着清晨屠杀时的脑浆,有个人的箭镞上甚至挂着眼球碎屑。

当第一枚磷火弹在头顶炸开时,克劳斯看清了栈桥上那个北明火枪手的脸——是个嘴角带疤的年轻人,正把啃了一半的烤羊腿插回篝火,慢条斯理地给雷鸟铳装填。这种改良铳管的嗡鸣声他再熟悉不过,三个月前正是他用同样的武器,在洛林堡把十二个暴民轰成碎肉。

“荣耀属于圣洛!”克劳斯挥剑劈断侧帆索,帆布轰然坠落盖住三架床弩——这原本该是反击的武器,此刻却成了阻碍逃生的裹尸布。

二十架雷鸟铳同时喷吐火舌的瞬间,克劳斯感觉耳膜要被撕裂。磷火弹在空中划出橙红色轨迹,像地狱蜘蛛喷吐的毒丝,将“灰狼号”的主桅缠成火树。有个水手抱着燃烧的右臂跳海,却在入水时引燃了漂浮的火油,整个人变成尖叫的火球在海面翻滚。

“左满舵!撞开那些铁笼!”大副的嘶吼淹没在爆炸声中。克劳斯死死抓住烫手的罗盘台,看着海面下浮起的数百铁笼——每个都有棺材大小,浸透火油的稻草在咸水中嗤嗤作响。最恐怖的是笼中那些扭曲的金属尖刺,此刻正勾住“灰狼号”的船体,像海妖的指甲撕开橡木板。

热浪掀飞了克劳斯的头盔,他闻到自己胡须焦糊的味道。恍惚间看见老卢克的尸体从桅杆坠落,燃烧的麻绳在空中断成两截——就像那日老人被斩断的脖颈。

“克劳斯将军,霍森难道没教过你怎么看潮汐图吗?”清越男声穿透爆燃声。克劳斯抹去睫毛上粘着的灰烬,望见南岛断崖上那道月白身影。荀文若的白玉扇轻摇,“这些‘粮车’在,特地用朗姆酒泡透麻袋——听说您最爱喝这个?”

克劳斯突然笑出声——原来今天的一切早就在北明人的算计之中,可笑自己出征前还幻想着哪怕偷袭失败还能全身而退。他扯开胸甲,露出从锁骨延伸到腹部的狰狞伤疤——左侧第七根肋骨处的箭伤是镇压洛林堡暴民留下的,右肩三道爪痕来自霍森的豹笼刑具。火舌舔舐着“灰狼号”的船帆,将象征杜伊夫根的双头狮鹫旗烧成蜷曲的焦片。

“告诉霍森……”克劳斯一脚踹翻试图给他套救生圈的亲卫,烈焰在瞳孔中跳动,“他的狗链……”话音未落,贾文和的火油筏群已顺洋流撞来,裹着硫磺的干海草爆出青蓝色焰浪。

在坠入火海的瞬间,克劳斯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个血色黎明。霍森的剑锋割断他颈间的奴隶项圈,却把更沉重的锁链烙进灵魂。咸涩的海水涌入气管时,冰冷的海水似乎让他又重新清醒了些。

裹着硫磺的干海草在碰撞瞬间爆燃,青蓝色火焰顺着缆绳窜上甲板。克劳斯看着自己的佩剑在高温中卷刃,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血色黎明——霍森的剑锋割开奴隶项圈时,冰凉的金属擦过喉结的感觉。

“大人!”亲卫抱着救生圈扑来,却被克劳斯反手刺穿咽喉。滚烫的血喷在脸上时,他竟尝到了蜜酒的甘甜。这让他想起两个月前庆功宴上,霍森亲手喂他喝下的那杯烈酒——说是能让人忘却恐惧的“勇气药剂”。

当火舌舔舐到眼睫时,克劳斯纵身跃入火海。坠落中他看见海底有荧光闪烁,那是贾文和提前布下的磷粉标记,此刻正勾勒出霍森王座的轮廓。咸涩的海水灌入肺叶时,他最后听见霍森手下的督战官在远处船上的狞笑,以及霍森在王座上削制骨笛的沙沙声。

……

达尔塔城头的青铜垛口凝着暗红血痂,霍森用匕首尖挑出肋骨缝隙最后一点碎肉。月光下这根新鲜的人类骨骼泛着珍珠光泽,十二个手工雕琢的音孔边缘还沾着粉红色髓质。当海平线炸开青蓝色焰浪时,他忽然将骨笛戳进乐师溃烂的腮帮:“老子让你奏《血色圆舞曲》,不是哭丧!”

骨笛撕裂口腔的闷响中,数十道道火油渠同时爆燃。金红色火蛇顺着花岗岩沟槽窜向港口,将逃难的人群切成燃烧的段落。有个裹着丝绸睡袍的贵妇尖叫着推开卫兵,怀中的蓝宝石项链坠入火海——那是她昨夜献给霍森求饶的礼物。火焰瞬间吞噬绸缎,露出焦黑的骨架保持着奔跑姿势,指骨还死死扣着婴儿残存的半片头盖骨。

“看那个穿貂皮的!”霍森揪着亲卫队长瓦伦的头发,强迫他注视火沟里翻滚的人形。前任税务官肥胖的身躯在铁蒺藜上抽搐,每根倒刺都挂着油亮的脂肪,“上个月这肥猪还说粮仓充足,结果现在连老鼠都饿得啃铠甲!”

瓦伦的太阳穴被按在垛口尖刺上,血珠顺着脸颊流进霍森掌心。他听见自己小指关节发出脆响,剧痛还未传至大脑,那截断指已塞进骨笛音孔。霍森沾血的嘴唇贴上笛身,吹出的颤音惊飞了啄食尸体的乌鸦。

三十具新吊上城墙的尸体开始旋转。克劳斯家族的红隼旗缠在第七具尸体的脚踝上,浸饱血水的丝绸每次摆动都甩出弧形血珠。霍森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夜——奴隶市场的铁笼里,少年克劳斯也是用这样充血的眼睛瞪着他,只不过那时笼外飞舞的是鞭梢,而非此刻带着焦糊味的灰烬。

海风卷来熟悉的蜜酒香,霍森知道那是克劳斯旗舰“灰狼号”最后的馈赠。他突然抬脚将乐师踹下城墙。人体坠落的七秒钟里,《血色圆舞曲》终于完整奏响——先是颅骨撞碎在箭楼的闷响,接着是肋骨插进腹腔的噗嗤声,最后是盆骨碾过铁蒺藜的碎裂音,完美契合三节拍的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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