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火权舆 第185章 穿云关之战（一）

新历119年，3月1日。

黎明前的穿云关，笼罩在一片死寂的灰蒙之中。

寒风卷着残留的雪沫，扑打在饱经战火摧残的城墙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关隘内外，压抑感沉甸甸地压在每个生灵的心头，连呼啸的北风都仿佛屏住了呼吸。

这一天，注定将被整个大陆铭记。

魔族倾尽全力发动的“长安京战役”第二场大战，也是真正意图敲碎帝国脊梁的决战——穿云关之战，就在今天，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

穿云关外，魔族大营连绵百里，旌旗蔽空，刀枪如林。

与往日不同的是，中军区域矗立起一座更为高大华丽的营帐。

帐外，精锐的萨麦尔军团士兵如同铁铸的雕塑，肃然而立，冰冷的甲胄在晨光中泛着幽暗的光泽。

大帐之内，气氛凝重而微妙。

魔族的奥古斯都，托里斯，高踞于主座之上。

他身形伟岸，紫色的眼眸，仅仅是不经意间扫过的目光，便带着令人窒息的威压。

他亲临前线，无疑宣告了此战不容有失的决心。

王座下首，分别站着几人。

大皇子安库斯，身形略显单薄，面容带着怯懦与苍白，他下意识地微微低着头，似乎不敢与王座上那道威严的目光长时间对视。

他站在那里，更像是一个精致的摆设，而非魔族的皇子。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二皇子塔克文。

他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中带着锐气，眼神锐利，顾盼之间自有勃勃英姿。

他微微昂着头，毫不掩饰眉宇间的自信与对战斗的渴望。无论是能力还是气度，他都远胜自己的兄长，也因此深得托里斯的赏识，更赢得了坤斯特公国内大部分实权贵族的暗中支持。

总执政官拓科拖，这位托里斯最为倚重的智囊，依旧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他站在一个恰到好处的位置，既显尊重，又不**份。他的目光平静，仿佛眼前决定魔族命运的大战，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次落子。

他看似无意地站在更靠近安库斯的一侧，姿态已然表明了他的立场——支持这位能力平庸却占据长子名分的大皇子。安库斯能勉强维持与塔克文分庭抗礼的局面，除了母族的势力，拓科拖的支持至关重要。

“父皇！”塔克文上前一步，声音洪亮，“儿臣请命！愿亲率萨麦尔军团的精锐，为大军先锋，必定为父皇踏平穿云关，擒杀司马错！”

他眼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这是建立不世功业、彻底压过兄长的绝佳机会！

亲自领兵，攻克这座让魔族名将盖乌斯都铩羽而归的雄关，还有比这更能证明自己价值的吗？

托里斯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他确实更偏爱这个英武果敢的次子。

但是，不等托里斯开口，拓科拖的声音却突然响起：

“陛下，二殿下勇武可嘉，这是神族之幸。”

他先轻轻捧了一句，随即话锋不着痕迹地一转：“但是，盖乌斯大人统筹全局，对此战已经有详细的部署，各路军团调配、进攻序列都已经安排妥当。临阵易帅，甚至变更核心突击将领，是兵家大忌。只怕会令麾下的将士无所适从，影响大局稳定，反而不美。”

他微微躬身，语气恳切：“不如让二殿下在中军观战，既可领略我军雄威，也可在关键时刻，作为决定性的力量投入战场，一举奠定胜局。如此，更为稳妥。”

一番话，有理有据，既全了塔克文的颜面，又点出了风险，最终落脚于“稳妥”二字。

托里斯眼中刚刚升起的赞许之光微微收敛。他并非冲动之人，拓科拖的考量老成持重。

穿云关事关重大，不容任何闪失。塔克文虽勇，但毕竟年轻，临阵经验或许不及那些宿将。盖乌斯的计划已经呈报，确实详尽，临时变更，风险难测。

“总执政官大人的话言之有理。”托里斯缓缓开口，“塔克文，你的勇气朕心甚慰。此战，你便留在朕身边观战。破关之后，自有你驰骋之时。”

塔克文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一股难以抑制的怒火和失望涌上心头。

他看向拓科拖，凶狠的眼神几乎要将他刺穿。

又是这个老东西！每次都打着“稳妥”、“大局”的旗号，打压他的锋芒，扶持那个废物兄长！

但他不敢违逆托里斯的决定，只能强压下满腔的不甘，重重捶胸行礼，闷闷地应道：“是！父皇！”

那声音里，压抑着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愤懑。

他与拓科拖，与安库斯之间的矛盾，在这大战将启的时刻，显得愈发尖锐和不可调和。

安库斯似乎松了口气，悄悄看了拓科拖一眼，眼中带着感激。

拓科拖则依旧是那副平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只是陈述了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托里斯将儿子们的反应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言。皇室内部的倾轧，他乐见其成，只要不影响到他的统治和神族的大业。

“盖乌斯。”托里斯的目光转向一旁肃立的主帅。

“臣在！”盖乌斯踏前一步，他依旧是那副古板严肃的模样，但面对托里斯，姿态放得极低。

“此战，依旧由你担任总指挥。朕，在此为你压阵。希望不要让朕失望。”

“臣，必竭尽全力，踏平穿云，以报陛下！”盖乌斯深深低下头。

副总指挥梁子令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脸上带着谦卑而恭顺的笑容，仿佛对刚才皇子间的暗流毫无察觉。只有在他偶尔低垂的眼帘下，才会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精光。

而此刻的帐内，更是堪称将星云集：

来自戴斯公国的米太亚德，像是一头暴熊，裸露的臂膀上肌肉虬结，疤痕交错，他不耐烦地活动着脖颈，发出咔咔的轻响，眼中燃烧着对杀戮和战斗的纯粹渴望。

斯洛特公国的雷奥尼达，身形修长矫健，面容冷峻，嘴角习惯性地挂着一丝对一切的蔑视。

法灭公国的费边，则像是个误入军营的学者，穿着合体的衣袍外套着轻甲，正默默擦拭着他的单片眼镜。

此外，还有负责全军后勤调配的坤斯特公国贵族普布利乌斯，面容精干，手指间无意识地捻动着一枚代表物资的令牌；

以及暴风军团的指挥官拔都，湮灭军团的指挥官者勒蔑，这两位来自凯旋集团军的悍将，沉默中散发着生人勿近的煞气。他们麾下的军团，将是今天撕开帝国防线的关键。

如此豪华的阵容，堪称魔族入侵东方以来之最。托里斯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将领的耳中：

“帝国的脊梁，就在这座关隘之后。今天，朕要亲眼看着它被折断。诸卿，神族的荣耀，神族的命运，尽在此战！”

“谨遵陛下圣谕！”帐内众将齐声应诺，声浪几乎要掀翻帐顶。

……

与此同时，穿云关内。

城楼之上，司马错迎风而立，花白的鬓发在凛冽寒风中狂舞。

他的目光穿透黎明前的薄雾，死死盯着远方魔族大营的动向。

薛岳、田穰苴、乐毅、蒙恬等帝国名将，早已齐聚在他身侧。

每个人的脸色都凝重无比，因为他们都看到了那面象征着魔族奥古斯都的骷髅旗帜。

“不对劲……”田穰苴的脸上写满了肃穆，他指着远方，“魔族的大营在频繁调动，而且规模不小。你们看他们的旌旗指向，各部兵马的运动轨迹……这绝非日常的换防或小规模袭扰。”

乐毅，这位风尘仆仆赶来支援的远征军统帅，眼神锐利：“炊烟的数量比平时多了三成不止，他们的士兵在天亮前就已完成集结进食。这是大战前的征兆。”

蒙恬扶着城墙，虎目微眯：“空气中有一股……不一样的煞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浓。连托里斯都亲自来了，魔族这是要动真格的了。”

薛岳则是冷冷说道：“哼。我倒要看看，他们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司马错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却异常稳定：“之前的攻势，不过是试探，是消耗。今天，才是真正的决战。”

他回身，目光扫过身边每一位将领，那目光中带着无尽的疲惫，更有着钢铁般的意志：“告诉将士们，决定帝国命运的时刻，到了。身后就是长安京，就是我们的父母妻儿，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是！大元帅！”众将肃然抱拳，眼中燃烧着决死的火焰。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没有慷慨激昂的演说，只有最简洁直接的指令——各就各位，准备迎敌！

城墙之上，帝国的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检查着弓弩箭矢，将滚木礌石堆放到最顺手的位置。

他们的脸被硝烟和寒风熏得黢黑，眼窝深陷，嘴唇干裂，甲胄上布满刀痕箭孔，凝固的血污层层叠叠。许多人身上还缠着渗血的绷带，但眼神中却看不到恐惧，只有死战的勇气。

他们是帝国最后的屏障，退一步，即是深渊。

“呜——呜呜呜——！”

低沉恐怖的魔族号角声，骤然划破了黎明最后的宁静！

这号角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嘹亮，都要持久，带着令人心悸的魔力，仿佛在宣告地狱之门的洞开！

刹那间，黑色的潮水开始涌动！

首先出阵的，是第一梯队的魔族精锐！

左翼，是来自坤斯特公国的萨麦尔军团！

他们全员重甲，黑色的甲胄厚重无比，几乎包裹全身，头盔上装饰着狰狞的恶魔犄角。他们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手中的巨盾和长矛闪烁着寒光。

每一步踏下，大地都为之震颤。

作为魔族单兵战力最强的公国，他们无需嘶吼，仅仅那沉默如山岳般推进的气势，就足以让任何对手胆寒。

居中策应的是戴斯公国的阿斯莫德军团！

他们的铠甲相对轻便一些，但更加狰狞，突出了肌肉的线条，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感。

他们手持巨斧，眼中燃烧着狂暴的战意。

作为单兵战力仅次于萨麦尔军团的他们，是攻坚破阵的利器。

伴随阿斯莫德军团一同前进的，是同样来自戴斯公国的地行龙军团！

这些地行龙就像是放大版的迅猛龙，但更加高大粗壮，还披着厚重的皮甲，它们发出嘶哑的咆哮，背上骑着矫健的戴斯公国的骑士，手持长矛。

右翼，是斯洛特公国的疾风军团——也就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翼龙军团！

此刻它们尚未升空，但地面上那些牵着魔翼龙的士兵同样精悍冷冽。魔翼龙不时发出刺耳的嘶鸣，展开的肉翼投下恐怖的阴影。

而冲在最前面的，则是梁子令麾下的闪电军团！

这些主要由魔族占领区招募的新兵组成的队伍，装备杂乱，阵型也远不如魔族正规军严整。他们脸上大多带着恐惧和茫然，被身后的魔族督战队驱赶着，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

梁子令自己的精锐，则是原帝国中央军的骨干，被很好地“保存”了起来。这些新兵，不过是用来消耗守军箭矢和体力的炮灰。

“弩炮准备——目标，敌军密集阵型，放！”

伴随着魔族的进攻，司马错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命令下达，城墙上残存的数十架重型弩炮发出了沉闷的咆哮！

粗大的弩箭带着凄厉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在汹涌而来的黑色潮水中犁出数道血肉模糊的空白地带！尤其是闪电军团的炮灰队伍，瞬间人仰马翻，死伤惨重。

但魔族的攻势并未受阻！

“弓箭手！三轮抛射！”

嗡鸣声中，数千支箭矢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死亡的弧线，然后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惨叫声响成一片，无论是炮灰还是魔族精锐，都在箭雨下出现了伤亡。

然而，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为了神族的荣耀！萨麦尔，前进！”萨麦尔军团的指挥官发出了低沉的怒吼。

重甲步兵们加快了脚步，顶着盾牌，硬生生扛着箭雨，冲到了城墙之下！巨大的云梯被架起，带着铁钩的梯头牢牢扣住了垛口！

“阿斯莫德，碾碎他们！”米太亚德在后方咆哮，他麾下的阿斯莫德军团士兵发出狂野的战吼，如同狂暴的野兽，顺着云梯向上猛攻！

地行龙骑兵则在后方掠阵，一旦城门被打开，他们将第一时间冲进城门，为后方的友军打开通道。

天空中则传来了令人心悸的嘶鸣！

疾风军团的魔翼龙在雷奥尼达的指挥下，遮天蔽日地扑来！它们俯冲而下，投下燃烧的燃烧弹，或用利爪抓起守军士兵，从高空残忍掷下！

“滚木礌石！砸！”

“金汁！倒！”

“长枪手上前，把云梯推下去！”

城墙之上，帝国守军爆发出了惊人的韧性和勇气。

军官声嘶力竭地呐喊，士兵们红着眼睛，用尽一切手段阻挡着敌人的攀登。

滚木礌石沿着城墙轰隆隆滚下，将攀爬的魔族士兵砸得筋断骨折，惨叫着跌落。

沸腾的、混合了毒药和污物的金汁从城头泼洒而下，粘稠的液体粘附在铠甲和皮肤上，瞬间冒起白烟，发出滋滋的声响和皮肉烧焦的恶臭，中者无不发出非人的惨嚎。

长枪手们死死顶在垛口，用长枪组成密集的枪林，将试图跃上城头的魔族死死挡住，然后奋力将架设的云梯推离墙垛。

薛岳负责的左翼的区域，承受着萨麦尔军团的重点攻击。他手持长刀，如同定海神针般屹立在最前沿，哪里危险就出现在哪里，刀光闪烁，必有魔族授首。

田穰苴镇守的右翼，则要面对阿斯莫德军团的狂暴冲击。他面色冷峻，不断调动着预备队，指挥弓弩手集中射击威胁巨大的魔翼龙。

乐毅和蒙恬带来的生力军也迅速投入战斗，填补着岌岌可危的防线缺口。这些援军虽然同样疲惫，但他们的到来极大地鼓舞了守军的士气。

战斗从清晨持续到正午，惨烈程度远超以往。

城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破损的旗帜在硝烟中无力地飘动，伤兵的呻吟与垂死的哀嚎、兵刃的碰撞声、魔族的咆哮与守军的怒吼交织在一起，构成一曲绝望而壮烈的战争交响。

魔族的进攻却仿佛是永无止境的海浪，一浪高过一浪。

萨麦尔军团的重甲步兵悍不畏死，阿斯莫德军团的战士力量惊人，地行龙的嘶吼和魔翼龙的阴影时刻折磨着守军的神经。

但帝国的守军，展现出了令人动容的顽强。

他们明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伤痕累累，却仿佛不知疼痛、不畏死亡。

弓箭手射光了箭矢，就捡起地上的石头砸向敌人；刀斧手卷刃了，就扑上去用牙齿咬；重伤的士兵抱着敌人一起滚下城墙；军官战死了，士兵自发接替指挥！

那种同归于尽的打法，那种用血肉之躯筑起的意志长城，让即便是最悍勇的魔族士兵，内心深处也感到了一丝寒意。

魔族中军，王帐。

托里斯负手而立，遥望着那座依旧屹立不倒的穿云关，眼中看不出喜怒，但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显示了他内心的不悦。

战况的激烈程度和守军的韧性，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帝**人爆发出的决死意志，让他麾下的精锐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父皇！让儿臣带人上吧！”塔克文按捺不住，再次请战，“我军锐气正盛，只要再加一把力，必能破关！”

他渴望用战功证明自己，挽回刚才被驳回的面子。

拓科拖却再次开口，声音平稳：“陛下，二殿下稍安勿躁。第一梯队的进攻卓有成效，已极大消耗了守军体力和物资。帝国守军已是强弩之末，可以考虑适时投入‘纳若卡’，一举定鼎乾坤。二殿下万金之躯，不宜轻涉险地。”

他又一次轻描淡写地压制了塔克文的冲动。

塔克文气得几乎要咬碎钢牙，却无可奈何，只能用杀人的目光瞪着拓科拖的背影。

盖乌斯适时上前，躬身道：“陛下，总执政官所言极是。守军抵抗顽强，强攻伤亡太大。是时候动用‘纳若卡’了。地行龙、暴风、湮灭三个军团已准备就绪，只要巨锤破门，便可趁势杀入，扩大战果！”

托里斯微微颔首，终于做出了决定：“准。”

他的目光扫过躁动的塔克文和沉默的安库斯，最后落在远方浴血的城墙上。

“传令，第二梯队，前进！”

总攻的命令一下达，瞬间点燃了魔族大营最后的狂热。

在魔族阵型的后方，阵型分开，一个庞然大物在无数魔族奴隶和战争巨兽的奋力推动下，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木轮滚动声和金属摩擦声，缓缓驶向前线。

那是一个巨大到超乎想象的攻城锤！

锤身被设计成咆哮狼首的形态，狰狞的獠牙毕露，象征着魔族无上威严与毁灭意志。

狼首狰狞，仅仅是轮廓就足以让任何目睹者心胆俱裂。

锤头部位是由不知多少吨的精铁铸就，闪烁着幽冷的金属光泽。

为了极致增强破城威力，狼口部位进行了特殊的镂空处理，隐约可见内里填充的黑油、硫磺、硝石等易燃混合物！

这就是集合了魔族庞大资源、牺牲了无数工匠和奴隶性命，由梁子令提出构想、拓科拖全力督造而成的终极攻城兵器——“纳若卡”！

在魔族语中，其意为——地狱！

“纳若卡”的周围，是拔都的暴风军团、者勒蔑的湮灭军团以及戴斯公国的地行龙军团。

其中暴风军团和湮灭军团的士兵装备极为精良，眼神中充满了嗜血的渴望和毁灭一切的狂热。

他们是真正的魔族王牌，被寄予厚望，将在“纳若卡”轰开城门后，作为第一支冲入关内的军队，撕裂帝国最后的防线！

“纳若卡”的出现，瞬间吸引了对阵双方所有高层将领的目光。

魔族一方，士气大振，进攻变得更加疯狂。

而城墙之上，司马错、薛岳、田穰苴等人，瞳孔都是骤然收缩！

即使相隔甚远，他们也能感受到那尊庞然大物所带来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那是什么鬼东西？！”薛岳倒吸一口凉气。

司马错的脸色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死死盯着那个缓慢而坚定移动的“地狱”，一字一顿道：“魔族的……杀手锏！”

他猛地转身，声音传遍了浴血的城墙：“所有弩炮！所有远程武器！集中火力！瞄准那个巨锤！绝不能让靠近城门！”

帝国的守军，也意识到了终极危险的降临。

他们看着那如同山峦般移动的恐怖巨锤，看着紧随其后的魔族军团，原本因长时间血战而麻木的眼神中，再次燃起了无尽的悲愤和决绝！

退无可退，唯有以血相搏！

“赳赳帝国，共赴国难！”

不知是谁先喊出了这句口号，随即，残存的守军发出了震天的咆哮，声浪甚至暂时压过了魔族的号角和喊杀！

“血不流干！死不休战！！”

最后的怒吼，如同平地惊雷，炸响在每一个帝国士兵的胸膛！绝境，往往能激发出生命最璀璨最暴烈的光芒！

“纳若卡”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缓缓逼近了穿云关那饱经战火、伤痕累累的城门。

它的阴影，如同死亡的幕布，笼罩了关前浴血的将士。

穿云关之战的最终结局，似乎就系于这尊“地狱”巨锤的第一次撞击之上。

但是，帝国守军的坚韧，真的会如此轻易地被碾碎吗？

“纳若卡”的咆哮，能否真正叩开通往长安京的地狱之门？

一切，都将在下一次撞击中，揭晓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