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龙神决 第209章 白莲试炼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

龙渊的意识在虚无中漂浮，仿佛被浸泡在墨汁里。耳边回荡着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每一次声响都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尝试睁开眼睛，却发现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

小...子...

苍玄的声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夹杂着电流般的杂音。

龙渊猛地咳嗽起来，紫金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剧痛如同潮水般从四肢百骸涌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潮湿的岩石上，周围弥漫着腐殖质与硫磺混合的刺鼻气味。

这是...哪里...

暗影界外围。苍玄的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单向通道把我们抛到了沼泽边缘。

龙渊艰难地支起上半身，发现胸口的紫色裂纹已经蔓延到了锁骨位置。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血管里爬行。他环顾四周，看到灵儿就躺在不远处，银白色的机械左臂已经完全结晶化，紫色的晶体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她怎么样？

比你强不到哪去。苍玄叹了口气，核心能量泄露，再这样下去，最多十二个时辰就会彻底停机。

龙渊咬紧牙关，强忍着诅咒带来的眩晕感爬到灵儿身边。少女的机械右眼黯淡无光，只有左眼的龙瞳还保留着一丝微弱的金色。她的胸口装甲板半开着，露出里面布满裂纹的能量核心，紫色的能量液正从裂缝中缓慢渗出。

醒醒...龙渊轻轻拍打她的脸颊，触手却是一片异常的冰凉。

灵儿的嘴唇微微颤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的右手突然抬起，在空中划出一个残缺的符文。微弱的银光投射出一幅模糊的地图，显示他们此刻位于暗影沼泽北部，距离最近的机械族前哨站还有至少三十里。

光学...迷彩...失效...灵儿的机械声带发出沙哑的电子音，追兵...三刻钟后...到达...

龙渊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暗影界的天空永远笼罩在铅灰色的云层中，偶尔有紫色的闪电划过，照亮这片被诅咒的土地。空气中飘浮着细小的黑色颗粒，落在皮肤上会带来轻微的灼烧感。

我们必须移动。苍玄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我感应到神罚使的能量波动了！

龙渊尝试站起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诅咒已经侵蚀了他大半的经脉，原本流畅如江河的龙力现在变得如同掺杂了砂砾的泥浆。他不得不扶着旁边的黑色岩石才能站稳，手掌接触岩石的瞬间，掌心传来一阵刺痛——那些石头表面布满了细小的尖刺，正在贪婪地吮吸他的血液。

见鬼！他猛地缩回手，发现掌心已经变成了紫黑色。

暗影界的岩石都有吸血特性。苍玄警告道，小心那些——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不远处的沼泽中，一个巨大的黑影破水而出，带起漫天恶臭的泥浆。那是一只足有三丈高的暗影鳄龟，甲壳上长满了扭曲的人脸状突起，每一张脸都在发出无声的尖叫。

暗影生物！苍玄的声音陡然提高，它们对龙血异常敏感！

鳄龟血红的眼睛锁定了龙渊，长满倒刺的舌头像鞭子一样甩出。龙渊本能地想要闪避，身体却跟不上思维的速度。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银光闪过，鳄龟的舌头被齐根斩断，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

龙渊转头，看到灵儿不知何时已经半跪着支起了身体，她的右手握着一柄由时间符文凝聚的光刃，但整条手臂都在剧烈颤抖。少女的脸色惨白如纸，机械左臂的结晶化正在向肩膀蔓延。

跑...她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来...断后...

开什么玩笑！龙渊怒吼一声，胸口的紫色裂纹因为情绪波动而迅速扩散。他强忍着剧痛，一把抱起灵儿，向地图指示的方向蹒跚跑去。

身后传来鳄龟愤怒的嘶吼和沉重的脚步声。沼泽中的黑水沸腾起来，更多的暗影生物被龙血的气息吸引，从泥浆中探出扭曲的头颅。

左边！苍玄指引道，那片石林！

龙渊跌跌撞撞地冲进一片黑色石林。这里的岩石呈现出诡异的螺旋状，像是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扭曲过。他躲进两块交错的巨石之间，将灵儿轻轻放下。少女的呼吸已经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能量核心的裂缝又扩大了几分。

听着，龙渊压低声音，我去引开它们，你找机会去前哨站。

灵儿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她的机械右眼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一个全息投影从眼中射出——那是三艘神罚使飞舟的影像，正在沼泽上空盘旋。

来不及了...她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只有一个办法...

灵儿用颤抖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能量核心发出不稳定的嗡鸣。一块指甲盖大小的银色芯片从核心深处弹出，上面刻满了微型龙族符文。

我的...核心备份...她将芯片塞进龙渊手中，植入你的...逆鳞...

你要干什么？龙渊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灵儿没有回答。她的机械左臂突然发出刺眼的紫光，结晶化的部分开始迅速崩解。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她体内爆发，时间符文如同活物般在她皮肤表面游走。

时间...定格...

随着一声轻响，以灵儿为中心，一道银紫色的光环迅速扩散。所过之处，飞舞的黑色颗粒、滴落的泥浆、甚至空气中的闪电都凝固在了原地。不远处的暗影鳄龟保持着扑击的姿势，却像琥珀中的昆虫般静止不动。

你疯了！苍玄惊呼，这种规模的时间法术会彻底摧毁你的核心！

灵儿没有理会。她艰难地站起身，结晶化的左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紫色的晶体碎片不断剥落，露出下面被腐蚀得千疮百孔的机械结构。

前哨站...东南方...五里...她的声音开始失真，芯片...能暂时...稳定你的...诅咒...

龙渊想要阻止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也被时间力场影响，动作变得异常缓慢。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灵儿拖着残破的身体走向鳄龟，右手的时间光刃绽放出最后的耀眼光芒。

不——！

光芒爆发的瞬间，时间力场突然收缩。静止的世界重新开始运转，而那只巨大的暗影鳄龟却像被无数利刃切割过一般，碎成了整齐的肉块。黑色的血液如同喷泉般涌向天空，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化作腥臭的雨滴落下。

灵儿的身影摇晃了一下，然后像断了线的木偶般倒下。她的机械左臂已经完全消失，右臂也只剩下肘关节以上的部分。胸口装甲板完全脱落，暴露出的能量核心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紫色的能量液如同血液般不断渗出。

龙渊终于挣脱了时间力场的束缚，冲到灵儿身边。少女的机械右眼已经完全熄灭，只有左眼的龙瞳还保留着一丝微弱的光芒。

芯片...她的嘴唇蠕动着，逆鳞...

龙渊颤抖着将银色芯片按在自己颈部的逆鳞上。芯片如同活物般融入鳞片，一股清凉的能量立刻流向全身，暂时压制住了诅咒的灼烧感。他的视野边缘出现了淡蓝色的数据流，那是灵儿的意识碎片与他的神经系统的临时连接。

坚持住...龙渊小心翼翼地抱起灵儿残破的身体，我们马上就到前哨站了。

借助芯片提供的临时能量，龙渊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不少。他沿着石林边缘前进，避开沼泽中那些蠕动着的黑影。灵儿的意识通过芯片传来断断续续的指引，帮助他躲过了几处暗影陷阱。

两个时辰后，一座锈迹斑斑的金属建筑出现在视野中。那是一座半球形的机械族前哨站，表面布满了弹痕和腐蚀痕迹，显然已经废弃多年。唯一完好的是一扇刻有齿轮纹路的金属大门，门旁的生物识别装置还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龙渊抱着灵儿来到门前，识别装置的激光扫描过她的面部。片刻的沉默后，大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了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前哨站内部比外表看起来要宽敞得多。圆形的中央大厅周围排列着十几个小型的维修舱，天花板上垂下的机械臂大多已经锈死。唯一还在运转的是一个位于大厅中央的圆柱形装置，透明的外壳内漂浮着数十个零件和工具。

初级...修复舱...灵儿通过芯片传来信息，把我...放进去...

龙渊小心地将她放入修复舱。舱门关闭的瞬间，淡绿色的液体从底部涌出，很快淹没了灵儿的身体。几根细小的机械臂从舱壁伸出，开始检查她的损伤情况。

警告：主体损伤率87%...核心能量泄露...检测到时间法术反噬...机械的电子音回荡在大厅中，开始紧急修复程序...

龙渊瘫坐在修复舱旁，胸口的紫色裂纹因为芯片能量的压制而暂时停止了扩散。他环顾四周，发现墙上挂着一幅残缺的机械族地图，显示这个前哨站曾经是某个庞大网络的一部分。

小子，看这个。苍玄突然道。

龙渊顺着指引看向墙角的一个控制台。屏幕上闪烁着一行残缺的文字：...天实验体7号...龙械融合...失败...销毁程...

文字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模糊的影像：一个银发少女被固定在手术台上，机械臂正将某种紫色晶体植入她的左臂。少女痛苦地挣扎着，她的脸——赫然是年轻时的灵儿！

这是什么？龙渊震惊地问道。

看来我们的小机械师不简单啊。苍玄的声音变得凝重，她体内不仅有龙族血脉，还有昊天植入的东西。

就在这时，修复舱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舱内的液体变成了浑浊的紫色，灵儿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她的左眼猛地睁开，金色的龙瞳完全变成了血红色。

警告！检测到诅咒物质激活！修复程序中断！机械音变得急促，建议立即隔离！

舱门砰地弹开，灵儿如同提线木偶般直挺挺地坐了起来。她的残破右臂突然抬起，五指张开对准龙渊。一道紫金色的光束从掌心射出，擦着龙渊的脸颊划过，在他身后的金属墙上熔出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灵儿！醒醒！龙渊试图靠近，却被第二道光束逼退。

少女的嘴唇蠕动着，发出的却是昊天那熟悉的冰冷声音：找到你们了，小虫子。

龙渊的血液瞬间凝固。昊天竟然通过灵儿体内的诅咒物质远程控制了她的身体！

必须切断连接！苍玄急道，用你的逆鳞接触她的核心！

龙渊咬紧牙关，在第三道光束发射的瞬间侧身闪避。他冲到修复舱前，一把抓住灵儿残破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向她胸口的能量核心。

就在接触的瞬间，一股强大的电流顺着龙渊的手臂窜遍全身。他的视野被紫金色的光芒充满，意识被拉入一个奇异的空间——

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无数透明的培养舱排列在两侧。每个舱体内都漂浮着一个银发少女的克隆体，她们的身体或多或少都融合了机械部件。而在实验室中央的手术台上，固定着真正的灵儿，她的左臂正在被改造成机械与龙族的融合体。

欢迎来到我的实验室，龙皇大人。昊天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或者说，前龙皇？

龙渊的视线转向声音来源。实验室的阴影处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是昊天。但与之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半边身体呈现出机械结构，另半边则是被紫色晶体覆盖的龙族形态。

你对灵儿做了什么？龙渊怒吼道。

只是一个小实验。昊天微笑着走向手术台，龙族与机械的完美融合，多么美妙的概念。可惜前六个实验体都失败了，只有7号勉强存活。

他抚摸着灵儿痛苦扭曲的脸庞：知道吗？她的核心代码里有你的一部分。当年你陨落时散落的龙皇碎片，我收集了不少呢。

龙渊想要冲上前，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动弹不得。昊天继续道：你以为诅咒只是诅咒？不，那是我精心设计的连接通道。现在，通过7号这个媒介，我终于可以完全掌控你的龙皇之力了。

手术台上的灵儿突然睁开眼睛，她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紫金色。一股强大的吸力从她体内爆发，龙渊感到自己的龙力正在被强行抽离！

小子！清醒点！苍玄的声音如同惊雷般炸响，这是意识空间！用你的意志反抗他！

龙渊猛地咬破舌尖，剧痛让他的意识瞬间清明。他运转《九转龙神诀》，体内的龙力如同苏醒的巨龙般咆哮起来。昊天惊讶地后退一步，手术台上的灵儿也开始剧烈挣扎。

不可能！诅咒应该已经——

龙渊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他集中全部意志，想象自己的双手化作龙爪，狠狠撕开了这个虚幻的空间。伴随着玻璃破碎般的声音，实验室的景象开始崩塌。

现实世界中，龙渊猛地睁开眼睛。他的手仍然按在灵儿的能量核心上，核心表面那些紫金色的纹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少女的身体剧烈颤抖着，血红色的左眼逐渐恢复成金色。

芯片...起作用了...灵儿的声音虚弱但清醒，他暂时...被切断了...

龙渊瘫坐在地上，冷汗已经浸透了后背。胸口的紫色裂纹因为刚才的对抗又扩散了几分，但芯片提供的能量仍在顽强地抵抗着诅咒的侵蚀。

这只是暂时的。苍玄沉声道，昊天随时可能重新建立连接。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净世白莲。

灵儿挣扎着从修复舱中爬出。她的右臂被简易修复，勉强恢复了基本功能，但左臂只剩下肩部的连接端口。能量核心的裂缝被某种银色凝胶暂时封住，但情况依然不容乐观。

前哨站...有交通工具...她指向大厅后方的一扇门，可以送我们...去天堑峡谷...

龙渊点点头，搀扶着她向后门走去。每走一步，胸口的诅咒就传来一阵刺痛，但他已经学会了与痛苦共存。

后门通往一个小型机库，里面停着一艘造型奇特的飞行器。流线型的外壳上布满了龙族符文，尾部推进器却明显是机械族的技术。这显然是龙族与机械族合作的产物。

龙械混合动力艇...灵儿抚摸着飞行器表面的符文，正好...适合我们...

龙渊帮助她进入驾驶舱。舱门关闭的瞬间，整个前哨站突然剧烈震动起来。远处的金属墙壁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裂，刺眼的紫光从裂缝中透入。

他来了！苍玄惊呼，快启动！

灵儿的手指在控制面板上飞舞。飞行器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龙族符文一个接一个亮起。就在墙壁被完全撕开的瞬间，飞行器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了机库。

透过舷窗，龙渊看到整个前哨站在紫金色的能量中崩塌。一个模糊的高大身影站在废墟中央，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空，直刺他的灵魂。

跑吧，小虫子。昊天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白莲试炼会替我完成剩下的工作。

飞行器冲入暗影界浑浊的天空，向着远方的天堑峡谷疾驰而去。龙渊紧握着座椅扶手，胸口的紫色裂纹在芯片能量的压制下缓慢收缩。灵儿的机械右眼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全息地图显示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三个时辰的航程。

白莲试炼是什么？龙渊低声问道。

净世白莲的守护机制。苍玄的声音异常凝重，它会放大试炼者内心最深的黑暗。以你现在的状态...

他没有说完，但龙渊明白言下之意。以他现在被诅咒侵蚀的身心状态，通过试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会...帮你...灵儿虚弱地说道，芯片连接...可以共享...精神抗性...

龙渊望向舷窗外。暗影界的天空永远阴沉，但此刻，他却看到了一线金色的阳光穿透云层，如同黑暗中的希望之光。

那就一起面对。他轻声道，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飞行器划过天际，载着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向着净化与救赎的彼岸飞去。而在他们身后，暗影界的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着，酝酿着下一次的袭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