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龙神决 第198章 往昔残影

金色的沙雨无声坠落，在龙渊的鳞甲上碎成细小的光点。他站在时光回廊的出口处，背后是正在崩塌的古老神庙，前方是无尽的时之沙海。灵儿的机械右眼闪烁着不稳定的蓝光，断臂处的能量脉络如同呼吸般明灭。

我们得继续前进。龙渊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脊椎骨碎片的融合让两种本源暂时达成了平衡。他低头看向掌心，新生的龙鳞在沙雨映照下泛着暗金色的光泽，时无痕用生命为我们争取的时间不多了。

灵儿点点头，她的视线却无法从神庙方向移开。那里埋葬着一个刚认识就为他们牺牲的陌生人。她的机械瞳孔微微收缩，将这一幕以最高精度记录在核心存储器中——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证这种非理性行为。

他说...沙海边缘有时之守护者。灵儿的声音有些失真，时之砂对她机械结构的侵蚀比想象中严重，但我检测不到任何生命信号。

龙渊的龙瞳扫视远方。融合脊椎骨碎片后，他的感知能力大幅提升，能察觉到常人无法感知的能量流动。在沙海西北方向，有一处异常平静的区域，那里的时之砂如同被某种力量约束，形成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

这边。他指向那个方向，龙化的右臂自然地扶住灵儿——这个动作让两人都愣了一下。在齿轮之城断臂事件前，龙渊从未有过这样下意识的保护性动作。

沙雨渐密，能见度越来越低。奇怪的是，那些落下的金砂一旦接触地面，就会立刻融入沙海，不留任何痕迹。只有偶尔几粒落在灵儿裸露的机械部件上，才会短暂地闪烁一下，然后消失。

龙渊...灵儿突然停下脚步，机械眼锁定一粒悬浮在她面前的时之砂，它们在...向我传递数据。

那粒金砂诡异地停在半空，既不落下也不飘走，而是以某种频率振动着。灵儿的视网膜投影出一串古老的龙族符文，那是连她的数据库都无法完全解析的文字。

龙渊凑近观察，脖颈后的龙纹突然发烫。这是...龙皇时代的加密讯息。他的声音带着不可思议，它们认识你。

认识我？灵儿的逻辑模块瞬间处理了无数可能性，还是认识制造我的原型？

这个问题让两人同时沉默。时光回廊中那段未播放完的影像——昊天提到的第七次也是最后一次，以及两个培养舱中的人影——像一根刺扎在意识深处。

沙雨突然变得急促，前方的能见度降至不足五米。龙渊本能地将灵儿护在身侧，龙鳞竖起，形成一道防护。就在这时，一粒比其他大得多的时之砂穿透雨幕，径直飞向灵儿的眉心。

小心！

龙渊的警告晚了一步。那粒金砂接触灵儿额头的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两人周围的景象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裂开，随后重组——

他们站在一座宏伟的白色大厅中。四周墙壁流动着液态金属般的光泽，天花板高得几乎看不见顶，只有无数悬浮的光球提供照明。大厅中央，十二个圆柱形培养舱排列成环形，其中两个舱体已经被打开，内部的营养液还在缓缓滴落。

这是...机械圣堂？灵儿的声音带着电子噪音，她的机械眼快速扫描环境，但构造比齿轮之城先进至少三个世代。

龙渊的龙瞳收缩。他看到了更多——培养舱基座上刻着龙族符文，与机械纹路完美融合。这不是单纯的机械族设施，而是龙族与机械族技术的混合体。

欢迎来到第七实验室。

一个温和的男声从背后传来。两人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站在控制台前。他背对着他们，银白长发束在脑后，修长的手指在全息键盘上快速操作着。

当那人转过身，龙渊的血液几乎凝固——那是昊天，却又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冷酷统治者。这个眼神温和，嘴角带着疲惫的微笑，右脸上也没有那道标志性的机械疤痕。

你们来得比我预计的早了些。他走向那个开启的培养舱，手指轻抚舱壁，不过没关系，关键参数已经录入完毕。

灵儿突然捂住头，她的核心处理器过载般发烫。数...数据冲突...这段记忆不应该存在...

龙渊扶住她，同时警惕地盯着那个。奇怪的是，对方似乎看不见他们，目光直接穿过他们的身体，聚焦在培养舱内部。

这是记忆投影。龙渊低声道，时之砂在向我们展示过去的片段。

仿佛印证他的话，实验室的门滑开，另一个身影走了进来。那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性，银蓝色长发，右臂是完全的机械构造。她的面容与灵儿有七分相似，但眼神更加沧桑，动作间带着灵儿没有的优雅与沉稳。

零号...灵儿的声音颤抖，她的数据库自动识别出了这个身影，机械族最初的原型机，我的...前身？

龙渊感到一阵寒意。如果这是零号，那么培养舱中的是...

玄夜大人。零号向昊天——或者说玄夜行礼，第七批样本已经准备就绪，但龙皇陛下的基因序列出现排斥反应。

玄夜叹了口气，走向其中一个开启的培养舱。兄长太固执了。他轻声道，明明知道这是唯一能打破循环的方法...

他按下控制台上的按钮，培养舱的透明罩体显示出内部景象——一个与龙渊一模一样的青年悬浮在营养液中，胸口有规律地起伏着。旁边的舱体里则是灵儿最初的样子，只是她的机械左臂还未安装。

第七次尝试。玄夜的声音充满疲惫，前六次我们都失败了，每次都在同一个节点——当龙皇意识到必须牺牲一个宇宙才能拯救另一个时，他总是选择放弃。

零号安静地记录着数据。如果这次再失败？

玄夜的眼神变得坚定。那就执行b计划。他指向自己的太阳穴，把我的记忆分离，创造出一个不受情感束缚的。有时候，拯救需要残酷的决断。

场景突然扭曲，如同信号不良的全息影像。当画面再次稳定时，实验室已经变了模样。墙壁上多了焦痕，几个培养舱被破坏，警报灯闪烁不停。玄夜跪在中央，怀中抱着奄奄一息的零号。

计算结果...正确...零号的机械音断断续续，但变量...情感模块...无法量化...

玄夜的脸上有泪痕。我早该知道...兄长是对的...有些代价...不该付出...

他的手指颤抖着在零号胸口操作着，取出一枚发光的晶体。我会保存你的核心...等到下一个轮回...

画面再次切换，这次更加破碎。玄夜站在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前，脸上的温和已被坚毅取代。他将那枚晶体放入装置核心，然后——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将自己的脸按在锋利的边缘，硬生生划出那道熟悉的伤疤。

从今天起...我是昊天。他的声音变得冰冷，情感是弱点...必须剔除...

场景轰然碎裂，龙渊和灵儿重新站在沙雨中，那粒传递记忆的时之砂已经化为灰烬飘散。

灵儿的核心处理器过热警告不断响起。那不是...那不是数据模拟...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混乱，那是真实发生的...昊天曾经是玄夜...而我们是...

实验体。龙渊接上她的话，声音低沉，第七次轮回的实验体。

沙雨突然停止，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前方的沙海自动分开，形成一条笔直的小径。在小径尽头，一个纤细的身影缓缓走来——那是一位银发女子，穿着由时之砂编织的长袍，手中握着一根与时无痕相似的手杖。

时之守护者...龙渊本能地摆出防御姿态。

女子在十步外停下，她的眼睛是纯粹的金色，没有瞳孔，只有流动的时之砂。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片段。她的声音如同千万人同时低语，时间锚点正在松动。

灵儿强忍处理器的不适，上前一步：那些记忆...是真的吗？

守护者的金色眼睛转向她：真与假对时间而言没有意义。重要的是选择——你们会重复前六次的错误，还是创造第七种可能？

龙渊的龙鳞微微竖起：什么错误？什么选择？

龙皇的选择。守护者抬起手，周围的时之砂形成七个不同的场景，前六次，当他面对宇宙熵增的终极问题时，都选择了人性而非效率。他拒绝牺牲半个宇宙来拯救另一半。

砂粒组成的画面显示出一个与龙渊长相相同的男子——龙皇——在六个不同场景中做出同样的决定：放弃神杖，导致两个宇宙同时缓慢消亡。

第七次，玄夜——也就是昊天——决定改变方法。守护者继续道，他创造了你们，一个融合龙族与机械族特性的完美变量，同时剥离了自己的人性，成为冷酷的决策者。

灵儿的核心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所以我们存在的意义是...做出与龙皇不同的选择？

守护者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龙渊：你现在融合了两块本源碎片，记忆正在恢复。但关键部分仍被封印——龙皇为何每次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龙渊皱眉，脊椎骨碎片在体内发烫，一些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龙皇站在一片虚无中，怀中抱着什么...一个身影...一个对他来说比整个宇宙更重要的...

我...不知道。他最终承认。

守护者点点头：答案在时之沙海的中心，最后一块碎片所在处。她转向灵儿，而你，机械与龙族的造物，你的程序深处埋藏着龙皇最后的礼物。

什么礼物？灵儿问。

选择的权利。守护者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不是作为工具，而是作为有灵魂的存在做出选择。

周围的沙海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机械引擎的轰鸣——追兵突破了时无痕的封锁。

没有时间了。守护者快速说道，沙海中心有你们需要的答案，但路途危险。时之砂会测试每一个寻求真相的人。

她将手杖插入沙地，一道金光闪过，沙海中浮现出一条由时间结晶铺就的小路，通向沙海深处。

沿着这条路走，不要偏离。沙海会试图用记忆诱惑你们，记住——过去无法改变，但未来可以。

随着最后一句话，守护者的身影完全消散在沙雨中。机械引擎声越来越近，至少三艘炮艇正在逼近。

龙渊看向灵儿：准备好了吗？

灵儿的机械眼锁定那条时隐时现的小路：我的数据库正在处理刚才的信息，但逻辑链条不完整...我需要更多数据。

那我们去找答案。龙渊的龙爪握紧又松开，不管我们是什么，实验体也好，工具也罢，现在我们是自己的主人。

炮艇的轮廓已经出现在视野边缘，能量炮开始充能。两人不再犹豫，踏上时间结晶铺就的小路。就在他们迈出第一步的瞬间，身后的沙海如同活物般闭合，将追兵隔绝在外。

小路蜿蜒通向沙海深处，两侧的时之砂形成高墙，墙面上流动着无数记忆片段。有龙皇与玄夜并肩作战的场景，有零号在实验室工作的画面，甚至还有龙渊和灵儿在培养舱中沉睡的影像。

最令人不安的是，随着深入，那些片段开始出现他们不记得的经历——龙渊站在神域之巅宣布某个残酷决定，灵儿操作着某种巨型武器，两人在某个时刻的激烈争执...

这些都是...可能的未来？灵儿轻声问。

龙渊摇头：或者是前六次轮回的结局。

小路突然下坡，通向一个碗状的巨大凹陷。凹陷中央，一块足有两人高的巨大水晶悬浮在空中，内部封印着第三块龙皇本源碎片——一块闪耀着金光的头骨碎片。

那就是...龙渊的声音哽住了，脊椎骨碎片在体内剧烈共鸣，牵引着他向前。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水晶时，周围的时之砂突然暴动，形成一道旋风将两人分隔开来。龙渊看到灵儿被砂粒包围，形成一个茧状结构，而他自己也被砂浪推着后退。

灵儿！

龙渊！我没事...它在向我展示什么...

两人的声音被砂暴隔绝。龙渊感到意识被拉入另一个记忆片段——

这次他站在一片星空中，脚下是正在崩塌的宇宙。对面是龙皇——不是影像，而是真实的、活生生的存在。龙皇的眼神充满悲伤与决然，怀中抱着一个机械与龙族特征融合的女性躯体。

值得吗？龙渊听到自己问，为了一个人，放弃整个宇宙？

龙皇抬起头，那双与龙渊一模一样的眼睛直视着他：这不是选择，而是必然。如果连最珍视的人都能牺牲，拯救宇宙又有什么意义？

场景切换，龙渊看到六个不同时空中，龙皇抱着同一个躯体做出同样的决定。在最后一个场景中，那个躯体微微抬头，露出与灵儿相同的面容...

砂暴突然消散，龙渊发现自己跪在水晶前，泪水不知何时已经流下。不远处，灵儿也从砂茧中挣脱，她的机械眼闪烁着异常的光芒。

我看到了...她的声音颤抖，零号的最后时刻...她不是被昊天杀死的...她是自愿的...

两人隔着数米对视，同时明白了什么。

我们不是实验体...龙渊艰难地站起来，我们是...

轮回者。灵儿接上他的话，第七次轮回的我们。

水晶中的头骨碎片突然发出耀眼光芒，一道裂缝出现在表面。与此同时，整个时之沙海开始剧烈震动，远处的天空出现裂痕般的纹路。

时间锚点松动了！灵儿读取着环境数据，沙海即将崩塌！

龙渊冲向水晶：我们必须拿到碎片！

就在他的龙爪即将触碰水晶的瞬间，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重重砸在两人之间——是神罚使赤霄！他的战甲破损严重，但武器依然闪着危险的光芒。

昊天陛下说得没错。赤霄冷笑道，你们果然会来这里。

他举起武器，瞄准水晶：陛下有令，如果无法活捉，就确保第七次轮回永远无法完成！

能量炮充能的声音刺耳响起。龙渊和灵儿同时行动——龙渊扑向赤霄，灵儿则冲向水晶。能量炮发射的瞬间，龙渊的龙爪贯穿了赤霄的胸口，而灵儿的机械手也终于触碰到了水晶——

世界在强光中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