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龙神决 第196章 断臂之誓

齿轮之城的震颤仍未停歇。

灵儿跌坐在熔炉控制室的金属地板上，机械左臂的关节处迸溅出刺目的电火花。她望着站在熔炉废墟中央的那个身影——金红与暗金交织的竖瞳，半边身体覆盖着暗金色的龙鳞，脖颈处锁链状的纹路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古老的龙族铭文。

龙渊？灵儿试探性地呼唤，声音在空旷的控制室里产生轻微的回音。

融合后的龙渊缓缓转头，那双异色的瞳孔里翻涌着难以解读的情绪。他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突然痛苦地弓起身子，覆盖龙鳞的左臂不受控制地抓向自己的喉咙。

呃啊——！

暗金色的鳞片下，血管如同熔岩般亮起不祥的红光。灵儿顾不得左臂的损伤，踉跄着爬起来冲向龙渊。就在她即将触碰到对方的瞬间，整座齿轮之城突然剧烈倾斜！

控制室的天花板崩裂，大块金属结构砸落下来。灵儿本能地扑向龙渊，用身体护住他的头部。一块锋利的金属碎片划过她的后背，温热的液体立刻浸透了衣衫。

警告！核心熔毁程序已启动。机械合成的女声在残破的扬声器里回荡，所有人员立即撤离。重复，所有人员——

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昊天冰冷的笑声：真令人感动，一个残次品居然想保护另一个残次品。

灵儿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控制室的主屏幕上，昊天的全息影像正俯视着他们。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扫过灵儿受损的左臂，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

知道为什么你的左臂会失控吗？昊天的影像打了个响指，因为我在每个实验体体内都植入了终极指令——杀死其他实验体。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灵儿的机械左臂突然不受控制地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龙渊的心脏。掌心处的装甲板滑开，露出微型能量炮的发射口。

灵儿用右手死死按住左臂，指甲深深陷入机械关节的缝隙，快走！龙渊！

但龙渊的状态比她更糟。他跪在地上，龙化的左爪撕扯着自己的胸口，仿佛体内有两股力量在激烈交战。金红色的血液从嘴角溢出，滴落在金属地板上发出的腐蚀声。

多么完美的实验数据。昊天陶醉地看着这一幕，龙皇本源与机械核心的对抗，究竟哪一方会胜出呢？

灵儿的视线开始模糊。她能感觉到左臂的程序正在疯狂入侵她的神经系统，冰冷的机械逻辑试图覆盖她的自主意识。在即将失去控制的最后一刻，她的目光落在控制台某处——那是铁心临死前交给她的神机密钥残片。

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脑海。

龙渊！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喊道，用你的龙炎！烧掉我的左臂！

这句话仿佛触发了某种开关。龙渊猛地抬头，异色双瞳中闪过一丝清明。他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龙啸，龙化的左臂爆发出耀眼的金红色光芒。

昊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影像突然变得扭曲：阻止他们！立即——

太迟了。

龙渊的左手化作龙爪，带着焚尽一切的高温抓向灵儿的机械左臂。在接触的瞬间，灵儿的左臂装甲如同蜡一般熔化，露出内部精密的机械结构。但更令人心惊的是，那些金属骨骼上竟然布满了与龙渊身上相似的暗金色纹路！

这是...龙族科技？灵儿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臂内部结构。

龙炎持续灼烧，机械部件一个接一个地熔毁。就在火焰即将蔓延到肩膀时，灵儿用右手抓起地上的神机密钥残片，毫不犹豫地刺入左肩的连接处。

啊——！

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这一击成功切断了左臂与身体的神经链接。残存的机械臂一声掉在地上，还在不甘心地抽搐着，像一条被斩断的毒蛇。

控制室陷入诡异的寂静。

昊天影像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死死盯着地上仍在冒烟的机械残骸，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你竟然...切断了与龙族科技的链接？

灵儿虚弱地靠在龙渊身上，断臂处的伤口被龙炎高温灼烧，暂时止住了出血。她抬头看向昊天，嘴角勾起一抹惨笑：看来你的终极指令...失效了。

龙渊的状态似乎稳定了一些。他单手搂住灵儿的腰，另一只龙爪对准了主屏幕：下一个就是你，昊天。

狂妄！昊天的影像突然放大，占据了整个控制室的视野，你以为融合了一个克隆体就能对抗我？你们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控制室的地板突然裂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能源井。强烈的吸力将周围的金属碎片纷纷卷入，灵儿和龙渊也不由自主地向边缘滑去。

游戏结束了，实验体。昊天的声音逐渐变得失真，在黑暗里好好思考吧——你们究竟是龙皇的转世，还是我创造的兵器？

就在两人即将坠入能源井的千钧一发之际，龙渊的龙爪猛地插入地面，硬生生止住了滑落的趋势。他的异色双瞳中金红与暗金的光芒大盛，脖颈处的龙族铭文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我们是什么...龙渊的声音带着奇异的双重音效，很快就会用你的鲜血来证明！

说完这句话，他抱着灵儿纵身跃向控制室的通风管道。在他们身后，整个齿轮之城的地基开始崩塌，无数机械结构坠入能源井的黑暗中，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

通风管道内漆黑一片，只有龙渊身上的龙鳞散发着微弱的金光。灵儿靠在他怀里，能清晰地听到两颗心脏的跳动声——一颗是人类的心跳，另一颗则带着某种机械般的精准节奏。

你的心跳...灵儿虚弱地抬起右手，触碰龙渊的胸口，为什么...

龙渊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灵儿断臂的伤口处——那里没有正常人类的血肉组织，而是某种半机械半生物质的结构，隐约可见银蓝色的能量在断面流动。

你的手臂...龙渊的声音低沉，也不是普通的机械。

灵儿这才注意到自己的伤口异常。按理说被龙炎灼烧的断面应该是一片焦黑，但此刻她看到的却是精密如电路板般的纹路，银蓝色的能量在其中流动，缓慢地修复着损伤。

铁心说过...我的体内有原始代码...灵儿回忆起数据深渊中的见闻，难道这就是...

通风管道突然剧烈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远处传来金属扭曲断裂的可怕声响，整个管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塌陷。

抓紧我！龙渊将灵儿护在身下，龙化的背部硬生生扛住了砸落的金属结构。他的鳞片在与管道摩擦时迸溅出刺目的火花，但总算在管道完全坍塌前冲出了出口。

刺目的阳光让两人同时眯起眼睛。他们正站在齿轮之城的外围平台上，身后是正在崩塌的机械巨城，前方则是一望无际的神域荒原。

我们得离开这里...灵儿试图站起来，却因失血过多而踉跄了一下，昊天肯定会派追兵...

龙渊沉默地观察着荒原的地形，异色双瞳中闪烁着计算的光芒。突然，他弯腰捡起灵儿掉落的机械左臂，仔细端详着断口处的结构。

你在干什么？灵儿不解地问。

龙渊没有立即回答。他用龙爪小心地剥开机械臂的外壳，露出内部精密的构造。在能量核心的位置，一块微小的金红色晶体正在缓慢地脉动，如同有生命一般。

这是...龙渊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龙皇本源碎片。

灵儿倒吸一口冷气。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机械臂中竟然藏着这样的秘密。难怪它能与龙渊产生共鸣，难怪昊天如此在意她的原始代码...

看来我们都被利用了。龙渊握紧那块晶体，金红色的光芒从他的指缝间溢出，昊天用龙皇的力量创造了我们，却想让我们自相残杀。

远处传来飞行器的轰鸣声。龙渊警觉地抬头，看到几个黑点正从齿轮之城的方向快速接近。

追兵来了。他将晶体收入怀中，单手抱起灵儿，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然后...

他的话突然中断，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灵儿惊恐地看到，他脖颈处的龙族铭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很快覆盖了半边脸颊。

龙渊！你怎么了？

两种本源...在冲突...龙渊痛苦地跪倒在地，异色双瞳中的光芒忽明忽暗，克隆体的记忆...和正品的记忆...无法融合...

灵儿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龙渊不仅仅是身体融合了，他的意识也在承受两个不同来源的记忆冲击。如果不尽快稳定这种状态，他很可能会精神崩溃。

飞行器的轰鸣声越来越近。灵儿咬牙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荒原边缘有一片奇怪的区域——那里的空间似乎有些扭曲，空气中漂浮着细微的金色颗粒。

那是...时之沙海？灵儿想起铁心曾经提过的地方，铁心说过...时之沙海藏着第二块本源碎片！

龙渊勉强抬起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就在他目光触及那片扭曲空间的瞬间，怀中的金红色晶体突然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发出刺目的光芒。

没错...脊椎骨...龙渊的声音断断续续，第二块碎片...在等着我们...

飞行器已经近在咫尺，炮口开始充能。灵儿用仅剩的右手扶起龙渊，两人跌跌撞撞地向时之沙海的方向跑去。

坚持住！灵儿在龙渊耳边低语，我们会找到所有答案...关于你是谁...我是什么...以及昊天真正的目的...

在他们身后，第一发能量炮已经落下，将两人刚才站立的地方炸出一个焦黑的巨坑。但追兵们没有继续开火——当时之沙海的边界开始扭曲扩张时，所有飞行器都不约而同地拉高了高度，仿佛在畏惧那片神秘的区域。

警告！目标进入时之沙海范围。为首的飞行器驾驶员向总部汇报，请求进一步指示。

通讯器中，昊天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怒意：撤回来。时之沙的守护者...会替我完成剩下的工作。

当最后一缕金光吞没两人的身影时，灵儿恍惚听到龙渊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将在未来的旅途中不断回荡在她的脑海：

记住...无论有多少个克隆体...真正的龙渊...只会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