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 第129章 去往福州之路

出发这日，汴京码头上，晨雾尚未散尽，空气中带着河水的湿润与离别的清冷。

盛家一行人早早便到了，为盛长梧、林噙霜及墨兰送行，行李物品早已由仆役打点妥当，搬上了那艘即将南下的官船。

盛纮负手而立，面色沉静，目光却紧紧追随着正在与家人话别的儿子，眼底深处是难以化开的担忧与不舍。

王若弗站在他身侧，神情复杂，她细细叮嘱着随行的管事仆妇，务必要仔细照料，华兰、如兰、明兰以及长柏等兄弟姐妹也都在场，说着珍重的话，气氛压抑而伤感。

林噙霜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衣裳，强忍着泪水，一遍遍地检查着行李，又拉着墨兰的手，对前来送行的王若弗等人微微颔首，千言万语堵在胸口，只化作一句：“府中……一切有劳姐姐们了。”

墨兰紧紧依偎着母亲，小手死死攥着盛长梧的衣角，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着熟悉的家人，满是眷恋与即将远行的惶恐。

盛长梧依旧是那副沉稳模样，他先是向盛纮和盛老太太郑重叩拜：“父亲，祖母，孙儿这便去了，万望保重身体，勿以孙儿为念。”

起身后，又对王若弗及诸位兄弟姐妹拱手：“家中诸事，劳烦母亲、兄长、姐姐妹妹们费心，长梧拜谢。”

就在此时，码头传来一阵轻微的骚动，只见数名护卫簇拥着一对衣着华贵、气质非凡的年轻男女快步走来，正是邕王世子赵曦与其妹赵明珠。

众人见状，连忙行礼。

赵曦快步上前，一把扶住正要躬身的盛长梧，朗声道：“怀瑾兄，何必多礼！闻你今日南下，特与舍妹前来相送！”

他目光真诚，看向盛纮等人，也执了晚辈礼：“盛大人，盛老夫人，冒昧前来，打扰了。”

盛纮连忙还礼：“世子与县主亲临，盛家蓬荜生辉，岂敢言扰。”

赵明珠年纪与墨兰相仿，生得玉雪可爱，她好奇地看了看眼睛红红的墨兰，又望向盛长梧，声音清脆：“盛家哥哥，你要去好远的地方吗？哥哥说你是去做大事的，明珠祝你一路顺风！”

她递上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这里面是母妃去大相国寺求的平安符，送给你。”

盛长梧不好在外人面前拒绝，伸手接过锦囊，温言道：“多谢县主，怀瑾定当珍藏。”

随即，他与赵曦走到一旁，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赵曦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时辰已到，最后的告别时刻来临。

林噙霜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她对着盛纮和盛老太太的方向深深一拜，又紧紧抱了抱墨兰，这才被周雪娘扶着，一步三回头地登上了跳板。

墨兰哭出了声，被盛长梧轻轻抱起。

盛长梧抱着妹妹，最后环视了一眼送行的亲人，目光在盛纮强作镇定的脸上停留一瞬，沉声道：“父亲，保重！诸位，珍重！”

说罢，他毅然转身，踏上了官船。

船帆缓缓升起，锚链起航，官船顺着水流，渐渐驶离码头，变得越来越小，盛家众人久久伫立，拼命挥动着手臂，直到那船影消失在茫茫水天之际。

盛纮依旧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河面，仿佛还能看见儿子离去时那挺直的背影，良久，他才缓缓收回目光，脸上难掩落寞。

赵曦兄妹也适时告辞，盛纮打起精神，恭敬地送走了世子与县主。

回府的马车里，一片寂静，盛纮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疲惫与空寂感如潮水般涌来，抵达盛府，他独自一人去了书房，屏退左右，望着窗外已然开始抽芽的树木，心中那份因离别而起的怅惘，久久难以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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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船顺着运河与江水，日夜兼程南下，离了汴京的繁华，两岸景致逐渐由平原沃野变为丘陵起伏，气候也愈发潮湿。

足足行了约莫十日，船上众人皆已面露疲态，连最初对航行充满新奇的墨兰，也因连日的颠簸和水土不服而显得有些恹恹的。

这日，船只终于抵达了南北要冲、水陆枢纽——鄂州。

盛长梧下令在此停靠两日，一则让疲惫的众人好生休整，二则补充些新鲜蔬果、米粮药物等必需物资。

他亲自带着管事下了船，在码头附近寻了一处门面整洁、看起来最为稳妥的客栈，要了几间上房，安排母亲和妹妹住下，又定了足够的普通房间，将随行的护卫、仆役、婆子们都妥善安置。

他知道此行路远时长，若不能让下面的人歇息好，后续行程必生怨怼，甚至出纰漏。

“热水要备足，让大家都好好洗漱一番，去去乏气。”盛长梧低声吩咐管事，“再去市集采买些时令菜蔬、鲜肉禽蛋，让大家吃顿热乎可口的饭菜，药物也需补充，尤其是治疗水土不服、蚊虫叮咬的药材，多备一些。”

管事连连称是，心中暗赞三公子年纪虽小，处事却如此周密老道。

客栈的上房内，林噙霜终于能脱下穿了多日的衣裳，用温热的水好好沐浴一番，洗去一路的风尘与疲惫。

墨兰也被丫鬟伺候着洗了热水澡，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小脸上恢复了些许血色，偎在母亲身边，好奇地透过窗户缝隙打量着楼下喧闹的街市。

盛长梧自己也简单洗漱过后，先去母亲房中看了看，见她们安顿好了，才回到自己房间。

他没有立刻休息，而是站在窗前，望着鄂州的夜景，心中思忖着接下来的路线和可能遇到的状况。

是夜，客栈渐渐安静下来。

多日舟车劳顿的盛家众人，头一次躺在稳固的床榻上，而非随着波浪摇晃的船舱里，几乎头一沾枕，便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唯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更梆声，以及远处码头的微弱灯火，提醒着他们，这只是一段漫长征程中，短暂的栖息。

在鄂州休整的第二天，阳光正好，盛长梧便想着带因连日舟车劳顿而有些萎靡的母亲和妹妹去集市上散散心，也采买些当地特色的东西。

他带着林噙霜、墨兰，由周雪娘和两个得力小厮跟着，一行人便融入了鄂州城熙熙攘攘的集市中。

鄂州乃南北通衢，水陆要冲，集市远比汴京之外的寻常州县更为热闹，叫卖声、议价声、车马声不绝于耳，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充满了鲜活的人间烟火气。

墨兰很快被一个吹糖人的老翁吸引，看着那晶莹剔透、形态各异的糖人移不开眼。盛长梧笑着给她买了一个小猫形状的，墨兰拿在手里，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甜甜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舔着。

林噙霜看着女儿开心，心情也松快了些，目光流连在那些颇具楚地风情的绣品和首饰上，盛长梧跟在她们身后，目光却不仅仅停留在商品上，更是在观察这方水土的民情风貌。

正当他们准备转向另一个街口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也引来了不少路人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