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之墨兰科举路 第180章 拒绝盛家好意

夜幕低垂，城西小院却灯火通明，洋溢着前所未有的兴奋与喜悦，舞狮队和表演队的孩子们、艺人们回来了，他们脸上洋溢着红晕，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七嘴八舌地向留守的人描述着皇宫的巍峨、官家的赞赏和满朝大臣的掌声。

他们，这些曾经无人问津的孤儿、普通的民间艺人，何曾想过有朝一日能在御前献技，赢得如此荣耀？

盛长梧看着他们欢欣雀跃的样子，脸上也带着温和的笑意，但他并未让喜悦冲昏头脑，他将众人召集起来，声音清晰而沉稳：

“今日之成功，是你们用汗水与勇气换来的，你们当之无愧。”他先给予了肯定，随即话锋一转，带着告诫与期许，“但切记，不可骄傲，不可自满。此次御前表演，只是开始。日后，必定会有更多的人家请你们去表演。届时，所获的酬劳，将由你们自行支配。”

他提出了一项长远之计：“不过，我希望你们能记住慈幼坊的养育之恩。日后所有演出收入，需拿出三成，反馈给慈幼坊，用以供养更多像你们一样无依无靠的孩子，让这份善意得以延续。可能做到？”

艾鱼作为代表，立刻站了出来，他神色郑重，用力点头：“盛大人放心！我们绝不会忘本！没有大人，没有慈幼坊，就没有我们的今天！这三成，我们一定按时送回坊里，绝不含糊！”其他孩子和艺人也纷纷附和，眼神清澈而坚定。

“好。”盛长梧欣慰地点点头，“你们都累了，回去好生休息吧。明日不必早起练功，可以去汴京的集市上逛逛，见识见识帝都的繁华，也给自己买些喜欢的东西。”

孩子们欢呼一声，这才带着满满的兴奋与对未来的憧憬，各自散去休息。

处理完外边的事，盛长梧捧着两样东西，走进了母亲林噙霜的房间。一样是光华璀璨、代表四品命妇身份的诰命夫人礼服与冠饰，另一样，则是那个装着林家老宅房契的锦盒。

“阿娘，”盛长梧将东西轻轻放在林噙霜面前的桌上，“这是陛下今日的赏赐。”

林噙霜的目光先是被那华美的诰命服制所吸引，她伸出手，颤抖地抚过那光滑的缎面，眼中已盈满水光。

而当她的目光落到那精致的锦盒上，疑惑地打开，看到里面那张泛黄却字迹清晰的房契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猛地用手捂住了嘴，泪水瞬间决堤，无声地滑落。

“这……这是……”她的声音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

“是林家老宅的房契。陛下……将它赐还给我们了。”盛长梧轻声解释。

“爹爹……娘亲……”林噙霜再也抑制不住，伏在桌案上，失声痛哭起来，那宅院里有她无忧无虑的童年，有父母宠爱的记忆，然而家道中落，被迫为妾，那座宅子也成了她午夜梦回都不敢轻易触碰的伤痛。她从未想过，有生之年，竟还能拿回它！还能……再回去！

盛长梧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揽住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用手帕温柔地拭去她的泪水，低声道：“阿娘，别哭了，以后，我和墨儿会一直陪着您。我们想回林府住，便回去住，想住在这里，便住在这里。再没有人能给您委屈受，再不用看任何人脸色。”

林噙霜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着眼前高大沉稳、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儿子，又看看不知何时进来、也红着眼圈紧紧抱住她的墨兰，心中那巨大的悲伤渐渐被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与踏实感所取代。

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泪中带笑，反手紧紧握住了一双儿女的手。

情绪稍缓，林噙霜看着手中的房契和诰命服制，忽然想起一事，带着未尽哭腔的沙哑声音说道：“梧哥儿，前两日你父亲……盛家那边派人来传过话，说家中请了庄学究坐馆，问墨兰是否愿意回去一同读书。那几日你正忙着宫宴的事，母亲便没扰你。”

依偎在母亲身边的墨兰一听，立刻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清脆而坚决地说：“墨儿不去！” 她嘟着嘴，带着毫不掩饰的抵触，“在盛府读书，又要和五妹妹她们一处，处处都得挨着嫡系，看人眼色，规矩也多，墨儿不喜欢！如今我们有自己的家了，墨儿不想再回去！”

小姑娘心思单纯直接，却道出了最真实的感觉，在泉州、在这城西小院的自在，早已让她无法再忍受盛府那种虽富丽堂皇却处处透着压抑和区别对待的环境。

盛长梧看着妹妹倔强的小脸，心中了然，也完全支持她的决定。他轻轻拍了拍墨兰的头，对林噙霜说道：“墨儿既不愿，便不必勉强。既然我们已经离开盛府，便不必再与那边有过多牵连，墨兰读书一事，儿子自有安排，阿娘不必忧心。”

林噙霜如今对儿子是百分百的信服和依赖，闻言立刻点头：“好，都听梧哥儿的。母亲这就派人去盛府回话，谢绝此事。”

“有劳阿娘了。”盛长梧温和道。

很快，一名口齿伶俐的小厮便奉命前往盛府，恭敬地向盛纮回禀：“回大人，我们夫人和三公子让老奴来回话，多谢主君好意惦记四姑娘。只是……四姑娘性子怯生，离府多日，恐已不习惯府中规矩，且三公子已为四姑娘另行延请了先生，便不来回府上学，以免打扰庄学究与众位哥儿姐儿读书，辜负了主君一片心意。”

话说得委婉客气，但拒绝的意思却明确无比。

盛纮听完回话，怔愣了许久，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失落与心伤。他挥退了仆妇，独自坐在书房里，望着窗外，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唉……知道了。”

他心中五味杂陈，不仅儿子与他离心，如今连曾经最依赖他、会撒娇的女儿，竟也……不肯回来了。霜儿她，竟是连女儿回府读书这点牵连，都不肯给了吗？

而在城西小院，回绝了盛府之后，林噙霜反而觉得心头最后一丝莫名的牵绊也断了，真正轻松起来。